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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共乘青舫忆旧年




 巨木森然,光影斑驳。


 自利州宝宁府通向中原的官道,乃是千年前中原王朝一统西南地域后修建的,耗费资财无算,百姓战俘多有死伤其中,然此道修成以后,却是连接中原与西南诸州的通衢大道,造福后世数朝。


 这条官道长有千里,宽逾十丈,道旁遍植的苍松翠柏皆有合抱大小,枝干虬结、枝叶繁盛,虽是年深日久,两排巨木大树却将这古道护得颇为周全,遂得名“翠林道”。


 直至当今的大赵王朝,传承千年的翠林道仍是中枢掌控西南数州的重要手段之一。


 不过,眼下这破晓时分,松柏掩映下的古道却无有往日的人来车往,空气中倒多了几分阴森诡异的感觉。


 官道上,青烟薄雾渐渐消散。


 雾散烟开的瞬间,蓦然现出一排长长的队伍来,细细看去,这队伍中男女老少皆有,衣衫褴褛、双目紧闭,个个青灰面皮,毫无一丝表情,双手搭在前面一人腰间,缓缓由北向南而行。


 甚为诡异的是,这一行百十来人,行走之间竟未发出一丝杂音,只在官道中间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此情此景,寻常百姓见了,非是吓得屁滚尿流不可,可若是道门修士至此,定会喟叹一声“魔道作孽”,而后出手降魔。


 这百十来位男女,如今哪里还是什么凡俗活人,分明是遭了魔道毒手,魂魄不存,肉身已化作行尸走肉了。


 眼见得这一队行人走得越来越近,忽地,自道旁一株粗大的柏树后跳出两道人影,呵斥一声,齐齐打出一道银白光芒。


 行尸们闻声止步于白光数步之外,木然站立。


 柏树后现出身形的乃是一男一女两名道袍修士,年岁皆不甚大,两人拦住这队行尸,分开三五尺站定,各自手持一柄三尺青锋,斜斜的指向队伍末尾处。


 道袍男子一声怒喝,道:


 “尸魔门妖人,一身豺狼腥膻之气,见我二人于此阻路,还不现出身来受死?”


 官道上寂静无声,行尸队伍中默然片刻,一道沙哑的声音忽地响起,发出一阵阴森森的笑声。


 稍倾,队伍中闪出一名衣衫破旧的青面汉子,这人三两下扯去全身上下的破布,露出底下一袭黑袍来。


 这黑袍男子双手在死灰面皮上揉搓数下,道:


 “伏真观茅师兄,还有这位马师妹,如今西南处处不宁,二位不去与那幽冥道友拼杀,却来此翠林道寻向某人的晦气,莫非是怕了幽冥道师兄弟们的赫赫声名?”


 那茅师兄与身侧不远处的师妹对视一眼,嗤笑两声,道:


 “尸魔幽冥,皆是魔道妖人,我等伏魔观弟子,见一个杀一个,遇两个杀一双。尸魔门妖人,一向藏头露尾,你又是哪一个,如何识得我二人姓名?”


 黑袍男子去了脸上伪装,却是一名面色青白的中年男子,闻言捋了捋颌下数缕胡须,拱手一礼,回道:


 “圣尸宗向元魁,见过二位。久闻伏真观茅宇清、马文淇两位大名,据说二位入道不足五十年,便双双修得入真之境,更有一对青霜法剑在手,龙虎有期,西南玄元各派哪个不知、何人不晓。今日得见,果真不凡,向某久慕二位风采,这厢有礼了。”


 茅宇清闻言暗自一喜,看了看面若冰霜的马文淇,心中咯噔一下想道,这向元魁声名不显,其人孤身掌控上百行尸毫不吃力,更是初初见面便一语道破自己两人身份,怕是极不简单。


 “原是尸魔门向道友,茅宇清有礼。不过,尸魔门人一向深藏坟冢,污秽不堪,听闻山门亦在那见不得光的穷山恶水处,却在何时改做了圣尸宗,请恕在下孤陋寡闻了,抑或是尸魔门长辈欲改弦更张,与我等道门一起对付魔道妖邪了?”茅宇清紧锁眉头,冷声回道。……

