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番外:青鸾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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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时,已是酉时。晚霞满天滚滚金光。青鸾站在凤仪宫殿外,一时看痴。
殿内,承治帝等了许久,耗尽耐心道:“皇后可是心虚不敢进来,”主殿和庭院相隔甚远,气头上的皇帝似乎忘了这点。大太监赶紧使眼色,宫女去传话。
青鸾一愣,“皇上来了?”这么早。诧异片刻,问宫女,“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宫女道:“申时三刻左右。”
章青鸾心里哀叫,不会吧,谢睿不至于那么斤斤计较吧。
她是嫁人了,又不是坐大牢。回府探亲都要掐着点。青鸾有些不大高兴。
一进殿,谢睿高高在上立在博古架前,身姿挺拔孤傲,神色莫辨。章青鸾心里叹气,盈盈福身:“皇上。”
承治帝合上书,放回博古架上,没有理会青鸾。问左右宫人。“现在什么时辰了?”宫人道:“酉时二刻。”
承治帝眸光含笑,定定看着章青鸾。青鸾头皮发麻,思维僵硬半晌挤不出一句话。良久,只听谢睿道,“恩,还早。”
“啊?”青鸾不明所以抬头。傍晚殿内稍暗,谢睿面容更模糊了。半逆光隐在暗处,青鸾心潮澎湃,有些难以喘息。
承治帝煞有介事,“朕以为皇后亥时才会归来。没想到竟回来的这样早。”
“谢睿。你别这样,我只是回家太高兴了,一时忘了时辰。”
“原来如此,倒是朕不通情达理。”承治帝一步步走向章青鸾,每一步都像踏在章青鸾心尖上。
青鸾别过脸道:“谢睿!你别勾我。”推拒着谢睿,气息絮乱。
不知这句话哪里取悦了谢睿,谢睿低笑一声,竟然放过了她。
承治帝步子一转,绕过青鸾,径直出殿。“皇后好好歇息,圣乾殿还有折子。今夜就不过来歇息了。”
章青鸾望着谢睿背影,龙袍加身后,他身上已经半点看不出当年的影子。或者,她真的该改口了。
谢睿跨出凤仪殿最后一道门槛时,青鸾突然道:“皇上,以后别吃药了。”顿,“伤身子。”
承治帝霍然转身,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章青鸾低下头,“皇上,放过你自己吧。你不可能不给我个孩子的。”
两人离的太远,看不清彼此表情。
章青鸾垂下眼睫道:“臣妾不怕过继,皇上只有三皇子一个兄弟。臣妾有三个哥哥,三个舅舅,除了三哥膝下的小女儿明稚,其他膝下都是半大小子。陶家供奉的圣旨,断不会是道废旨。”
还有句话,青鸾没有说出口。谢睿若真敢掐着血脉,断送章陶两家半壁江山。大魏皇室可以直接换姓了。
“章青鸾,你太放肆。”一声冷冷斥责。
青鸾内心无奈至极,问了一句谢睿反复问过她许多次的话。“谢睿,你总这样有神什么意思呢。”
——章青鸾,你总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青鸾总算明白谢睿当初说这话时有多无可奈何。好像是想劝对方认命,又觉得没有立场。不甘心这么任其自然下去,却深深的无可奈何。
他们这样的人,为什么非得绑在一起生活。多难受啊。
冷风灌进宫里,承治帝立在宫门前。久久未回答,仿佛是被戳破了的窘迫。
章青鸾猜不透谢睿现在的心情是什么,也不想去了解。
谢睿去圣乾殿批阅奏折,夜里青鸾吩咐宫女栅门,她道:“皇上不会过来了。”
宫女知道两人的争吵,低头应句‘是’,退下了。
青鸾搅着难缠的心事,蹙眉入睡。月儿弯弯,迷迷糊糊间,青鸾听见圣乾殿大太监叫门的声音。恍惚以为她听错了,没有在意。
接着一阵开门、关门声。脚步嘈杂,靠近凤仪宫主殿时,又放轻脚步。
谢睿居然真的来了。
青鸾本想装睡,想了想,在红香软帐里撑起身子,迷糊道:“皇上?”
