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边城之战（48）

 “这里环境真的不错。”


 女人打破沉默的尴尬，江一啸附和句，


 “是啊。”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齐菲儿撩水朝脖颈上拍了拍，又撩一下，拍拍肩膀，“水温刚好，很舒服。”


 说完转眸看向江一啸……


 男人却一直看前方，余光里，那只手又撩起一阵水花，不光沾湿她，也溅在他胸口和肩膀。


 水波一阵阵推着他的身体，他有点不太习惯，小幅度的朝旁边挪了下。


 两人中间隔着一人宽了，齐菲儿侧眸看了眼，又收回，目光最终落在眼前的水面上。


 “阿川，”


 “……”江一啸看向她。


 “这几天是我们在一起后，过的最开心的日子，希望以后的日子也能这样。”


 江一啸：“……”


 双手捧起一捧温泉水，抹了把脸，什么也没说。


 齐菲儿也没指望他能回应什么，这些话看似是对乔川说的，但到底是不是，她心里清楚。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很凌乱，江一啸脸色一厉：


 “快走！”


 人影靠近，已经来不及了。


 江一啸暗道不好，急忙抓着齐菲儿的手臂欲将人扯到身后。


 可齐菲儿反应不及，人在水中又行走困难，动作迟疑的间隙，背上便被抵住硬邦邦、冷冰冰的枪口。


 阴鸷的一声警告：“不想死就别动！”


 齐菲儿僵住，本能喊：“江，”顿了下，“阿川……”


 前面那声几不可闻，齐菲儿祈祷他们没听到。


 江一啸面不改色，手心里的人却吓得哆嗦，他安抚道：“别怕。”


 从容，抬眼见梁坤绕着池边朝他靠近。


 一直到人站在江一啸身侧，缓缓蹲下。


 梁坤今天的气场很足，眼中有杀气，江一啸敏感察觉他一定遇到什么事了，或是知道什么了。


 不禁怀疑，是不是上次沐柠的事情，被梁坤发现什么端倪了。


 心里不免担忧身旁的齐菲儿，毕竟整件事与她无关，她只是配合警方完成任务。将齐菲儿拽到身侧，后者也顺势紧贴着他后背，纤细的藕臂搂着江一啸的腰。


 梁坤歪着头，侧眸打量江一啸，“乔老板，好兴致啊？”


 江一啸面不改色，余光注意到梁坤带着手套，不卑不亢的说：


 “坤哥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梁坤笑笑，双手搭在膝盖上，盯着江一啸的眼睛，边脱手套边说：


 “刚才有个便衣跟踪我，被我亲手弄死了。”


 话落，手套脱下，两只手沾满鲜血，手套被他随意丢在一旁。


 风一过，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江一啸看着那醒目的红色，心里悲怆，表面风波不动。


 不管是真是假，发自心内的不希望有同事遇险。


 梁坤当着江一啸的面，将双手缓缓伸进池子里，笑着说：


 “不介意吧？”


 江一啸挑眉，“我说介意，管用吗？”


 梁坤笑了，没回他，手慢悠悠的浸在池子里，用行动告诉江一啸，不管用。


 他自顾自的洗起来，干涸的血迹一沾热水，很快就在掌纹里晕开了，就连指尖、指缝里的血迹也很快融进这一池清水中。


 江一啸盯着梁坤手上的血与水相融，然后慢慢散开，消失殆尽……


 梁坤慢条细理的描述过程，嘴角的笑狂放肆意：


 “那个憨丁，问什么都不说！既然不说话，舌头就没用了，我把他舌头给割了，然后绑在树上，挑了他手筋脚筋，一刀刀又往他身上扎。你不知道，最后人就跟筛子似得，血把他脚下的地都染红了，呵……”


 轻蔑的一声尾音，梁坤眼睛里全是报复后的兴奋。


 他身后走上来一个打手，点开手机，将一张照片给江一啸看：


 “怎么样，是不是很像筛子？哈哈哈……”嘲讽大笑。


 他一眼不眨的注意江一啸的表情，判断他、试探他。冷声警告：“我对待条子，绝不手软。”


 江一啸看着照片，面色如常，眼底平静无澜。


 可只有齐菲儿感觉得到江一啸的愤怒，全身的肌肉紧绷的如磐石一般。她担心他冲动，搂得人更紧，低低的喊了声：


 “阿川，我怕……”


 江一啸几不可察的咽了口，回头轻拍她手：


 “没事，别怕。”


 梁坤皱眉故意，呵斥打手：“快把手机收回去，没见把美女都吓到了。”继而对着江一啸笑，“不好意思，刚收的人，不太懂规矩。”


 江一啸抬眼，瞟了眼刚刚的打手，“坤哥都说是刚收的，我怎么好替你教训？只是……”说着话锋一转，“满边城的人都知道，我乔川最宠的女人就是菲儿，我捧在手心里的人，不想受了旁人的委屈，你懂吧，坤哥？”