 


 “原是尸魔门向道友,茅宇清有礼。不过,尸魔门人一向深藏坟冢,污秽不堪,听闻山门亦在那见不得光的穷山恶水处,却在何时改做了圣尸宗,请恕在下孤陋寡闻了,抑或是尸魔门长辈欲改弦更张,与我等道门一起对付魔道妖邪了?”茅宇清紧锁眉头,冷声回道。


 黑袍男子心中暗恨,奈何势不如人,只得讪讪一笑,不做言语。


 不远处的清丽道袍修士见状,眼神鄙夷的冷冷笑道:


 “师兄,这尸魔道人一身尸气,眼下又害了这么多良善凡民,我等快快将其打杀了便是,却与魔人啰嗦什么?”


 茅宇清听得师妹发话,顿时一脸肃然,擎起手中法剑,唇角微动,便欲朝那向元魁刺去。


 向元魁青白面皮上阴晴变幻,旋即自背后摸出一杆漆黑长幡,急声说道:


 “两位道友且慢,向某常在门中潜修,并未作恶,这些行尸乃是门中师兄托付在下的,还请两位明鉴。”


 茅宇清神情略缓,法剑上光芒伸缩不定。


 那清丽女子马文淇却厉声呼道:


 “我伏魔观千年护道,心中自有定论。任你巧舌如簧,这尸魔门弟子的身份却是抹不去的,魔道妖人,看剑。”


 话音未落,马文淇于手中法剑之上吹过一道元气,三尺青锋瞬间银白光华大作。


 那清丽女子一手持剑,一手数指骈成剑指,朝地上轻轻划出半道圆弧,旋即纵身一跃,腾高数丈,手中法剑自上而下耀出一道银白罡气,向前方的魔道妖人当头劈落。


 茅宇清见状,连忙握紧手中法剑,仓促之间身形闪动,直直刺出一剑,而后身随剑走,杀向向元魁身前。


 向元魁顿时亡魂大冒,连连挥动漆黑长幡,喷出一团蒙蒙黑气护住周身上下,一手拍动腰间宝囊。


 短短数息之后,一道黑色人影飞腾而出,见风便长,瞬间变得八尺来高,全身紧致黑衣、青黑面皮,眼中空洞无物,于空中张开大口,仰天厉吼数声,却是这向元魁蓄养多年的一具铁尸。


 这铁尸刀枪不入、并无神智,只听黑幡号令,厮杀不退。


 半空中,铁尸嘶吼、金属交击之声不绝,转眼之间,这铁尸已与马文淇交手数十个来回。


 地面上,茅宇清已杀至向元魁身前数尺,手中法剑或刺或砍,那环绕于向元魁全身的黑气流转不休,消解银白剑芒。


 向元魁手中黑幡并未停止挥舞,引得空中铁尸大发神威的同时,偶尔扇出一道阴风,于茅宇清剑光薄弱之处浸透过来,竟其不时手忙脚乱一阵,手上攻势不得不缓和几分。


 三人你来我往,站得盏茶功夫,不分高下。


 茅宇清两人自恃伏真观此代翘楚,不料于此荒郊野外的官道上一战,竟是大出意料之外。


 这尸魔门向元魁名不见经传,一番交手却这般难缠,非但自身修为不俗,其人炼制的这具铁尸亦有小成,虽在马文淇的连番强攻之下,已是伤痕累累,却丝毫不见退缩,厉吼不休,上下飞腾。


 茅宇清偷眼回看气喘不已的师妹一眼,心头略略发急,咬动钢牙,聚起全身法力挥出数道银芒。


 向元魁见状,周身黑气急剧转动,脚下不停点动,瞬间退后了十余步,闪过这几道银芒重击。


 茅宇清面色铁青,唇齿微动之际,咬破舌尖,一口精血猛的喷在法剑剑峰之上,银白光芒中迸出一丝血色。


 “师兄,不可。”马文淇略显狼狈,见得自家师兄这般举动,心中一惊,远远喊道。……

 


