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落难

 模糊的意识，火烧一样的半边脸，金泰睁着双眼，跌跌撞撞地走着。


 很暗，几乎看不到路，所有的景物都是一个大概的轮廓，脸上似乎还在冒着烟。


 大意了！大意了！


 金泰的心中只有懊悔，他本来可以避免这种失误的，只因为佩怡是那样留恋地看着对面的爱人，那种近乎凄美的镜头让金泰心底最柔软的那部分被触动了，可他忘记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不应该这么轻易相信一个初次见面，生死相拼的敌人，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韩氏兄弟那样，懂得知恩图报。


 “扑通……”


 金泰再次栽倒，头撞到软软的东西，好像是白色的，像是床单吧，附近还有隆隆的声音，大的像个小房子一样的滚桶洗衣机正在离脑袋不远的地方运转着。


 脸上的疼痛已经变成了单纯的灼热，这股灼热感正不断地朝着金泰身体内入侵，金泰试图发动导引术，用自身的精神力去驱除这种不适感，可是失败了。


 导引术似乎受到了干扰，刚一建立起循环，就马上被打破，这是金泰第一次领教异能者的攻击带来的负面效果，原来表面上看起来只是简单的异能，要么是火，要么是水，但是其实练到高深处以后，这些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打火机和水龙头功能的异能都掺杂了大量异能者本身的精神力，尤其是蜀山派这种对精神力修炼有独到见解的门派，看起来只是普通的火，火内融入的精神力却让它带来的伤害效果异常复杂，不是简单的烧伤那么简单。


 金泰正在不断变得虚弱，他唯一记得的就是紧紧抓住祖灵球，另外的三个手下也重新变回手环，戴在他手上，只是此时他却再也没有办法把他们召唤出来，保护自己。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死在一个潮湿闷热的地下室里，好吧，至少还枕在脏床单上，很软，很舒服，好像又回到了江南市的地下室，妈妈会来看我吗？哦不，她一定在天堂，那里不是我这样满手血腥的人该去的地方……


 “叮……”


 “哗啦……”


 马丁漠然地推着一大堆带血的床单从电梯里出来，瘦小的身体在宽大的移动式洗衣篮后面显得十分不成比例，为了看清前面的路，他不得不把头从侧面探出来。


 “嘀……”


 洗衣机恰好到时间，洗涤完毕的蜂鸣提醒着他不能偷懒。


 马丁忙不迭地打开洗衣机，不过马上就皱起鼻子，似乎有点儿难以忍受地抽动了几下，拿起洗衣机里刚拽出来的床单闻了闻，又去自己刚推过来的洗衣篮里闻，迷惑地摇摇头，再回头看的时候，被吓得朝后蹦。


 金泰倒在床意里，已经失去了意识，比较恐怖的是，他的右脸还在冒着丝丝的热气。


 马丁确定那是个人以后，马上就要转身去报警，但是又不由自主地朝前靠近，等他看到那个人是谁的时候，瞪大了眼睛，“是金先生？”


 他犹豫了。


 过了一会儿，似乎下定决心了一样，他把洗衣机里的床单和被罩疯了一样朝外面拽，胡乱堆在一边的桌子上以后，又赶紧把推回来的脏床单往洗衣机里装，，装完一半以后，又喘着粗气过去想把金泰抓起来。


 金泰突然张开眼睛，用手抓住他的胳膊，眼中含着杀气。


 “是我，是我，”马丁慌了，“金先生，我是来救你的。”


 金泰再次软倒在地，把马丁也带倒了。


 费了很大的力气把金泰扔进洗衣篮，马丁又以极快的速度把带血的床单往金泰身上盖，直到把他彻底盖住，才松了一口气。


 把剩下的床单胡乱扔进洗衣机，才刚按下注水按钮的时候，电梯门就再次开启。


 两个持枪警卫走出来，看到马丁以后，语气不善地叫了一嗓子，“嗨！你！有人来过吗？”


 “没有，”马丁强作镇定，“出什么事了吗？”


 “不关你的事！”其中一个凶巴巴地顶了他一句，到处查看了一下，很快就注意到了那差不多有一人高的洗衣篮，“这些床单从哪儿来的？”


 “手术室，”马丁说，“医生说不能用了，正打算拿去丢掉。”


 这里也的确没什么好看的，除了床单，就是洗衣机，连把椅子都没有。


 两名警卫粗略地看了一遍，就又乘坐电梯上去了。


 地下室又恢复了安静，马丁一切如常地工作着，把刚洗干净的床单摊开来，平整以后挂在晾衣架上。


 等到凌晨晨曦乍现的时候，他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穿上还没有白色护工服好看的灰t恤，土黄色的大短裤，推着垃圾车，乘电梯来到一楼工作人员出入口，这里已经被荷枪实弹的警卫封锁。


 有一名警卫用手中的霰弹枪挑了几下，马上就被里面已经有些臭味儿的床单刺激的捂着鼻子一个劲儿摆手，“快推走，推走！”


 马丁不紧不慢地推着离开。


 垃圾车也恰在此时停至门口。


 一个强壮的白人穿着得体的西装出现，有力的大手微微握紧，血红的眼睛散发着危险的光芒，“马克斯，那个小孩儿是干嘛的？”


 “哦，是杂工，”刚才拿霰弹枪的警卫连忙恭敬地回答，“约翰逊先生，昨天因为球场骚乱，手术室还有病房都有不少沾血的床单，没办法再次使用，就干脆丢掉，以前也有过几次，没有这次这么多。”


 “推车也要丢掉吗？”约翰逊警惕地问。


 “哦不是，推车一会儿要还回来，搁在入口就行，一会儿还会有新的床单要运到，接班的人就省得再去地下室取推车了。”


 垃圾车上下来一个工人，帮着把推车固定在后面的固定架上，随着升降机启动，把一大堆的床单倒进垃圾车里，然后马丁把推车卸下来，旁若无人地推回来。


 约翰逊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马丁，他保持着一贯的冷漠，把推车用铁链系在一边的栏杆上，小跑着离开，跳上垃圾车。


 “他跟清洁工都住在安托万，”马克斯看到这个白人似乎很对马丁感兴趣，“每天下晚班以后，他会搭车顺便回家。”


 马克斯没有注意到的是，约翰逊的红色眼珠在垃圾车开走以后，恢复成了灰色，虽然有疑惑，却没有再多想，自顾自地返回了医院。


 金泰被极度削弱的精神力现在反而成了追踪者的障碍，在没看到本人以前，所有精神系异能者甚至无法发现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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