承治帝没有看她,自顾自坐到床边脱靴,“睡觉。”
青鸾看着他身上未脱的龙袍,顿时心疼起绣娘的手艺。摸着龙绣纹道:“脱了大衣裳再睡吧。”
谢睿冷冷看她一眼,不屑道:“与你何干。”态度之冷硬。
青鸾忽然笑了,这算什么。和她吵架冷战,还要坚持和她同吃同睡。
怕别人知道帝后不和吗?
青鸾看着自己的手,觉得自己像个笑话。青鸾冷笑道:“真是委屈陛下屈尊降贵,来我这里受罪。”
“明白就好。”谢睿声音淡淡的,“记在心里。别忘了。”
真欠啊。青鸾懒得理他,翻个身面朝墙睡了。
天蒙蒙亮,青鸾还在沉睡中。谢睿醒了,不客气的掀开青鸾被子。昨晚被章青鸾拎着说的龙袍终于舍得脱下,连带着中衣裘裤,一起被踢下床。
青鸾睡的满脸潮红,身上软烫,温温热热的。谢睿略微冰凉的宽掌摸上去,青鸾立即挣扎起来。女人的力气原本就小,何况还是睡的迷迷糊糊的小女人。
承治帝不费吹灰之力,将他的皇后摁在身下。没睡醒的青鸾有些娇,搂着他脖子道:“谢睿,别闹了好不好。”最后三个字从鼻音里出来的。
承治帝刚想说‘不好’,青鸾已经打起盹儿,歪头睡过去。
清晨谢睿的兴致总是比较好,平日青鸾脾气大,爱赖床。谢睿不敢得罪,由着她。如今两人半扯破脸皮,两人已经没有什么好装的。
承治帝并不总是想顺着她,偶尔,他也想按自己的心意痛快一次。
青鸾觉得很难捱,谢睿有些没完没了,又不听她说话。青鸾只好睁大眼睛耗着,百子千孙帐是母亲在河南绣的,鲜少拿针线的母亲,头一次绣这么好一副帐子。
陶家多少年不曾嫁过女儿,自打陶茹茹成亲后。陶家办的都是儿郎的喜事,没有操持过闺女,更没有操持过皇后的嫁妆。
青鸾出嫁的时候,陶家有什么好的都往里塞。外公舅舅都舍不得她,连严厉的爹爹都只摸着她的头,依依不舍。
青鸾两眼放空,闭着眼睛感觉太强烈。睁开眼,从这个视角看过去,世界里只有他。谢睿半阖着眼,微微享受又微微狰狞的表情。
青鸾胸口闷疼,像是被什么撕扯着。
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了小半年,依然没有孩子。
承治二年,六月。
青鸾得到消息,冯俏诞下一对双胞胎。高兴的不得了,想起当年抱章鹿佑的兴奋。克制不住的想出宫见双胞胎。可谢睿那一关要怎么过?
青鸾蔫了吧唧靠在贵妃榻上,苦苦冥思。
她和谢睿之间没感情,晓之以情是不可能了。谢睿身强体壮,还有禁卫军和虎贲军护着,晓之以武怕也是行不通。
没办法,青鸾低头看着胸前的二两肉,只能晓之以色了。
勾引这件事,青鸾委实不是行家。纵然章陶两家人才济济,也没人会教一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诱惑男人。即便,她要嫁的人是当今天子。
陶金海在内的一干人,都不觉得青鸾需要放下身段,讨好谢睿。只在青鸾出嫁前夕,母亲陶茹茹前来,含糊其辞的同她说了些话。
青鸾便懵懵懂懂的的嫁过来了。
想来想去,青鸾自幼学习的技艺里,只有跳舞能够上‘诱’字。青鸾纠结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厚着脸皮让宫女去请谢睿,自己在宫内装点布置。
六月时夏,天气炎热。青鸾换上薄纱舞衣,在凤榻上坐等。宫女很快回来,抿着笑意道:“皇上说他今日会早些过来的。”
“哦。”青鸾强装镇定,隔着幔帐道:“你不用在这伺候了,下去吧。”
长夜漫漫,青鸾哈欠连连。
谢睿口头答应今天会早点过来,直到子时还不见人过来。昼夜悬殊,青鸾感到一丝冷意。扯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又觉得不雅观。想着今晚的大计,咬牙将衣服扔在一旁。
“阿嚏!”青鸾揉着鼻子,摸摸胳膊,冷飕飕的。心里抱怨,谢睿这是故意的吗?