 “师兄,不可。”马文淇略显狼狈,见得自家师兄这般举动,心中一惊,远远喊道。


 当下便欲抛下那厢,飞转过来,无奈为那铁尸所阻,不得如愿。


 “铮”的一声金器长鸣,茅宇清手中青虹法剑连连震动,闪出一团红白相间的法光,裹住其人身躯旋转不休,旋即身剑浑一,化作一道虹光破空飞出。


 黑气罩体的向元魁顿时大惊失色,不想这伏真观传人确如传言那般视除魔为头等大事,竟不顾自身道行大损,也要强行发动超出极限的法门,观此法剑动静,几近龙虎道人一击之威了。


 当下不敢半分留手,心中默念法诀,那黑幡瞬间缩小,化作一根尺许长的戒尺,漆黑如墨,与此同时,口中发出一声尖啸。


 不远处,与马雯琪缠斗不休的铁尸如闪电般飞回,于半空之中身化黑光,投入那向元魁手中戒尺之中,旋即,一团漆黑发亮的黑雾如浪涌出,层层叠叠迎向当面而来的虹光。


 刹那间,官道之上狂风肆虐,“噼噼啪啪”的声响不绝于耳。


 数息时间过后,虹光黑雾两两消散,黑雾之后的向元魁眉间破开一道细缝,俄而,数道血箭刺开缝隙,将那尸魔门弟子项上人头切成了均匀的两半,尸身栽倒于地,戒尺裂成数块洒落四周。


 虹光散处,茅宇清道袍破散、法剑黯晦,脸色苍白如纸,勉强站住了片刻,却止不住脚下虚浮,连连摇晃后退不止。


 马文淇一声痛呼,飞身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师兄,两人先后跪倒在地。


 “师兄,区区尸魔弟子,大不了任其逃脱、改日找回来便可,何苦如此损伤道基?”马文淇一手揽住茅宇清肩膀,语带抽泣道。


 茅宇清发髻飘散,脸色一片灰败,虚弱间,言辞恳切道:


 “伏魔观之名,不可污于你我后辈弟子手中。师父破例传下灵照真经,却不是让我等放纵魔道猖獗的。可惜初时不够果决,若是早下杀手,或许早就拿下此獠了。师妹,为兄行此非常手段,乃是弥补适才犹豫之失,纵是有损根基,亦是无怨无悔。”


 马文淇呜咽片刻,止住胸中情绪,扶茅宇清坐直身躯,道:


 “师兄先休息一会,待文淇先了结这处首尾,便与你觅地疗伤。”


 话音未落,那向元魁尸身剑创之处蓬起一团青烟,瞬息间裹住一块破碎的戒尺,一声呼啸破空而逝。


 官道上,远处上百具行尸失了法力支撑,顿时倒了一地。


 马文淇咬紧银牙,恨声说道:


 “到底让这魔人魂魄逃了,不过一入真弟子,竟有这般后手。师兄,如此看来,这向元魁身份定不简单。”


 勉强盘坐于地的茅宇清神情萎靡,却打起精神,朗声说道:


 “我杀得了他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师妹,且取出玉符收了这些行尸,以免尸毒污了这方地界。道魔不两立,然则生民无辜,此时此地,我等须得加倍小心,莫要误伤了凡间百姓。”


 道旁数棵松柏倒伏于地,明黄阳光斜照大地,马文淇稍稍抬起头来,白云飘荡、清风悠扬……


 万峰林北侧孤峰,青石平台。


 于持转动脚下步调,声音平静无波,道:


 “此时东苍万里江山尽入战图,生民多艰,却又何其无辜。前番与杜真人会面之时,在下便有言在先,于某心念早定,至今如一,往后余生,虽九死不悔。”


 乔延霖闻言一怔,旋即拱手说道:……

 


 乔延霖闻言一怔,旋即拱手说道:


 “晚辈失言了,自数年前初见,晚辈就该明白,先生道心坚若磐石,我等自当效之,却是不该有半分犹疑。”


 于持摆了摆手,眼神飘向石峰之外的莘州昭阳府方向,五牛山上墓冢、东山村中农家,还有那安远县中闫宅似乎尽皆历历在目。


 “如今道魔之战详情如何,还请乔道友细细言之。”于持挥动衣袖,眼前诸般景象消散无踪。


 乔延霖神色凛然,思忖片刻,道:


