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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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杀人技巧，并不是是像普通人映像中的那样在特种军人身上，反而是在黑市杀手身上。
他们是社会阴影中最扭曲的一环，他们只为了观众的兴趣和赏金而存在，他们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钻研杀人技巧，一个杯子，一张纸片甚至是空气中为不可见的分子，他们都可以将它转变为杀人的利器，而黑市角斗场中的杀手，则是那种更为直接暴力的存在，那些但凡打过了上百场的杀手，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死亡的永远都是人们映像中战无不胜的特种兵。
而今天，北京市最大的黑市角斗场压下的赌资比例已经达到了自建立以来从未出现过的一赔一万，而那简直堪比阅兵盛况的欢呼声皆是由于底下那被铁笼环绕的赛场上，一名穿着黑色神父着装神情漠然的年轻人所引起的。
接连挑战了一百场，除了必要的休息时间几乎就没有下去过，每场的战斗最多不过十秒钟，这种超越了他们认知的格斗强者，无疑让以此为刺激的观众们大声叫好，因而赌注也一路飙高，最后终于变成了显示器上那一兆美金的天文数字。
当然这些有钱的人是不会在意的，在这儿的无一不是真正意义上钱多的找不到生活意义的那种人，他们扭曲的热情也是赌注高飙的原因之一。
而现在压在这个不知名的神父身上的所有注金，已经有了一亿美金，只要这儿再没有人能够战胜他，那么这家黑市角斗场的负责人就要支付给他一兆美金，而毫无疑问即使这家黑市角斗场开的再久，平日收入再多，背景再深厚，额外支付一兆美金都会要了他们整条老命。
更不要说如果有人赢了这名神父以后还可以让他们大赚一亿美金的牟暴利机会了，所以他们派出的挑战者能力越来越高，但是竟然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全都是...十秒钟之内被解决！
“这儿环境真够差的。”站在这座中央的擂台赛，感受着这座擂台上充满的血腥味与汗臭味，再加上观众席上疯狂的呐喊声，都让苏九夏对这儿的环境感到无比的厌恶。
要不是顾念杭告诉他这间黑市角斗场的老板和最高意志有联系让他来秘密调查，苏九夏才懒得到这种人声鼎沸的嘈杂之地来，不过虽然念杭让他秘密调查，但对他来说只要不暴露自己超自然组织的身份，无论怎么做都算是秘密调查吧，反正自己现在只要先确认这间角斗场的老板在这儿就可以了，其他的，他自然有办法搞定。
两百场，杀了两百多个人，现在的苏九夏依旧面色冷漠地站在台上等着下一个人上场，如果还有十分钟没有人挑战的话，他就要拿着一兆美金走了，他不认为这个赌场会有这么多的钱，所以到时候老板肯定会出来交涉，但如果老板真不在，那目的没有达到估计下次就只能换个方式再来一趟了。
而就在苏九夏一个人正站在擂台上无聊的闲想之际，对面的铁门开了，一个人从那扇铁门中走了进来。
“一个少年？他们搞什么？”在听到脚步声后抬起了头，出乎了苏九夏的意料，对方竟然又派人上来了，但这次上来的，明显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少年，难道也是个灵术师？不过他们刚刚不是派过几个都被自己杀掉了吗，难道这是个高手？
“喂，提醒你一句，在这儿会死的。”就算对方是灵术师又怎么样，现在能够胜过他的灵术师，他还真不知道几个，出于本能的，苏九夏说道。
“多谢提醒，但是有人告诉我，如果能够打败你他就会负责我母亲的全部医药费，所以，我必须站在这儿。”面对苏九夏好心的提醒，站在九夏对面的少年却坚毅的坚持自己的选择。
很巧妙的回答，从这个少年的表情不难看出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这却传达出一个信息，能够在这儿这种时候做出这种决定的，看来这儿的老板终于还是回来了，苏九夏在心中冷笑一声，既然到场了，那就好办多了。
“那随你，你先动手吧。”苏九夏开始环视赛场，他自己所想的计划与念杭交给他的不同，而且，比起念杭的更为疯狂。
由于苏九夏在他们看来疯狂的连续比赛，就连报场的人都累趴了，而黑市角斗场又根本没有裁判这一概念，所以整个场上一直站着的也只有苏九夏一个。
从少年进攻的节奏看得出来，少年也是训练过的，他的出手极为凌厉而且呼吸均匀不乱，步伐很稳，但是这种实力最多和高中时期的顾念杭一样，对于如今的苏九夏来说完全是构不成威胁的，普通人，对方把他放上来干什么？如果是测试...
