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边城之战（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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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图书城，已是晚上九点，正值打烊时间。
赵凯跟着江一啸飞速上了三楼，在那本《辞海》里顺利找到了小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吴山脚下，无忧客栈；顶层房间，必有发现。”
是赵薇薇的笔迹！
赵凯大喜，连连念叨着：“她没事，她没事！”
却见江一啸脸色惨白，呆呆捏着那张纸条，甚为凝重的看着他：
“可知薇薇从不留文字信息？和我之间向来只有数字密码。”
赵凯听得狠狠一怔，瞳孔里布满惊恐：
“你，你是说……”
没空去分析，联络地点怎么暴露的；亦是没空去权衡，对方留下的信息是不是个坑。江一啸“啪”的丢下那本《辞海》，火速下了楼。
女人危在旦夕，就算无忧客栈是龙潭虎穴，他也要立马赶过去……
赵凯紧跟其后，下楼时猛地缓过神，意识到这里头的不寻常。于是，坐上副驾驶后，他愤然将疑惑说开：
“如果线索不是我姐留下的，那是谁？为什么也是吴山？”
江一啸听得眉头一紧，一边火速让车辆飞驰起来，一边努力让自己稍作平静，朝赵凯问：
“什么叫也？”
“沐柠今天下午也去了吴山！”赵凯阴狠眯眸，掷地有声。
“你说什么？”江一啸扭头看向他，睁大眼睛布满惊恐，以致于车子在飞速中差点撞上前面的公交车。
还好赵凯反应快，稍稍帮他把控了一下方向盘。待男人微微缓过神后，他挑眉冷讽道：
“怎么，沐柠没跟你汇报？江一啸，你不是拿她当线人吗？”
“……”男人瞬间被怼得死死。
没空去怀疑，沐柠为什么不跟他及时汇报。此刻惶惶不安，心头猛跳，很担心吴尔会把两个女人弄在一起，让她们自相残杀。
身边赵凯的激愤控诉，仍未停：
“还有，为什么我被沐柠赶回来后，黄峰就联系不上？江一啸，你最好别告诉我，这一切都跟沐柠没关系！”
此刻他才恍然大悟，认为沐柠下午耍计把他赶走，不是因田思思而公报私仇。而是从江一啸这里得知情敌赵薇薇是卧底后，蛇蝎心肠的要除掉对方。
却见江一啸暴躁的捶打着方向盘，在无限懊悔中怒吼道：
“她根本不知薇薇是卧底！”
“……”赵凯一怔，继而稍稍松了口气。
心想：不知道就好，那我姐也安全了。
江一啸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无限焦急中念叨着：
“完了完了，如果吴尔让两个女人见面……”
紧抿双唇，不敢想下去了。
从未有过这样的懊悔，他痛恨自己，怎就没防着吴尔这一手？可，防着了又怎样？他还能事先去给沐柠提个醒么？
且不说警队有纪律，卧底的事不能随便透露。就是没有纪律规定，他也不能在“对沐柠还没完全建立信任”的前提下，去把一切说开啊！
当时只想着薇薇长期在沙坎身边，而沐柠在吴尔这里，两女碰面的机会不多，且没那么快……
没曾想，吴尔的思维异于常人，下手快准狠！
“碰面又怎样？”身边的赵凯仍不以为然，暴躁朝他怼道，“哼，沐柠还能杀了我姐不成？”
“我担心薇薇杀了她！”江一啸再度捶打着方向盘，怒吼。
“？？”听得赵凯眉间紧皱，甚为不解。
心想：现在有可能出事的是我姐，你却为另一个女人担心？
“听着，沐柠不会轻易杀人！”飞速驾驶中，江一啸强迫自己稍作平静，条条入理的分析道，“但薇薇不一样，她是警察，是卧底！为保身份不暴露，在毒枭面前去杀一个她眼中毒枭的帮凶、疑犯，她做得出来！”
不得不说，知妻莫如夫，江一啸把赵薇薇的心理猜得很准。
“所以呢？”
身边的赵凯却满脸恨铁不成钢，完全不顾驾驶的危险，在车里继续跟他大吵大闹，
“你担心无忧客栈的房间里，会看到黄峰和沐柠的尸体？”
“我告诉你，不是没可能！”
江一啸掷地有声，重重踩下油门，让车子飙到200多码。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无忧客栈，阻止赵薇薇滥杀无辜。
“江一啸，你给老子清醒点！”
却见身边的赵凯暴跳如雷，他拳头捶打着右边的车窗，咬牙切齿满脸愤恨，
“既然纸条不是我姐留下的，那她又怎么可能杀了沐柠？”
没错，男人的一路担心中，似乎从始至终都忽略了这一点。
为什么会忽略呢？
江一啸也说不出原因，只知自己被赵凯这句话点醒后，右脚本能的踩下刹车，让车速缓了下来。
“还有，就算不认得沐柠，我姐岂会连黄峰也杀？！”赵凯的激愤控诉仍在继续，这一刻他比江一啸清醒。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男人连连吞着口水，缓过神来，嘴里念叨着，“沐柠不会有事，只可能是薇薇……”
说着瞳孔一张，一颗心再度绷紧，使劲催眠着自己，
“不不不，如果吴尔当面揭穿薇薇是卧底，沐柠肯定会保她，肯定会。”
猜得很准，沐柠的确保了赵薇薇！