圣乾殿灯火通明,承治帝焦头烂额看着折子。刘俞仁监工皇陵,造工船被阴差阳错扣押在汀安渡口。还和当地的商船起冲突,惊动了京兆府。
原以为不过是件普通的民间公案,哪知一连牵扯到工部户部。京兆府府尹吓破了胆,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想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正巧商船里有只船队来自山东大族,据说京里有高官。
一来二去,事情更加复杂了。上达天听时,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承治帝忙起来忘了时间,待太监三番五次提醒休息后,才恍然想起。今日许诺皇后,要早些回凤仪宫。一望天色,天已大黑。起身道:“摆驾凤仪宫。”
夜近丑时,承治帝见凤仪宫的灯还亮着,有些诧异。念及宫女来请,太监三番五次的催促,心下一慌,他不会是错过什么好事了吧。
急忙进殿,章青鸾已经趴在床榻上睡着,被子都没有盖。谢睿注意到,青鸾今晚穿的特别清凉,薄纱披帛下赤.露着两条臂膀,肌肤冰凉。
承治帝收回手,拧眉不解,这穿的什么衣服,袖子呢?目光下挪,水波纹一圈圈荡下去的涟漪裙,裹出妙曼的曲线。
承治帝旋即收回目光,恼火的想,章青鸾什么时候让人量了这么一身衣服。六司局办的差,还是她从河南带过来的衣裙。
青鸾被人摸的生恼,从熟睡中惊醒。见是承治帝,收敛神色,“谢睿,你怎么才来。”说完才意识道,自己今晚有正事要办。动作放缓,做慵懒起身状。
美中不足的是,正当青鸾缓缓起身时,‘阿嚏!’一声巨响,好像流鼻涕了。青鸾讪讪的拿帕子去擦,不好意思的看着谢睿。
承治帝目中带笑,坐在床边握她赤足,颇有情致的问,“章青鸾,你在勾.引朕吗?”
青鸾一口银牙咬碎,“是,我是在勾.引你。”
承治帝大悦:“善哉。褪衣过来,朕临幸你。”
吸一声,青鸾揉揉鼻子,尴尬道:“谢睿,你叫宫女给我拿几张帕子来。”
谢睿定定看了她几眼,从袖口掏出明黄色的帕子,递给她。
青鸾如获至宝,一把抢过,拯救自己的鼻子。擦鼻涕的声音再怎么掩饰,总会透出一点不雅的动静。青鸾尴尬万分,硬着头皮不敢和谢睿对视。
承治帝看着她闪避的眼神,轻嗤道:“可真会败兴。”叫宫女拿帕子,吩咐人去请太医。
青鸾也很委屈,“还不是怪你。你若早点来,我能受凉吗。”眼里闪过难为情,本该是个旋旎讨好的夜晚,却闹成受寒,和鼻涕帕共度良宵。
承治帝言简意赅道:“有点事耽误了。”
太医迟迟不来,青鸾不好穿着这身见人。想换衣服,谢睿却指指被子,意思她躺着就行。不知是不是她自作多情,青鸾总感觉谢睿好像很喜欢这件衣服,舍不得她脱的样子。
谢睿坚持,青鸾也顺着他。今晚计划虽泡汤了,但他害她生病,总该要几分补偿。思及此,青鸾美滋滋钻进被窝里,没话找话道:“什么事耽误到这么晚。”
承治帝沉吟道:“没办法,事是小事,牵扯的人都不小。刘俞仁的造工船和民间商船混在一起,阳差阳错一起被扣押在汀安渡口。商人怕官,经不起拖。私下调动江湖势力,派人偷船。哪曾想,不小心将刘俞仁两千根上好的楠木弄掉,全部顺江流走。”
章青鸾严肃的问,“是修皇陵的楠木吗?追回来没有。”若追不回来,损失就大了。这么一批好木材,长起来非数年不可。
承治帝道:“恩,已经沿江派人去追了,沿途打捞出来的木材,就岸堆放。由地方府尹看守。刘俞仁为此大发雷霆,势要揪出始作俑者。商船的主人频频上门求情,却只字不提求饶告命的事。只求刘俞仁赶紧把自己的船清点出来,放他们的船离开。”
“说什么船上都是运往江南江北的粮食,不能久放。逾期罚银,他们也是走投无路,才铤而走险。刘俞仁要打要罚,日后再说。他人留下,先让船走。”
青鸾纳闷道:“商人头上还真是一把利字刀,都什么时候还惦记着那商船呢。刘俞仁监工皇陵,出了这么大事,不吃了他们才怪。哪里会把船放还给他们。”说着,想起来什么,迟疑道:“该不会船上有猫腻吧。”
承治帝点头认同,“十有**。事后,刘俞仁令人开船查私,屡屡被人驳回来。说来可笑,区区几艘商船,数位在京大臣查封不了。这不,刘俞仁亲自来向我讨旨意了。”
青鸾听出的点意思,刘俞仁带人都查不了的船,这几艘商船背后的人该不会是...三哥?青鸾试探道:“可曾听说这几艘船是哪家的。”
承治帝瞥她一眼,缓缓道:“据说船主人是山东望族。”
齐鲁大地,青鸾有些坐立难安。追问道:“现在呢,现在呢?”
