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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隋州的住处是一座小三进的宅子,如果一大家子住的话,还是有些拥挤,但若是像现在隋州只是一个人住,那就宽敞得过分了,再加一个唐泛也不过分,三间主房,三间厢房,除了隋州自己住的一间主房,一间厢房用于存放杂物之外,另外两间主房和厢房都任由唐泛挑选。



  备注:不收房租。



  唐泛没想过白吃白住,不过隋州并不缺他这点租金,反正就算唐泛不来,这么一大间宅子,他照样也是一个人住。



  隋百户既然冷着脸说不收钱,唐大人也就没有坚持,不过只要有空,他就会往家里搬些米和面,以及其它一些食材,等于承包了伙食费,对此隋州没有任何意见。



  唐泛挑了一间厢房作为自己的房间,这不是因为他扭捏客气,不敢住正房,而是那间屋子朝东,开门就是院子,视野光线都不错,有空闲的时候还可以在院子里和柱廊下种种花草。



  找了个休沐的日子,他就将自己的东西搬了过来。



  李麟没想到自己拿捏唐泛不成,对方还这么快就找到了新住处。



  阿冬的事情同样很快得到解决,唐泛不好出面,隋州却完全没有这个顾忌。



  他连面都用不着露,北镇抚司的人只要往李家一站,说李漫的案子还没结,要将一干人等提去问话,把阿春阿秋阿冬等仆役通通拉走,放回来又提过去,放回来又提过去,这么整上几回,李家就吃不消了,李管家拉着锦衣卫求他们高抬贵手,偷偷地塞银两,北镇抚司的人也不干,最后李家只好双手奉上卖身契,不单是阿冬的,还有阿春的。



  张氏不在了,阿春也不愿意再留在李家,她最大的愿望是能够恢复自由身,出去嫁人,之前李麟想要她做妾,她不愿意也没办法,唐泛好人做到底,既然决定搭救阿冬了,就顺带连阿春一并带出来,阿秋愿意留在李家,就由得她去。



  三天时间,事情就办得妥妥当当,让唐泛不由得感叹北镇抚司确实效率奇高,而且能人之所不能,难怪人人听见锦衣卫几个字都要闻声变色。



  阿冬自小就卖入李家,离开了李家就只能来找唐泛,别无去处。



  不过唐泛没有拿捏着阿冬的卖身契,而是当着她的面将卖身契烧掉,跟她说好,将她收为义妹,十五岁之前收留她,十五岁之后如果她想嫁人,也不强留,到时候唐泛自然会拾掇一份嫁妆,给她找一户好人家。



  阿冬自然千肯万肯,当即就改口称唐泛为大哥,原本没有没有姓氏的她,从今往后名字前面也多了个姓氏,唐冬。



  家里原本住着两个镇日早出晚归的大男人,家务活通常只能雇短工来干,就算隋州会烧饭,也不可能天天都有空做,阿冬来了之后,短工也不用雇了,饭也由她烧了,主动承担起家务活,她年纪虽小,又有些贪吃好玩,干起活却也利落,不过两天,里里外外就都焕然一新,还真种上不少花花草草,隋州和唐泛都表示很满意。



  唐大人从此过上了不用操心打扫卫生和做饭的幸福生活。



  那个很可能与白莲教有关的妇人陈氏的下落还在被追查着,潘大人那边却是各种焦躁了。



  无它,白玉骏马的下落虽然有了,但是汪直也给潘宾出了个难题。



  白玉骏马明明在尚铭那里,汪直却非说是自己丢失的东西,可难道潘宾能对汪直照实说吗?万一汪直说“尚铭那尊白玉骏马不是我的那尊,但我的那尊与他一模一样”,那让潘宾上哪去变出另外一尊一样的给他?



  潘宾原先还疑心汪直这是故意想整自己,但是后来他去打听了一下,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阵子东厂抢了西厂两桩“生意”,在皇帝面前狠狠出了一回风头,再加上汪直出来经营西厂之后,跟万贵妃的关系就逐渐疏远,万贵妃也不再怎么帮他在皇帝面前说好话,少了枕头风的效果,汪直就被尚铭压了一头。



  潘宾帮汪直寻找白玉骏马的事情传到尚铭那里,肯定会让尚铭气歪了鼻子:什么意思,这明明是我的东西,你非说是你丢的,敢情成我偷的了!



  汪直毕竟不到二十岁,年少气盛,不如宫中那些熬了数十年的宦官那般老成,会想出这种点子来恶心尚铭也不奇怪。



  两个宦官争宠斗法,这本来也不关顺天府的事情,但汪直闹了这么一出,连带把潘宾也拖下水,尚铭恶心汪直的同时,肯定会把潘宾也给记恨上。



  一想到这里,潘宾就跟吃了黄连一样苦,那心情和寒冬腊月里的小白菜似的,哇凉哇凉。



  他觉得自己特别命苦: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好不容易熬到三品官,结果头顶大山一座大似一座,座座都得罪不得,这回还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早知如此,当初还真不如外调当个四品知府呢,起码人家天高皇帝远,没这些糟心事,舒坦!