 “以我浮云谷山门为界,东边人烟繁盛之地,有魔道合欢宗引诱山戎为害,道门九宫山同道与其等大战连场,彼此不相上下、皆有损伤,合欢宗多为女修,眼下似有退意……”


 乔延霖娓娓道来,于持双手虚握于腹下,来回慢慢走动,不时问得一两句,渐渐理清了如今东苍道魔争斗之势。


 北狄草原方向,西边望月山御兽有道,草原深处赤魂宗莫测高深,另有数个魔道小宗,跟随二者一同与道门相争。


 长青宫乃北地道门魁首,与浮云谷一般传承数千载,以其为凭,力抗赤魂宗等魔道妖邪,如今情势不甚明朗。


 东苍西南,魔道各有三两大派,道门这方,有浮云谷、药王门及伏真观,魔道那处,幽冥道与尸魔门亦是积年大派,根基不浅,眼下双方激斗正酣,浮云一方略占上风。


 “乔道友,依你所言,于某尚有些许疑问。”于持微皱眉头,道,“西南之地,道魔两方势力可称得上犬牙交错,药王门不善争斗之道,浮云谷需得关照东西两处,为何彼处,却是道门一方略占上风,莫非,那伏真观实力更胜北地长青宫,几可以一敌二?”


 乔延霖先是一笑,旋即神情略显黯然,道:


 “先生有所不知,伏真观一门,门人弟子虽不甚多,然则其门中道法,专克修炼尸鬼之道的魔道宗派,尤以其门中根本**《上玄灵照伏魔真经》最是厉害。这门功法只需龙虎境界便可修之,直至五气绝顶,若有那天资出众者,只需习得其中一两道法门,便是入真门人,亦可扬得龙虎之威。”


 于持闻言略感惊讶,这般作为倒与自己一二法门类似了,却不知这门功法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另有一桩,伏真观门人看似温和可亲,实则性情最为坚毅,但与魔道斗法,便是不死不休。一两千年来,伏真观固然死伤甚多,但幽冥尸魔等修行尸鬼道法的门人弟子,最是害怕与伏真观中人对上,更甚与我浮云等派为敌。”乔延霖停顿数息,继续说道。


 于持心领神会一笑,道:


 “原来如此,多谢乔道友解惑。”


 乔延霖轻笑两声,振声言道:


 “晚辈听说,那伏真观门人自称‘伏魔观’,道是不求长生不死,但求荡尽妖魔,着实令人佩服。”


 于持颔首应是,如此说来,这伏真观确是堂堂道门砥柱之流,不过,这般行事,自身亦无有其他退路了,只得一以贯之。


 “另有一事,适才乔道友所言,那西北望月山以御兽为能事,然则此番似有畏缩之意,不敢大举东进,配合赤魂宗与长青宫争斗,却是何故?”于持略微沉吟数息,道。


 乔延霖闻言哈哈一笑,道:


 “先生慧眼,那御兽门正是这般。其中原因有二,一则赤魂宗道法诡异莫测,其等担心赤魂宗连他们一道吞下。其二,却是因为望月山靠近无尽地渊,那处的道门宗派太过凶狠,望月山一旦东出,只怕尚未有所成就,便丢了山门。”


 “哦,不知哪方道门,竟有这般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能耐?”乔延霖此话一说,倒是引起了于持的好奇,遂出言问道。……

 


 “哦,不知哪方道门,竟有这般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能耐?”乔延霖此话一说,倒是引起了于持的好奇,遂出言问道。


 “东苍西极之间,有一无尽地渊,凡人莫测其深、不知其长。那地渊中部,有一奇异大山巨峰插云,无比壮丽雄伟。”乔延霖清了清嗓子,衣袖舞动间说道。


 于持脸上略有异色,前番去往西域轮台城途中,好似闻得这处些许传闻,皆道其山渺渺如仙境,其峰铮铮似剑鸣,尝有凡民不慎入得彼处,往往于莫名之时便回转至山脚,西域诸国皆以仙山谓之。


