第八十二章 塑料姐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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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你当姐妹！你却想睡我的男人？！”
远处听风声的众人险些齐齐摔倒，什么情况？这么劲爆？！
这种时候十分需要假装过去送个茶，送个糕点什么的！
“你！你休要胡说！休要胡说！”萧筠站起身来，指着她又急又气，浑身止不住的哆嗦。
邱玉珂却看着她挑眉：“难道不是？你向往他不就是为了嫁给他吗，别跟我说，你只是单纯的想跟他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
“邱玉珂！我竟不知你是如此一个言辞粗鄙之人！”
“我只是说，你却日日夜夜的想。”她把玩着手上的茶盏，窗外夕色如火，将她身影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芒，连带眉梢眼角都多了抹冷锐。
萧筠定定看了她半晌，最终败下阵来，重新坐了下去：“是，说起来我是理亏在先，我也不跟你分辨。”
不分辨最好，省去她的许多口舌。
“既然萧老板都如是说了，咱们的生意是不是也该到此结束了？”
萧筠定了定神，慢慢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茶，轻饮一口，再放下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嫡长女的气度。
“生意，我想继续。”
邱玉珂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不想。”
一点也不想好吗，哪个暗恋者心中没有一箩筐的苦水？您老要不要听听我当初把明净川当备胎的绝望？
“我父亲是司天监监丞，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我自小便备受宠爱，因此无论我做什么，父亲都不顾别人的反对全力支持。”
看出来了，您讲故事的自觉性估计也遗传了你父亲，完全不顾别人的反对。
“我幼时常和父亲出入司天监，第一次见到国师大人的时候……不，他那时还只是国师的弟子，是个小小的孩子……”
说着竟然一边笑着一边浸润了眼角，梨花带雨的模样倒十分的我见犹怜。
“他那时候还没我个子高，司天监有那么多藏书的架子，他够不着的时候常唤我来帮忙。我若再够不着了，我们两个便抬着沉香木的凳子，我扶着他，或他扶着我，去够那架子上的书本。”
透过她湿润的双眸，好像又回到了那些在司天监常伴的日子。
小男孩穿着素白的道袍，挽起的发髻上只别了一根桃木的簪子。
他喜欢看书，什么书都看，一双圆亮的大眼睛求知若渴，捧着一本书在司天监的窗台下能看到廊前掌灯。
她常问他，你不记得父母，不记得家乡，怎么还记得字啊？
小男孩抬眼看她，乌溜溜的黑眼睛里便是小女孩娇贵矜持的模样，撒开的百褶裙层层叠叠像窗外的木棉花。
他答，看到就认得了，想必等我回到家乡，看到父母，也能认出来。
时间一长，她也就不问这个问题了，似乎越来越多的人认为这个聪慧早熟的孩子是天之骄子，连带她也觉得这样好看的人必然来自天界。
再后来，老国师带他外出游历，归来时便已是翩翩美少年，而她却再也不能像孩童时期常常出入司天监，偶有重大节庆远远看上一眼，便好似被一只大手攥紧了心口。
内心发出渴望靠近的叫嚣，却只能看到他被拥进万人中央，矗立在占星台的最高处，她却连一片衣袂都触碰不到。
明明曾经还亲密无间的依偎在一处看书，她踩着凳子摔倒，他比父亲都担心。
在如此不甘的折磨之下，她已及笄，到了适婚的年纪，而他却早已是万人敬仰的国师。
她曾问过父亲，若可以选夫君，她可以选国师大人吗？
父亲笑她还没长大，说的是浑话，国师所修正一道法虽然可以婚配，但想必会像前任国师一样，献身于大斉，终身不娶。
失望之余，她竟好似得到了解脱。
年节的宴饮上，她偷偷离席，见到万人之上的国师大人，站在天心夜幕之下，白衣翩然，青丝垂落，正拈了块糕点细细品味。
一旁伺候的小太监说：“大人若喜欢，便多吃点。”
对京中显贵来说，自幼受到的教导便是饮食有度，谁曾想，一向衿贵严肃的国师大人却道：“还有多少，送到本座府里去。”
待国师离去，她便问那御前伺候的小太监，知道他喜甜，皇上时常拿甜食来哄他高兴。
如此释然，便张罗着盘下了饴味斋的点心铺子，费尽周折的学做五花八门的甜点，一传十十传百的扩散出去，成功引起了国师大人的注意。
