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话 细思恐极的真相
周宪清带着刚刚集结完毕的后军大部飞快地赶往前方正在激烈厮杀的战场之外！见叶盛清军似乎还在己方的包围圈中被包围得严严实实，方才稍微松了口气……
这叶盛清军果然并非浪得虚名，不愧在宋国有防守专家的美名！受到如此包围竟还能保持如此有效的抵抗如此之久，在这战乱纷飞的年代，实在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劲旅！
可周宪清此时意识到，既然姜晴平军此时已经从后方掩杀过来了，那么自己便不能再如此悠悠哉哉地慢慢地收束包围圈，考虑的也不能只是将叶盛清军围困在此处了！
自姜晴平的这支军队加入这个战局这么搅和一下子后，原本周宪清军还可以勉强依靠阵型上的优势压制住叶盛清军，可经过他们如此一掺合，整场战斗便全都乱了！
比起阻击任务，此时周宪清军更应该考虑的是将叶盛清军尽快消灭，再调转矛头回军将身后姜晴平军给一并消灭了！
否则，一旦姜晴平突破自己辛苦构建的三道防线直接卷入战局，即便周宪清再如何神通广大，怕也是无法困住这叶盛清军了！
到那时候，以周宪清这支部队的兵力将再难压制住他们任何一股力量，他们将会处于十分被动的状态，而北齐联军无论是要两军会合击溃己方部队，或者直接驰援击溃李成虎军部队，或者是两个计划同时进行，都是目下这两股敌人想干嘛就能干嘛的了！
想到这里，如今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灭了叶盛清军，显然除了一招别无他法！那便是在这乱军之中，趁乱突入一支别动队，将敌军主将叶盛清给当场斩杀！
尽管身上受了点小伤，可周宪清此时除了成功别无他法！经过与姜晴平的一战后，他顿时对自己的武艺信心倍加！倘若不是为了尽快脱离与姜晴平的纠缠，周宪清完全有信心可在百招之内不落于下风，甚至能将姜晴平给当场斩杀！
周宪清就是有这么一股子莫名其妙的信心！他认为既然自己都可以与身为一国主将的姜晴平打个有来有往不相上下，对付一个区区宋国的一个叶盛清那有什么难的？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绰绰有余？
便是凭借着这么一股信心，周宪清丝毫没有多少犹豫，带着麾下剩余的部队直接冲到了包围叶盛清军的包围圈外围……
“让开一条道！让我们进去！”周宪清一声令下，包围圈的这一角的士兵立刻让开一条通道让周宪清通过……
周宪清军丝毫没有任何犹豫，去势不减地顺着这条刚刚打开的通道鱼贯而入，迅速搅进了叶盛清军之中进行了一番砍杀，并迅速地淹没在了叶盛清军之中……
周宪清并不知道叶盛清此时正处于这支部队的哪个方位，所幸现在叶盛清军对付包围圈外的友军已然是自顾不暇，周宪清军虽深入敌军之中，所遭受的抵抗却远没想象中的那么激烈！于是，他便尽力在叶盛清军中来回驰骋，希望能在这大军之中寻得叶盛清的踪迹，与其拼上一拼！
周宪清在叶盛清军中犹如游龙入海一般穿梭自如，不一会便杀了数个来回！可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周宪清如此不懈努力地在敌军的心窝里不断地找寻其主将叶盛清的身影，可除了在这战阵之中寻得几名名不经传的武将外，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其主将叶盛清的身影！自己倒是折损了不少兵力……
如此漫无目的地又找寻了一番，周宪清渐渐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叶盛清竟这么能躲？每次都能成功避开自己的搜索？这绝不可能，莫非其中有诈？
周宪清越想越不对！况且即便自己再有耐性，可自己带进敌军的这伙人经过这一通漫无目的地徘徊现在已经是损失惨重！倘若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怕是自己还没找到叶盛清，自己倒是要搭进敌阵之中了……
无论如何不能再在此地冒险了！周宪清想到这里，趁着己方部队士气尚未衰退，赶忙重整了队形，以密集阵型就近朝着己方部队的方向冲了过去……
由于敌军尚且在己方的包围之中，加上周宪清带着自己的人马在敌阵中寻找叶盛清的身影虽最终无功而返，可却是在某种程度上将原本顽强抵抗的敌军阵型无意中给稍微搅散了！这便使得周宪清这一次的突围显得相当轻松……
尽管如此，周宪清这一路冲杀却丝毫没有发现叶盛清的身影，平白牺牲了那么多将士却无功而返，却是让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眼前这顽强抵挡着己方进攻的部队，竟是似乎没有在任何主将的指挥下进行的！
不对！这不可能！倘若敌军如一盘散沙一般各自为战，敌军又如何能抵挡我军这么久？这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
然而现实却是，每次周宪清以敏锐的洞察力发现敌军阵型的核心位置而带兵前往的时候，总是扑了个空！那边永远都找不到敌军主将叶盛清！
不对！周宪清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每次带兵前往敌军核心地带的时候，遇到的武将，难道不一直都是那几名武将吗？
如此说来，自己应该没有判断错误，已经深入敌军本阵三番五次了！如果换个角度考虑呢？自己一开始便先入为主地认为眼前这支部队乃是宋国叶盛清军！这显然是受了在川上城那名探子回报的情报做出的判断！可既然姜晴平军会出现在这里，那眼前的敌军不是叶盛清军便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了！不是吗？
倘若顺着这个思路去思考的话，一切便合理了……
周宪清便是从一开始就误将眼前之敌误认为是“叶盛清军”，加上敌军在战场上从容的表现，更让自己加深了这一印象！而或许打从一开始，这叶盛清根本就没有出现在这“叶盛清军”中！
