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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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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县的援军被截了多少天,祁县中官吏、大户与百姓的心,就提了多少天。越到后来,他们心中的绝望感就越深,只觉得太原郡守窦开怕了来自上党的敌人,已经抛弃了他们。


 倘若说被围城的前几天,大户们还愿意象征性地出人出力出钱,到了后来,见势不妙,这群人就个个成了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无论孙结派去的人怎样说情说理,都死咬着不肯松口,仿佛自己保存得有生力量越多,待敌人攻进来之后,就能抵御敌人,活得更久一样。


 哪怕孙结有心投效上党许氏,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由气了个仰倒,心道这群王八蛋,平日享受种种特权,连他这个县令都备受制肘,如今想让他们出点力,竟个个哼哼唧唧,给他装起病来!若是有机会,他一定要让这些大户……孙结一面在心中赌咒发誓,一面抓起茶杯,猛地灌了一口尚存些许余温的茶,好容易顺了顺气,才眯起眼睛,露出得意又带了些不怀好意的神情。


 这帮家伙作威作福惯了,怎知敌人手段之凌厉,心性之狠辣?


 想要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纳下祁县,他这个熟知内政的县令与主簿、县丞等几人不可或缺,而那些大户……若他们安分一点,倒也罢了,若他们还心存幻想,无疑会是被杀得那只鸡。


 想到这里,孙结将茶杯重重扣到桌子上,见仆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匆匆忙忙地进来,他也不顾自己平日极为喜爱的茶杯上,已出现了多道裂纹,干脆利落道:“派人,再派人去各家催一催,我不管他们是病了、伤了还是残了,若是再不交人交粮,我也不顾及什么情分啦!”


 他素来圆滑,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哪怕众人心中对他得了这一职位再怎么羡慕,也不得不承认这老狐狸手段厉害,让人难以抓住把柄。对孙结来说,这般的话语,显然是情绪失控到极致,都有些失态了。


 “张兄,那孙结已是红了眼睛,再不行动的话,他说不定会直接带人冲击咱们的宅子。”史家的郎主最贪花好色,也最沉不住气,一见到诸位大户的郎主都到齐了,就急急对坐于左上,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子说,“咱们的宅子可不比修建在城外的坞堡,人手不足,若是他真派人冲进来……”


 听得他的话语,一旁柳家的郎主便笑道:“史兄乃是怜香惜玉之人,岂在乎这点小事?”


 这两人一贯不合,自然是有的没的就要讽刺对方两句,若换做平时,史家郎主定要反唇相讥,偏生对柳家郎主这句嘲讽,史家郎主除了讪讪地笑之外,竟不能做出任何别的反应,实在尴尬至极。


 许徽的军队一到,孙结就提醒诸位大户,祁县恐怕有灾,让他们将重要的亲人全都从坞堡迁到县中来。


 这些大户在县中的宅子,个个都有三五进,数百人在其中穿行,也不显得丝毫拥挤。绝大部分郎主爱惜性命,除却重要家人之外,就是抽调精锐家丁来保护自己,连婢女仆妇和粗使杂役都有些不够,还得在县城中临时招募。唯有史家郎主风流多情,这个美人也不舍,那个爱妾也不愿丢,更不愿娇媚的人儿被粗重得活计压迫,事事亲力亲为,加之青涩得小丫头也别有一番味道……正因为如此,史家郎主犹豫好半天,除却妻儿子孙之外,带得几乎全是美人和奴婢,端得是衣香鬓影,艳福无边。只不过,这美人的纤纤玉指,夹个葡萄拨弄点乐器也就算了,至于抵抗敌人……她们拿得起武器么?


 严家与史家历代皆为姻亲,两家同气连枝,同进同退,是以见史家郎主被噎,严家郎主便道:“怜香惜玉,也因史老弟拥有足够的粮草,诸位说是不是?”


