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爷爷上门

 爷爷到乡下老家闹事儿，大伯、三伯不愿跟他发生正面冲突，跟人家父亲商量之后，舍弃老家房屋田地，跟着三娘去长沙，自我发展，自谋生路，另立门户。


 这事儿像一面镜子，让父亲从中悟出”树挪死，人挪活”的道理。联想到自己，在古城找不到工作，何不像三伯、大伯一样，去往西京开辟一片新天地？至少，自己带着全家过去，要比大伯到长沙发展容易，最起码那里有房子，住的地方不求人，在那里也有一些老关系，不至于像在古城一样找不下工作，以后让人瞧不起。


 母亲的作为，一向是夫唱妇随。举家搬迁，母亲没有提出异议。但远离娘家爹妈，去往千里之外，到那少有亲戚朋友的城市生活，母亲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不舍和顾虑。毕竟姥爷、姥姥上了年纪，不可能不让她萦记。


 姥爷、姥姥身边没人，这确实是个问题。


 母亲把这担心跟父亲说了。父亲觉得母亲的担心有道理。何况爷爷也需要照顾，只怕这事儿跟爷爷一说，爷爷也会跟父亲着急，父亲挨训是现成的。何况奶奶和小姑也让父亲萦记。


 只要心里装着亲人，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此事的迟疑不朗利，让父亲就此窝在坑底，失去地利优势，想爬到坑口都不容易，导致一生窝囊，累得气喘吁吁。


 也就在父亲纠结着去不去西京的档口，那天傍晚，爷爷冒雪上门来了。迈步走进屋门的那一刻，依旧是夹起文明棍儿，撩起长袍，从西式裤子口袋里掏出几颗水果糖，每个孩子分发两颗，并让孩子们叫他爷爷。这是真的亲爷爷。大姐带头叫了”爷爷！”并说：“爷爷。你不给洋糖，你也是我们亲爷爷，我们也都给你叫爷爷。亲爷爷！”


 这是暖心的呼叫。这呼叫发自孙女的心底。爷爷听着笑出了声，抚摸一下大姐的头，把大姐大哥搂在怀里。母亲也是满脸带笑，忙着给爷爷让座，沏茶。


 爷爷坐下，怀里依偎着大姐大哥，也不知此时他心里是咋想的，不紧不慢对父亲说：“前几天，我回了一趟乡下老家。老家这几年收成不错：单季亩产，打下麦子也有三百多斤。这是这些年来一直保持的亩产过三百的好收成。连续几年好收成，日子好过了，咋就没有想过这好日子是咋来的？他们不知道是他们二叔给他们创下的家业么？忘了，忘了，都忘了，全都忘了！待我问着你大伯，你大伯还不想承认，当年家里还有我的二亩三分地。让乡亲们评评理，该不该给我地租利息？没人提，没人提，让我不能不生气！你三哥刺激我，在我面前露能：家里的东西，他丝毫都不要，他要跟他媳妇回长沙发展去。


 ”你三哥这样说，人家有内人娘家帮衬，能够借力，情有可原，也就罢了。你大哥居然也撂下大话，家里东西，他也啥都不要，要随他三弟一起前去南方闯天地。好大的口气。我不相信他是出去闯天下。他这是以给我摆脸子为掩护，实际是要抛妻弃子，另立门户，待时机成熟，去寻新欢。”


 听得爷爷这么说，母亲感觉有些糊涂。说了半天，爷爷没说自己去乡里老家干什么，倒是死咬住大伯不放，污蔑人家小鸡肚肠，不是大度量。不说人家是要给他做榜样，不去家里撩摸东西，倒说人家是抛家弃子，去找新欢。


 母亲相信大伯、三伯说的那些是真心话，倒觉得爷爷话里有话，好像有什么祈求在里面，只是还没点出来。她揣测不出爷爷上门是来干什么。不会是对他哥哥的不满，无处发泄，想出一口心中恶气，来儿子这里诉一诉苦，让儿子给一些抚慰，内心求得一份儿安慰满足吧。心里这么想，母亲心里也清楚：无论爷爷说什么，作为儿媳妇，她不能插嘴：孔孟之道的老理，还是不能僭越的。……

 


 母亲相信大伯、三伯说的那些是真心话，倒觉得爷爷话里有话，好像有什么祈求在里面，只是还没点出来。她揣测不出爷爷上门是来干什么。不会是对他哥哥的不满，无处发泄，想出一口心中恶气，来儿子这里诉一诉苦，让儿子给一些抚慰，内心求得一份儿安慰满足吧。心里这么想，母亲心里也清楚：无论爷爷说什么，作为儿媳妇，她不能插嘴：孔孟之道的老理，还是不能僭越的。


 因而，坐在旁边，只管听，就是不吭气。


 父亲在爷爷面前永远都是顺服得低声下气。听得爷爷这么说，尽管不能赞同爷爷的说法，依然是柔软应对：“一个亲字掰不开，老家粮食多，大伯给你一点儿，也不是不可以。”


 哪知此言一出，爷爷颇然大怒：“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需要他们可怜么？”


 父亲一头雾水，瞅一眼母亲。母亲愣在那里，低头斜视着爷爷，心说：“爷爷这冒雪上门，只是为发一通脾气么？不是这。不是这，那又是为了什么？”



 本章完

　

(https://www.xbxxs.com/novel/5GJLGBdGK8B.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bxxs.com。笔下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s://m.xbx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