也许这“叶盛清军”只是全军是叶盛清军的士兵，也许只有一部分是叶盛清军的士兵！这也便可合理解释为何他们耗费了这如此重兵，耗尽心思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击溃这支敌军了！
如果周宪清的这一推论成立的话，那周宪清便是受了自己的错觉的影响，竟是三番五次错过攻灭敌军本阵的机会，而去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叶盛清”了……
想到这里，周宪清不由一阵悔恨！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便可以突破眼下这一窘境！如今，探子再次回报如今的战况，其身后的姜晴平军已然连续突破了方才周宪清军的两道防线，最后一道防线也在姜晴平军的猛烈攻击下岌岌可危了！
难道真就到此为止了吗？自己便要在此地认输吗？可恶的宋军，可恶的叶盛清军！自己竟是如此轻易地就中了他们的圈套！
想到这里，周宪清突然停止了自己满腹的悲愤，转而想到了一个细思恐极之事！倘若叶盛清不在这里，那么真正的叶盛清军会在哪里呢？难不成已经到了陵灵城？
仿佛在呼应周宪清的想法一般，就在这时候，突然从北方传来了来自陵灵城的消息……
“报……陵灵城的消息！”一名探子气喘吁吁地跑到周宪清的面前道。
“怎么样了？成虎将军那边一切顺利吗？是否已经将陵灵城攻下了？是否……”周宪清急促地问道。
周宪清此时的内心可谓是心急如焚，说话的字里行间也无不透露着他对陵灵城方向的好消息的渴望！然而，事与愿违，探子在面对周宪清连珠炮似的连续发问后，愣了片刻才缓过气来缓缓地说道：“并非如此！很遗憾，成虎大人在陵灵城已然陷入苦战！”
“什么？！”周宪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时立马就急了！顺手抓住了探子的衣领道：“这怎么可能？以陵灵城那区区万余老弱病残，怎么可能是成虎那两万大武精锐的对手？还陷入苦战？别开这种玩笑了！你确定不是你看错了？！”
此时，任谁都看得出来，周宪清此时的歇斯底里无非是不愿意承认这接二连三的惨败！可现实就是现实，又岂会因为个人的主观观感而能被轻易左右呢？
“很遗憾，在下并没有看错！起先成虎大人确实打得很顺利，敌军在陵灵城内虽拼死抵抗，却也是颓势尽露，败退也只是早晚之事！岂料在成虎大人刚刚将敌军全力压制住，准备全面开展登城战时，竟又有一直敌军从我军背后出现，打得我军措手不及！”探子回报道。
周宪清一听说在陵灵城有一支奇袭部队奇袭了李成虎的背后，再联想方才心中所推断之事，不由道：“一支部队出现在李成虎军的背后？这支部队究竟是何来头？你有没有看清敌方的领军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难不成……难不成是叶盛清领军的奇袭部队？”
探子似乎并没想到周宪清会如此发问，稍微愣神了一下，回道：“在下并未看清对方领兵之人究竟是何人！不过对方却是大张旗鼓大打旗号，他们的旗号一出现，陵灵城上的守军立马沸腾起来！原本城头之上孱弱不堪的抵抗，突然变得异常猛烈起来！因此在下还刻意留意了下敌军的旗号……”
周宪清一听说探子看清了对方的旗号，尽管不能直接肯定对方究竟是何人，但至少能知道个大概！不由兴奋地问道：“是何人的旗号？！”
“回禀宪清大人！对方的大旗上赫然写着‘赵’字！”探子回禀道。
听了探子的回话，周宪清不由惊道：“竟然是‘赵’字旗号？！”
周宪清暗道，“赵”字旗号的出现，无疑说明了袭击李成虎军的并非是叶盛清军！但北齐联军中姓赵的将军屈指可数，且都是宋军！以宋军的战斗力，李成虎军此时遭受敌军两面夹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再说这“赵”字旗，即便是在宋国现如今也只有两家人有姓赵的将领！一便是前宋国主家赵元忠的旧部将，另外一批武将便是现任宋国主家的唐晟军旧部！
但是，倘若是一般的主将，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做到亮出旗号便让易攻难守的陵灵城守军在瞬间士气如此高涨的！难道领军的是宋国的大君之弟赵忠繁？不可能呀！赵忠繁不是在之前的战斗中身受重伤了？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陵灵城外，还能带兵突袭李成虎军？
等等！那一日自己仅仅是见到了赵忠繁中了周宪纲大人一刀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可并不知晓他是否真的身受重伤呀！
再说，赵忠繁的伤势一直也都是南齐联军内部自己在推测的传闻！实际上以赵忠繁的地位，他身受重伤之事早在他们撤入了陵灵城之后，消息便遭到了封锁！南齐联军根本无从得知赵忠繁实际的伤势才对呀……
如此说来，赵忠繁极有可能在当时的紧急的情况下，以最为惊险的方式避开了要害！随后赵龙泰加入战局完全分散了周宪纲大人的注意力，所有人也都没再去关心赵忠繁究竟受了多重的伤了！
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赵忠繁真可谓是个又狠又心思缜密之人！他竟为了骗过所有人，在那么久之前在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下便早早地以身犯险！而他所做的这一切，竟为的就是布置今天这个局！
太可怕了……
此时此刻，在周宪清的心中除了这个词，再无任何词语能够表达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不，甚至连可怕这个词都无法表达周宪清此时对宋军那缜密的心思的敬畏！
那是一种并非简单一次半次中计后心理打击便能结束的冲击，而是接二连三地冲击你的心防，让你在一次又一次地发现真相后，渐渐陷入绝望！而对方却似乎根本不打算就这样让你消停，在接下来继续不断地挑战你的世界观，最终令人开始不得不怀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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