 此言一出,柳家郎主的脸涨得如猪肝一般,支支吾吾好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嘲笑史家郎主带美人不带家丁,可他自个儿将家中的古玩字画金银财宝等珍贵物件悉数押运过来,为此还巴巴地卸了十余车粮食的事情,也传为笑谈。


 哪怕北地不若江南一般,重视文风与清名到偏执的程度,但舍书卷就财帛的行为,还是会得到许多人的鄙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行为,比史家郎主的作法要愚蠢一百倍。


 见到了这般时刻,诸位郎主还剑拔弩张,时时刻刻不忘旧怨,行径也多半可笑。哪怕对这些人不抱指望,张家郎主张剀的心也凉了大半,是以与一旁的沈家郎主沈丰交换一个眼神,方清咳一声,不紧不慢地说:“孙使君食府君之禄,自然为府君分忧,我等亦不可推卸责任。孙使君的使者前几次来,老夫都恰好病着,子侄无知,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不愿打扰我。若非如此,也短短不至于怠慢了使君的使者。”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诸位郎主顿时急了,史家郎主忙不迭问:“张兄,沈兄,你们……”


 沈丰轻抚美髯,大义凛然道:“吾等身为祁县之人,自当为保卫祁县尽一份心力。”


 他俩这样说,无疑是背叛了众人之前的“默契”,柳家郎主暴跳如雷,怒道:“你二人一有子嗣娶窦家女为妇,一有女儿嫁入窦家,自不愿背离他们,但我等可不愿在注定沉默的船上继续呆着,告辞了!”说罢,他竟直接拂袖而去,再未留下至此片语。


 柳家郎主的动作,无疑开了一个不好的头,众位郎主心中不忿,就纷纷效仿,与这两人关系好,有些尴尬得会说一声告辞,关系不好,或者修养不够得就直接走了。稍微小一些的家族郎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着瞬间空了一大半的房间,想到自家与窦氏着实没什么关系,便咬咬牙,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待人都走光了,张剀这才睁开眼睛,慢悠悠地说:“沈兄好气魄。”


 “哪里,哪里。”哪怕平日再怎么明争暗斗,此时心中有了默契,沈丰说话也就带了点趣味,“我家小四与其说娶了个女人,倒不如说供了座菩萨,成婚十载未有一儿半女也就罢了,气焰还嚣张得很,无人敢惹。若是能将这尊菩萨早早送走,我呀,心中不知该有多欢喜,怎会有半分犹豫迟疑?倒是张兄,亲生女儿嫁入窦家,生活本就过得不甚如意,若是这消息一传到晋阳去……”


 张剀神色漠然,毫无动容:“出嫁十余年,只知哭诉生活不如意,抱怨娘家没用的女儿?有与没有,都无甚分别。”


 沈丰闻言,心道这老家伙的脸皮还真厚,当年若不是他死皮赖脸地拉关系,能将嫡女嫁给窦开的侄子么?哪怕家中有几个官吏,与窦家一比,那也是天上地下。身世差了这么多,又有求于夫家,自然什么苦都得强行咽下,不能钳制丈夫,生活能如意才怪?可张剀这两嘴皮上上下下,轻轻一碰,就将黑白是非颠了个个儿,这份不要脸的功力,以及嘴皮子的理所,可是沈丰难以企及的。


 当然,在张剀眼里,沈丰也属于不要脸的典型——当年为了仕途,这家伙死乞白赖,用尽种种手段才给儿子娶到了窦家女做媳妇,从而全家飞黄腾达。被巴着捧着那么多年,窦氏女气焰嚣张实属正常,现在好了,见自己羽翼渐丰,对方势力又不如从前,就倒打一耙,全然不计对方昔日的恩义。


 两人心中都觉得对方厚脸皮,自己最正义,面上却一团和气,从远处看过去,好得和一家人似得,功力实在不可谓不深厚。


 城内之人心中焦虑似火,城外之人也不轻松,再度站在较高的小山丘上头,俯视全局的许磐见许徽和许亨联袂而来,便问:“伤员之中,轻伤多少,重伤几何?”


 “这五日攻城,重伤导致无力再战,亦或是死亡的兵士,约莫在两千之数。”许亨慢悠悠地汇报结果,又补上一句,“多半是新征召来的。”


 听得这个数字,许磐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有些不悦地评价:“到底是什么都没精力过的家伙,如此没有经验。”


 他这话说得很没道理,毕竟真正的精锐都不会作为攻城战的消耗品,自然也不会死,岂有责怪人家前锋没经验一说?但许亨素来不把贱民的性命当回事,许徽也不会为如此小事反驳许磐,只是说:“这几日城攻下来,咱们伤得人多,祁县伤得人更多。第一日,咱们的兵士才冲上城头两次,今日一开打,却就占据了一块城头,只是……料想再过几日,祁县就是吾等囊中之物了!”


 许磐听了,眉头果然舒展开来,刚想说什么,却在想到许徽前几日的判断时,愤愤地说:“祁县那些大户,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到现在都不动手?他们可知,征召这么多的流民入伍,也是一件颇费心力之事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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