 梁坤笑着，手还在水里慢慢搓着，“懂，当然懂。”


 对刚才的打手使个眼色，后者忙上前一步：


 “乔老板，对不住了。”


 江一啸黑眸幽暗，淡淡的收回眼，没理他。


 梁坤洗完手，血水顺着他指尖一滴滴流下。


 江一啸垂眸看眼前的水面，想起照片上血肉模糊的人，暗暗扣紧后槽牙。


 梁坤起身走到旁边的躺椅上，拿起江一啸的白色浴巾，当着他的面，手心手背来回蹭了蹭，然后一丢，扔在地上。


 种种举动，挑衅意味十足。整个过程都在透露一个讯号：是来找事的！


 “坤哥，有话找我谈，你这样把菲儿吓到了。”江一啸转头，“去，回房间等我。”


 齐菲儿盯着江一啸的眼睛，眼神担忧。


 江一啸看她，话是对身后梁坤说：“没事，你走你的，坤哥不会难为女人。”


 说完起身，托着齐菲儿的手臂，扶她上去。


 然而，黑洞洞的枪口逼在齐菲儿面前，她人杵在那，动也不敢动。


 江一啸目光移到梁坤身上，“坤哥，你在道上混那么多年，祸不及妻儿的道理，可比我早知道。”


 梁坤看向手下，头一点。枪口移开，放进衣兜里。


 江一啸带着齐菲儿来到长椅边，将浴袍拿起，抖开裹住她。


 “阿川……”齐菲儿的声音颤抖，“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


 江一啸垂眸，慢条细理的帮她整理好衣领，阖上衣襟，又给她系上带子。


 齐菲儿目光锁着他，双手抓着他手臂，紧紧不撒手：


 “阿川，我不走，”


 她一遍遍小声的喃喃，江一啸没有应，两条绳带打好结，抬眸，下巴朝她身后指：


 “走！”


 简单一个字，严厉、命令。


 “阿川……”齐菲儿摇头，水顺着脚底晕湿脚下的青石板，就像有强力胶黏在那，她不想走，也不能走。


 跟着乔川那么多年，也不及与江一啸相处这几天的平静与美好，生活变得不再是熬，而是过。


 “听话。”江一啸推推她，齐菲儿摇头。


 他现在必须先支走齐菲儿，江一啸握住她肩膀，在她耳边低低的说：“去找杨溢。”


 “……”齐菲儿心咯噔了下，瞬间明白江一啸的意思。


 江一啸缓缓退开，目光幽深的看她，齐菲儿掉头就走。


 人影消失在转角，江一啸转过身视线瞟了眼脚下脏了的浴巾，越过去，坐在长椅上。


 “说吧。”江一啸双手向后撑在躺椅上，微昂下巴看梁坤。


 梁坤阔步走到另一个躺椅前坐下，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手臂搭着膝盖：


 “你上次跟我说你进去了？”


 “是。”


 “贩毒在边城能出来？”梁坤眼里的光阴毒狠厉。


 江一啸暗自琢磨，也在观察梁坤，他必须要试探出，是什么事，让梁坤突然怀疑他了。


 “不能。”他坦然回答。


 梁坤连声问他：“你怎么出来的。”


 “不能，不代表没办法。”江一啸目光淡淡，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过烟和打火机，他走过去，给梁坤递去一支。


 梁坤没接，江一啸轻笑声，“怎么？连我的烟都怕了？”


 “怕你？”梁坤没好气的抢过来，叼在嘴上，江一啸给他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了根，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彼时，有个人影急冲冲，如豹子般朝他们方向快速靠近。


 杨溢一个箭步窜到江一啸身侧，举起手枪指着瞄准江一啸的打手，冷冷一声：“不想死，就把枪扔在地上。”


 打手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眼睛瞄向身后，杨溢用枪口戳了他后脑，“扔了！听不见啊！”


 打手乖乖将枪扔在地上，哗啦一声，被杨溢一脚踹池子里。


 杨溢看了眼江一啸，“老板，没事吧？”


 江一啸抽了口烟，“你特么死哪去了？老子差点就让人给爆头了。”


 杨溢恭敬道：“对不起，老板。”


 整个过程梁坤看得清楚，杨溢很忠心，且身手敏捷，乔川别看没动手，那一身肌肉，还有浑身的刀疤枪伤，也绝对不是吃素的，真要是动起手来，别看他带的人多，也未必能占到多少甜头。


 现在的情势，江一啸和杨溢被七把枪指着，杨溢要挟对方一名打手，用打手的身体遮在两人身前，想开枪杀他们，就要把前面这个打手先打死。


 局势陷入焦灼……


 两个男人，静静的抽烟。


 忽的有人声经过，梁坤忙示意打手把枪收起来。七把枪瞬间收进兜里，但还是指向江一啸的方向。


 眼看一根烟都要抽完了，江一啸还在赌，梁坤会是先憋不住的那个……


 这场无声的较量，谁先开口，谁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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