承治帝似笑非笑,“你说呢。”谢睿慢条斯理道:“只要你三哥没有掺和在其中,事情再好办不过。若,你三哥也是始作俑者之一。章青鸾,真该怎么办?”
青鸾心虚道:“我三哥才不会做这种事。”
“哦。是吗。”承治帝道:“章年卿刘俞仁宿怨已久,互相使绊子的事还少吗。”
青鸾反驳道:“哦。他使绊子图什么呢?争你的宠吗,嫌你重用刘俞仁不中用他?呵。”冷笑一声,充满不屑。
承治帝淡淡道:“未必。工部不听章年卿使唤,许是章年卿只是想给他们个教训。”
说起这个青鸾就一肚子气,谢睿都坏的冒水了。他让刘俞仁监工,又让章年卿掌户部管钱,两人不起冲突才怪。
何况工部姓老刘家多少年了,章年卿堂堂首辅,说话不及一个工部尚书管用。
最最可气的是,刘俞仁调工部尚书前,曾在户部任职。刘俞仁留下的老班底都在,工部要钱,刘俞仁总是笑着给。户部批条子不痛快,他亲自找老下属喝酒谈心。实在办不下来的,手一摊,无奈道:“没办法,今非昔比。如今当权的是章家。”
章年卿坐实恶人的身份,——只因他没有像刘俞仁一样填饱底下那群狼。
青鸾心疼死三哥了。
章年卿的首辅之位群狼环伺,大家虎视眈眈。章年卿是两朝孤臣,直到承治朝才随着家族站队四皇子。章年卿身边如个铁桶般,水泼不进去,风钻之无门。
这些年能在章年卿身边说上话的除了陈伏、许淮、储谦、杨久安这些老人,一个新面孔都没有。章年卿对新面孔倒是很和善,可惜不等记住这个人,他就被更多人踩下去。
青鸾甚至怀疑,谢睿让许淮出使齐地和谈使,就是故意让刘俞仁记恨章年卿的。
谢睿明知道,刘俞仁最大的执念是替父报仇。非得让章年卿的人,抢了刘俞仁心心念念的机会。
谢睿真狠啊。他从来都不吝啬扮演一个被人操控的皇帝,他是无可奈何的,没有权力的。不是他不想顺着文武大臣的心,只是他这个皇帝也不得不向章陶两家低头。所以,恶人都是章陶两家的人,他是最最无辜的小皇帝。
思及到此,青鸾什么勾.引他的心思也没有了。心里没由来升起一股厌恶和烦躁,挑衅般的顶撞他道:“我要是刘俞仁,我就专在嫂嫂生产的时候下手。章年卿分身乏术,势必焦头烂额,岂不更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章年卿贵为首辅,掌文武百官,朝内大小事都要从章年卿手底下过一遍。若这件事早发生几天...
承治帝感叹道:“真是...聪明。”也不知是在夸谁。
“这么看来,这件事未必是你三哥冲刘俞仁,或者刘俞仁冲章年卿而去的。”承治帝若有所思道:“那究竟是谁扯着章年卿的虎皮,狐假虎威。”
青鸾翻了个白眼,“本来就和我三哥无关。”
太医姗姗来迟,替青鸾诊过脉。承治帝方才惹怒了皇后,亲自殷勤小意的托出皓腕,系上诊线。太医为青鸾开了几副药,嘱咐了些饮食忌口,便退下了。
青鸾被捧的高兴,趾高气扬道:“我要回章府探望我嫂嫂。”
承治帝道:“待你病好。”青鸾高傲的恩一声。
这谢睿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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