  现在发这些牢骚也晚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谁也不要得罪,把这件事揭过去,两个死宦官爱怎么斗就怎么斗,最好都别扯上顺天府。



  但两全其美的办法岂是那么好找的?



  潘宾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



  跟汪直说“您那白玉骏马找不到”?



  当然不行,汪直一个办差无能的折子上去,弹劾潘宾绰绰有余。



  跟汪直说“您那白玉骏马就在尚铭家里”?



  也不行,那就等于得罪了尚铭。



  跟汪直说“要不别整我了,您要是看尚铭不顺眼,就直接去找他死磕啊,何必为难我这个顺天府尹呢”?



  那就更不行了,官场上没这么直来直往的,到时候汪直二一推作五,潘宾也没辙。



  潘宾简直都快愁白头发了,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师弟。



  上回唐泛跟着他去赴宴的时候,汪直对他的印象好似还不错,说不定会有什么法子。



  潘宾将唐泛找来,语重心长道:“润青啊,有师兄在顺天府一天,有事还能多照顾你一些,若是我被外放贬谪,到时候上官换人,你自己可要多加留心,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了!”



  唐泛苦笑,他知道潘宾这是以退为进,博取同情呢,也不废话:“师兄有什么事就吩咐罢!”



  潘宾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次寻找白玉骏马一事,汪直摆明了要故意为难,我怎么回复都不合适,得罪他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唐泛沉吟片刻:“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就看师兄有没有胆子说了。”



  潘宾大喜过望:“好师弟,师兄就知道你足智多谋,有什么法子,快快道来!”



  ………………



  一日后,同样是仙云馆,同样还是那个包间,汪直坐在席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潘宾:“潘大人找我前来,想必是已经寻到了白玉骏马的下落了?”



  潘宾在心里骂了好几百遍死太监直娘贼,面上依旧笑容可掬:“不瞒汪公,白玉骏马还未找到。”



  汪直挑眉:“那你叫我来作甚?潘大人故意耍我不成!”



  潘宾道:“汪公稍安勿躁,且听下官道来。下官打听到,那东厂尙厂公家中,其实也有一尊白玉骏马,模样与汪公要找的甚为相似,但下官知道,尙公对那尊白玉骏马甚为喜爱,想必是不肯割爱的,而对于汪公而言,白玉骏马还在其次,您当务之急却有更大的危机。”



  汪直哂笑:“潘大人危言耸听,无非是想逃脱责任罢?”



  潘宾摇头:“非也。汪公如今上得陛下信重,下则统御西厂,可看似鲜花着锦,实则烈火烹油。听说汪公能入陛下青眼,除了汪公本身精明能干之外,还有赖万贵妃出言推荐,但如今您在外掌握西厂,涉及外政,万贵妃毕竟是宫闱中人,不好多加过问,如此一来也就很难帮您说得上话,而在陛下那边,尚铭终究是跟了他许多年的人,比起您,陛下对尚铭还是要更为亲近一些。若是尚铭在陛下面前多进谗言,您难免要吃亏。”



  汪直心头一动,潘宾所言,正好说中了他的心事。



  他为什么急吼吼地要揽权,为什么办了西厂之后还要扩张势力,跟尚铭对着干?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在皇帝面前的宠信不如尚铭,所以更要通过多立功劳,来巩固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这一点,万贵妃终究是后宫的人,她是帮不上忙的,只有汪直自己去努力。



  要怎么努力呢?汪直想不到别的办法,京城的地盘已经被东厂和锦衣卫瓜分得差不多了,他只能从两者嘴里夺食,跟尚铭争宠。



  但不管怎么说,西厂成立才两年,根本没法跟东厂和锦衣卫这种富有悠久历史底蕴的老牌特务机构相比,皇帝成立西厂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所以汪直必须表现得更加积极,立下更多的功劳,才能彻底巩固自己的地位,赢得皇帝信任,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屹立不倒。



  在竞争压力与日俱增的情况下,大家为了争宠各出花招,千奇百怪,汪太监的压力也与日俱增。



  汪直看向潘宾:“那么依潘大人之见,我该如何做呢?”