 “莫非,那处山峰之上,便是这声威赫赫的道门?”于持看了看卖关子的乔延霖,略带戏谑的笑道。


 东苍道门七大派,便是以谋算见长的玄机阁,亦有近千门人,然则那处宗门,上下不过七八百人,以此单薄人丁,独占一处天地、号为东苍大宗,其等委实有其独到之处。


 乔延霖略有些讪讪,回道:


 “彼处中柱山太华门,乃是道门七派中,人丁最为单薄的一方大派,乃是因为,太华门独修剑道,不假其他外物,但若论单人斗战之能,同辈弟子中无有出其右者。”


 于持闻言稍感意外,摸了摸头上发髻处的木簪,道:


 “不想这太华门这般厉害,一门之威,竟震得那望月山战战兢兢,翌日有缘,于某当去见识一番。”


 “先生若有意前去,可否带上晚辈一起前行,延霖久闻太华剑门之名,亦想交流一番,看那太华剑道与我浮云法门,孰高孰低。”乔延霖眼睛一亮,朗声说道。


 于持看了看一脸振奋的乔延霖,心道这年轻人血气方刚,似有不服之意,不由得轻笑两声,道了声好。


 “观当今局势,道魔争斗之事,于某不欲过多牵涉其中。倒是那凡间战事,于某更为担心一些。”于持心念电转,道。


 乔延霖略显惊讶的“咦”了一声,道:


 “这两三年来,四方夷狄皆是鼓噪数月便偃旗息鼓,三番两次作弄,令大赵朝廷内外莫衷一是、众说纷纭,如今已有三年,又是寂寂无声之时,先生以为,其中另有隐情?”


 于持笑笑,略微思索片刻,道:


 “道友幼时,可曾听凡间长者说过‘狼来了’的故事?”


 乔延霖一脸迷茫,道:


 “未曾听闻,有劳先生教之。”


 “传闻古时有一冲龄童子,与村中大户放羊为生。一日于山上牧羊之时,穷极无聊,遂朝山下大喊,‘狼来’、‘狼来’,乡民闻之,携棍带棒往来救之。及至山上,除童子、羊群与草木之外,余无所见,遂喝骂数言,悻悻退去……”


 乔延霖眼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于先生说的有些意思,却不知这‘狼来了’与夷狄入寇之事有何关联。


 于持见状,拍了拍长衫下摆,继而言道:


 “复一日,童子又于山上大喊‘狼来’、‘狼来’,山下乡邻闻声而至,一如前番,虽心生不满,奈何不便为难区区小童,遂退去山下,如是者三。乔道友,你道后来如何?”


 “不知,先生请试言之,后来却是如何?”乔延霖微有察觉,却好似隔了一层窗户纸,犹豫片刻,问道。


 “忽有一日,这童子再于山上牧羊之时,果有饿狼自林中跃出,扑食群羊。童子且惊且怕,朝山下呼喊不绝,然则此时,任这放羊童子如何叫唤号泣,山下已无一人前来。于是,饿狼饱餐而去,童子欲哭无泪,却又如之奈何?”


 “先生之意,乃是如今夷狄所行,正是如此行事来麻痹大赵朝廷,待其真正发动,必定势若雷霆,攻势如潮。”乔延霖恍然大悟,道。……

 


 “先生之意,乃是如今夷狄所行,正是如此行事来麻痹大赵朝廷,待其真正发动,必定势若雷霆,攻势如潮。”乔延霖恍然大悟,道。


 观近年来四方戎事,当是以北狄草原诸胡为主,夷狄行事,素来喜怒无常,但凭心意而为,此番却一反往日行径,定有非常之事发生。


 数年前,大赵先皇驾崩之时,胡人联军如闻到了肉腥味的豺狼一般迅速南下叩关,其身后便有赤魂宗手笔,至今那饮血石仍在于持袖中封镇。


 因此,此番四方夷狄再行豺狼之事,背后定有高人布局谋划,念及此处,于持朝乔延霖微微点了点头,道:


 “夷狄腥膻欲吃人,一如豺狼喜怒难料,于某既已知之,岂可姑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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