让他吃着自己做的点心，便这样远远看着就好，以送点心的名义，她二人还能时常想见，纵然终生如是，她也无憾。
就好像吃饱喝足的醉汉，她飘飘然间只想到一个词来形容此生：美妙。
可这样美妙的时刻没持续多久，父亲传回国师已卜算到命定之人，准备成婚。
她听后很平静，再次拒绝父亲要给她说媒的提议，去了饴味斋，做了好些点心。
但没人知道，另一个她，那个被她囚禁在心底见不得光的她已经疯了，彻底的疯了！歇斯底里的想撕咬做点心的面团！想把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推到地上！
若有人来劝她，她要骂人！要打人！要把棒槌敲在对方的脑袋上！
不过她劝那个发疯的自己，没关系，真的没关系，这是好事啊，起码代表他不会终生不娶。
可以娶一个，就可以娶两个，命定之人为正妻，她愿为妾。
他二人童年便心有灵犀，日后定然琴瑟和鸣，只要日夜相伴，她不在乎什么名分！
尤其是得知那人是邱府蛮女邱玉珂后，她更加认定自己和他才是金童玉女的事实。
可到底还是出了变故，这变故正坐在她的眼前，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敷衍的点点头，顺带捧她一句：“你们可真是青梅竹马啊。”
“太可怜了，不知世子对不对这种故事感兴趣，倒是可以写成话本子。”
“是吗？原来是越来越优秀的我让你有了危机感啊？对不起，我也不想这么优秀。”
“你说川川？我也不知他对我是什么感觉，只不过时常半夜翻墙来找我罢了。”
“邱玉珂！”
萧筠面色煞白愈发衬的眼眶红的好像要滴血，茶水已凉，单手捏着指节分明，让人随时担心她会捏碎这细瓷。
邱三姑娘只得勉为其难的劝她：“别激动，有话好好说不行吗？来，先把这茶盏放下。”
夺下那茶盏，她松了口气，聊天归聊天，再搞出个血光之灾，不合适。
“你实在犯不着恨我，你喜欢他，也不过是一厢情愿，我既非第三者插足，也非横刀夺爱。难道你没想过，被皇上突然赐婚的我，是什么心情吗？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把他捧在心尖上的。将心比心，如果皇上此时突然将你赐婚给大皇子，他倒也英俊潇洒年少不凡，但你喜欢吗？你愿意吗？”
萧筠一个错愕，进一步问道：“你心里没他？”
“以前确实没有，我还天天想着要退婚，这事很多人知道。”
萧筠随即又耷拉了眼皮：“现在有了吧。”
“现在确实有些好感，我这个人可能比较肤浅，一开始只喜欢他的样貌，后来才发现他正应了那个成语，人不可貌相！”
说完之后又稍微回味了一下，觉得这个成语用在明净川身上好像有点不合适。
算了，无所谓了，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
萧筠苦笑：“是，谁人不恋君。”
邱玉珂暗地里搓搓鸡皮疙瘩，不过她也想了一下，如果这个时候，明净川说，命定之人另有他人，咱们解除婚约吧，她的难受劲不会比萧筠小。
以前没得到过也就罢了，现如今都已经开始琢磨孩子以后叫什么了，你跟我说婚约解除？
“邱姑娘，不，理论上来说，我向你请教过糕点的做法，你还得算我半个师父。”
“不敢当不敢当。”
“我说这么多，便是想告诉你，我之情深，才会被猪油蒙心，想着要坏你名声，才行差踏错。”
还以为您把这事忘了呢，这题跑的可够偏了，小时候在私塾上学估计及格都难吧……
萧筠定了定神，缓和了一下情绪，背脊依旧挺的笔直：“但饴味斋是我的心血，你我既签订契约，我便希望继续履行。此次出的纰漏，我会尽量在货款方面补偿给邱姑娘。”
她虽为爱痴狂，但作为老板，精明强干如旧。
知道此时若解除契约，鲜公楼和对面的茶楼马上会上架全部糕点，饴味斋如何竞争的过。
邱三姑娘深深叹了口气，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委屈和遗憾：“萧老板，我一直拿你当姐姐，当榜样，有了新式的糕点总也想着第一时间跟你分享。在我的心目中，你胜似知己和闺蜜，远比我的亲姐姐还要亲厚。”
萧筠眼下大震，似乎没想到自己在她心中竟有如此分量。
邱玉珂伸出手去，握着她的：“我如今知道了你的心意，也知道咱们之间有误会，你本意不坏，善良天真，如果你不嫌弃妹妹，日后咱们继续合作。”
“邱……三妹妹……”萧筠没想到她听到自己的故事后没严词厉色的嘲讽，也没有谩骂，竟然还待她这般亲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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