  潘宾也不忙着开口说话,单用手指沾了沾杯中酒水,在红木圆桌上写下四个字:



  军功、东宫。



  汪直此人,在许多手握大权的官宦之中,算是非常有个性的。



  他做事不是一味冲动,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他清清楚楚,也很会博取皇帝的欢心,不过因为年轻气盛,凡事喜欢出风头,所以还会想出让潘宾帮他找白玉骏马这种损人也不利己的点子来恶心尚铭,这也让他容易树立仇敌,像现在,潘宾虽然不敢怎样,但心里早就把他骂上几百遍了。



  除此之外,汪直还很喜欢插手军事,虽然他未必精通,但只要一想到能够像名留青史的名将那样驰骋边疆,立不世之功,汪公公就觉得浑身热血,仿佛身上从来没有少过零部件。



  所以潘宾写的“军功”很好理解,也正合了他的意。



  汪直终于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了。



  不过后面两个字就有些奇怪了。



  汪直就问:“东宫是何意?”



  潘宾道:“内宫之事,我等臣下也不敢妄议,不过听说当今东宫太子殿下好学勤勉,大臣俱赞曰有明君之相。”



  这时代说话就流行说一半藏一半,不把话说明白,故意让别人去猜,出了什么事也好推脱,顺便装装逼,显出说话的艺术。



  汪直琢磨着潘宾的语意,好像是让他去支持太子。



  因为现在世人皆知,万贵妃跟当今太子不和,处处看他不顺眼,甚至还打算撺掇皇帝废了太子。



  但汪直本身是万贵妃提拔上来的,让他去支持太子,万贵妃恼怒之下,他的西厂厂公也就当到头了吧?



  所以他摇摇头,觉得潘宾出了个馊主意,还讥讽潘宾:“潘大人是顺天府尹,管好京畿一亩三分地也就罢了,对朝廷大事知之不详,就不要指手画脚!”



  潘宾叹了口气:“汪公误会了,我非是让汪公站队。世上有万岁皇帝,岂有万岁贵妃的?汪公不为现在着想,也该为以后着想。若有机会,结个善缘,以后指不定也多一条退路。进退得当,才是万全之策啊!”



  汪直原本还不以为然,听到后面,却若有所思起来。



  潘宾说得没错,虽然说太子以后未必能够当上皇帝,但是太子现在众望所归,在朝中风评很好,甚至有人私底下说太子将来肯定比他老子好,而自己还年轻,怎么都要为以后打算,如果能够找机会给太子卖个好,说不定连带那帮文官以后也不会处处找自己的麻烦,看自己不顺眼了。



  想明白这一层,汪直终于道:“潘大人有心了,白玉骏马之事暂且作罢,这东西丢了就丢了罢,我也不想找回了。”



  潘宾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不由常舒了口气。



  汪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以潘大人你的个性,不太像是会给我出这种主意的人,这些话,莫不是令师弟说的?”



  这死太监说得还真准!



  潘宾尴尬一笑:“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汪直感叹:“令师弟真乃人才也,虽然官位不高,难得眼光却不错,可惜没有文官进东西厂的先例,否则我定会引他为左右臂膀的!”



  潘宾:“……”



  我真是代我师弟谢谢你全家了!



  ………………



  潘大人终于将头疼的白玉骏马事件解决了,也算松一口气。



  这头唐大人的同居生活过得也挺惬意。



  他从外头弄来不少花草树木的种子栽种在院子里,由阿冬负责照料,有些花买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得不错了,一瞬间,空荡荡的院子被各种颜色填满,变得多彩缤纷,感觉整个院子一下子就鲜活起来了。



  唐大人本人烧饭水平虽然不咋的,但他从外头搜罗来不少食谱,美其名曰教阿冬提高烧饭水平。



  休沐时分,趁着阿冬烧饭,闲来无事的唐大人就开始给阿冬念食谱:“扫落梅英净洗,用雪水煮白粥,候熟,入英同煮……”



  阿冬被念得禁不住捂着耳朵哀嚎:“大哥,我不识字的,你这念的都是什么,我听不懂啊!”



  唐大人很无辜:“也不是很难懂罢?来,我先教你认字。扫落梅英净洗的意思呢,就是冬天有梅花的时候,等花瓣落下,收集起来,洗干净,用雪水加入白粥一起煮……”



  阿冬:“可现在不是冬天啊,哪来的梅花?”



  唐泛:“一物通而百物用,不单是梅花,像槐花,梨花也是可以入粥的,而且还各有各的效用。”



  阿冬眨眨眼:“但是梅花粥吃起来有什么味道,满嘴吃花瓣吗?”



  唐泛:“……你可真没情趣,好罢,那咱们换一样,唔……有了!这道菜叫槐叶淘,要专门采摘槐树高处的叶子,然后捣汁成面,搓成细细的面条,煮熟之后放冷水浸泡,变成冷面。再将大蒜切碎,和醋、香油一起淋上去。对了,咱们家后面不是有槐树嘛,眼下也正好是夏天,要不然下回试试这个?”