可，保不保得住？
“哼，最好这样！”此刻吉凶未卜，赵凯也只能抱有侥幸，愤愤然的说着，“否则，我饶不了这荡妇！”
那么，前方到底是吉是凶？
两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谁香消玉殒？而黄峰也是否如吴尔说的那样，只是睡一觉就能醒？
——
下了绕城高速已是晚上十点多，通往吴山的道路已恢复畅通。所以只几分钟的功夫，两男人的车就急速停在了“无忧客栈”门前。
只见这是家清幽简朴的民宿，与吴山脚下其他的饭庄客栈不在一起，摆出一副孤僻高傲的性格。
连待客之道也这样，整个客栈只一个彪形大汉的老板，正在前台玩着手机斗地主。见他俩进来，连眼皮都懒得抬，撂下一句：
“客满了！”
两人视若无睹，直接闯入，朝顶层奔去。
“喂，我说客满，你俩聋了么？”彪形大汉追了过来。
被赵凯堵在木头楼梯口，证件一亮，厉声一句：
“警察查房！”
彪形大汉再不敢放屁，悻悻跟在两人身后来到顶层套间。
房门从里面锁着，不等老板拿钥匙，江一啸就直接一脚踢开……
里面的场景，让人跌破眼镜！
只见粉红靡靡的灯光下，一张圆形的情趣大床，地上到处是擦拭完的纸巾和用过的避孕套。
床上，一对男女睡得昏昏沉沉。均身体赤裸，只一条空调薄被盖住了隐私部位。男人仰面睡着，不用问，是黄峰。
女人趴在床上，虽看不见面容，但那散落在背部又大又卷的长发，似是已昭示了她是谁……
江一啸和赵凯双双松口气，还好还好，不是赵薇薇！
也没人出事，只是黄峰无端端染上作风问题，跟贴身监视的嫌疑人上床了！
“怎么办？要不要把他们带回局里？”赵凯看向江一啸，眸中透着讽刺，心里却压抑着不甘。
荡妇宁肯跟黄峰上床，也要把他赶走？为什么？
我赵凯就那么让你沐柠瞧不上？
这一刻，他似乎认为姐姐已安全无忧了……
却见江一啸仍愣愣的看着床上女人，突然浑身一抖，眉间紧皱，似是发现了不寻常？
接着，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颤抖的手碰了碰女人裸背上的长发。继而用力一拉，一头假发被扯下……
顿时，女人小麦色皮肤的后背，和那一头飒爽干练的短发呈现。
但，这都不是最致命的！
只见女人后脑勺的头发上有血渍，随着江一啸的大手将头发拨开……
一个弹孔，暴露无遗！
倏然将女人的身体翻转，赵薇薇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呈现……
瞳孔泛白，死不瞑目！
——
天已破晓，万籁俱寂。
明明是七月酷暑，空气里却弥漫着刺骨的寒气……
远远看去，郁郁葱葱的吴山半腰上，一辆黑色越野在狂躁飞驰。仅半分钟的功夫，越野车就撞上那座宫殿的庭院铁门。
“砰砰砰。”
连撞三声，大铁门纹丝不动，可黑色的起亚越野车头已变形。
“奸夫淫妇，给老子出来！滚出来！”
怒发冲冠的赵凯跳下车，一边暴躁踢打着大铁门的，一边扯破嗓子朝庭院里吼。
“杀人不眨眼，你们丧尽天良！必遭天谴！”
“吴尔，你不是只手遮天吗？怎么做起了缩头乌龟？我姐是不是你杀的，滚出来说清楚！”
“沐柠，你这个千古淫妇！公交车！被男人当马桶的贱婊子！有什么资格教唆吴尔杀我姐？”
“奸夫淫妇！出来单挑啊！滚出来！”
“……”
赵凯的叫嚣声撕心裂肺，震彻山谷，却未能惊动吴山的半片树叶。
而澜庭居的豪宅里，吴尔等了半天也不见江一啸的声音响起。顿没心情去跟赵凯掰扯了，便吩咐黑龙自行打发此人。
至于沐柠，自昨晚的大戏落幕后，她就被吴尔丢在酒窖。蜷缩在角落呆呆似具躯壳，披头散发，面色惨白，只剩下半条命。
同样，她也在等江一啸的声音。如果此刻外面叫嚣的是他，她可能会声嘶力竭的喊出谁是真凶……
但也可能，不会！
为什么？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江一啸，你为什么不对我敞开心扉？
流了整宿的眼泪，沐柠已人不人鬼不鬼。呆呆看着地上碎掉的酒瓶玻璃渣，已无数次捡起一块对准自己的脉搏，终是没勇气割下去……
请恕她还有牵挂，还想见江一啸，见妈妈，可又害怕相见。卑劣蝼蚁般的人生，怎就走到了这一步？
“赵警官，我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时，外面的大铁门哐啷打开。黑龙的声音响起，装得凛然大方，“看在令尊的份上，吴先生既往不咎。但如果你……”
话说半句就没了声音。
缩在酒窖里的沐柠，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而书桌前镇定抽烟的吴尔，也皱起眉头，正欲起身去窗口看看外面的情况。就感觉一个黑影从书房门外，唰的蹿了进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黑影将他肩膀按住；同时，警枪的枪口也顶住了他的太阳穴……
是江一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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