  阿冬跟着流口水:“这个听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槐树也不是很高,要么明天我去试试看!”



  唐泛义正言辞:“不行,你年纪太小,摔了怎么办,有事大哥服其劳,我去摘就是。”



  阿冬:“啊?大哥你还会爬树?”



  唐泛:“当然我小时候也是上蹿下跳,上树下河的,怎么,你不信?”



  阿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摇摇头。



  唐泛挽起袖子,喜滋滋道:“不信我现在就爬给你看,反正天色还早,等我把叶子摘下来,咱们晚饭就吃这个罢!”



  阿冬为难道:“可是我都已经把米下锅了,而且你还是不要去好了,万一摔下来,被隋大哥骂怎么办?”



  唐泛:“没关系,他还在书房里看卷宗呢,一时半会也管不着我们的。”



  说完这句话,刚转过身,就看见站在身后的人。



  唐泛打了个哈哈:“广川兄,怎么快就忙完了啊?”



  隋州点点头:“听说唐大人要爬树,特来旁观。”



  唐泛大汗:“爬树有何好看的,我这也是为了让大家能吃到更好的东西嘛,难道你不想吃吗?”



  隋州面色平淡:“是谁上次说要做什么拨霞供,非让我弄一只兔子来,按照所谓古方鼓捣一阵,结果又酸又涩,压根入不了口。”



  唐泛默默擦了一把汗:“那是意外,我忘了要先用酒腌制过一遍。”



  隋州:“那又是谁上上次自告奋勇要做竹笋汤,结果把一锅汤都煮糊了?”



  唐泛:“……”



  阿冬的脑袋从后面探出来,毫不留情地出卖了他:“是大哥!”



  唐大人被训得抬不起头,后者数完他的前科,直接将人拎走:“所以你还是负责吃就好了,灶房这种地方不适合你进来。”



  一锤定音,唐大人的饭桶头衔就此被冠上。



  面无表情的隋州一边走还在一边教训他:“以后阿冬在烧饭的时候,你就不要进去打扰她了。”



  唐大人自知理亏,连忙受教:“是是是!”



  隋州:“阿冬做什么就吃什么,别老整些奇怪的花样让阿冬去乱试,要□□致的可以到外面酒楼吃。”



  唐大人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隋州:“还有,晚上要少食,偶尔吃点零嘴是放纵,不可日日为之,有一次阿冬说给你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桌子下头有糕点碎屑,起初还以为有鼠出没。”



  “是是是!”



  唐大人很无奈:以前我一个人的时候都是这么过的啊,怎么现在认了一个妹子,多了一个朋友,却好像瞬间给自己找了两个老娘似的?



  时日一久,跟隋州身处同一屋檐下,他发现对方的生活简直是简单到有些枯燥。



  平时上班时间,隋州跟唐泛两人差不多时间出来,两人回来的时间也不一样,不过大多数还是可以一起吃晚饭的。



  吃完晚饭之后,聊上一会儿天,然后就各自回房间看书,有时候两人也会玩些棋类游戏,不过隋州的棋力不怎么样,基本每回都输,被唐泛虐得一败涂地。



  更多的时候,北镇抚司总有做不完的事情,看不完的卷宗,抓不完的犯人,侦查不完的秘密,比唐泛还要忙上好几倍,宫内的事他们要管,宫外的事他们也要管。



  到了隋州这个位置,有时候彻夜不归也是常事,偏偏隋州生性严谨肃穆,又不像其他人那样偶尔还去吃喝嫖赌一下,他的生活轨迹比唐泛还要简单,完全不像一个*。



  唐大人自觉身为朋友,很有义务改变隋州这种无趣的人生,所以闲暇时他也会想一些点子,希图丰富一下对方的业余生活。



  譬如此刻。



  “来来来,兄弟,这些都是我珍藏多年的话本,你有空就看看,不要总是埋头公干,这样会早衰的,虽然职责很重要,可也得有命在,是不是?”唐泛将一大摞书堆在他的书案上,笑吟吟道。



  跟唐大人相处久了,隋州算是也领教了他温雅外表下偶尔的不着调,闻言只好搁下笔,有点无奈地翻了翻他拿来的书,然后道:“《拾珍记》、《一枝花话》、《莺莺传》、《取经诗话》、《武王伐纣平话》、《金玉良缘》、《多情记》,我都看过了。”



  “你都看过了?”唐泛大吃一惊,人不可貌相,真没看出来啊!



  隋州道:“前段时间白莲妖徒借书言志,散布谣言,蛊惑人心,所以北镇抚司需要彻查市面上的话本评书,免得有心之人借话本为名行谋反之实。”



  他翻到最下面一本,将其抽出来:“这本《梨花缘记》是什么?”



  唐大人喔了一声,难得有点不好意思:“那是我写的。”



  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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