面对这种荒谬的测试，苏九夏冷漠地一笑，你也太小看我了。
挥手格挡住对方的直冲拳，九夏以对方完全不能反应的速度旋身侧闪到他的身后，语气冰冷的调侃道，“你知道吗？第十一和十二节肋骨又称为浮肋，可以算是人类最薄弱的地方。”
对方反应过来后脸色大变的同时也验证了九夏的猜测，果然这家伙，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来测试自己的，但是，以为现在的我还是那个会怜惜弱者的废物吗？
在对方转身挥肘反击的同时九夏右手推住他的肘击，脚步再转，低身上踢直接踢向他刚刚调侃少年的地方，将其那边的肋骨踢碎同时重伤对方。
“求求你，放我走吧，我还有母亲需要照顾。”如此轻易就被击倒，这明显在实战方面没有多少经验的少年终于意识到了对方的可怕，他强忍着疼痛趴着向着不断走过来明显是准备补刀完成杀戮的九夏哀求道，“我知道参加这种比赛不对，我错了，你是神父对吧，基督教不是会宽恕罪人的吗？”
苏九夏蹲了下来，眼神无光地看着对方，眼前少年和自己很久之前的狼狈样子，还真的很像...原来以前不是那群家伙没有听到，而是这个样子在他们看来，真的毫无意义，而且...很烦对吧。
“虽然我是神父，但是我的信仰，不是基督上帝。”苏九夏猛然伸出右手，极为快速精准的从背后毫无花哨的贯穿了少年后背，猛然抽动后连同飙飞的鲜血，竟然是把他的心脏整个掏了出来，然后狠狠地一捏而碎，随手甩在了地上。
没错，他是当了神父，但是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去信仰基督，他只是由于某些扭曲的心理而成为了神父这个职位并穿上了那件黑色的常服，他之所以接受那件黑色的常服，只是很普通的觉得不怎么排斥而已。
他不会像顾念杭一样取剖析自己的内心，当然不知道只有那些曾经内心光明怀有希望却最终心灰意冷的人才会真正喜欢上黑色，他身上的黑色常服代表了他因为过去的美好而留下的伤，虽然他现在的这个样子会被人们畏惧，但却能更好地保护自己，这是他潜意识的选择，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当初在他登记后，强迫他信仰基督上帝的神职人员他还清楚的记得，一共秘密杀掉了一百六十七人，他明白那些人都是无辜的，自己加入这个组织却不信仰上帝，错误在他，但谁都不可以改变他的信仰，他相信如果有天他主动劝说自己放弃的时候，他的身体本能会在他能够反应过来之前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苏九夏缓缓地站了起来，环视着鸦雀无声的观众席，他刚刚那霸道无比的杀戮手段震惊了全场，即使是在这种充斥着血腥与暴力的地方，都从来没有见过会把对手掏心杀掉的人，不过这儿的人是没有普遍道德观念的，这种更加残忍的杀戮手法只会刺激他们的感官而为之叫好罢了。
在短暂的沉默后，观众席再次陷入了如同雷鸣般的喝彩声，在他们看来，这个死去的少年的价值就是为他们提供了一场视觉的享受，他死了也不会让他们有任何的不安，在他们眼里地球上最多也是最贱的资源就是人了，享乐才是他们的唯一目的。
他们全然忘记了创造一个人得花上数亿年，他们忘记了生命诞生的不易，他们只知道让一个人死亡只需几秒钟，而这几秒钟可以给他们带来快感，仅此而已，杀人会遭报应，那只不过是社会上弱者的哀嚎罢了，毫无敬畏之心的他们是根本不会理睬的，因为这一点本来就是错的。
“这儿确实是个错误的世界，我相信因果报应，但我不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既然上来了，就做好一切都可能发生的觉悟。”苏九夏将他手中心脏的碎片慢慢地扬下，鲜血在低落，他的内心却毫无波动。
顾轻欢所相信的每个人都有权利的社会，他还相信着，但是他做不到去引领他人，他能做的，就只有把那些没有敬畏之心的全部抹除，对外宣称是休假，但实际上他一直在杀，任何不符合他标准意义的都杀，他杀到最后感情都已经麻木了，他只记得迄今为止一共杀掉了三万九百七十一人，但是无论他杀掉再多，这种人总是会出现，他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继续完成他一直以来未完成的事情。
甩了甩手上残余的鲜血，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那殷红的掌心处，一道蓝光正在凝聚，他并不是单纯的来完成任务的，今天在场的所有人，他一个都没有放过的打算，既然这儿已经吸引到了角斗场老板的注意，那么他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蓝光暴起，遍布全场的锁链开始凭空的从他身边射出，在观众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沿着一排排的座位已经将他们整个贯穿升腾了起来，那本来是为了维持秩序而布置成的一排排座位，此刻反倒成了九夏杀人的便利，他不需要刻意操控虚灵锁链追杀逃跑的人，只需要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们贯穿起来就可以了，所以全场人的死亡，连一声惨叫声都没有，就已经结束了。
一挥手，锁链缠绕着尸体升到天花板，他刻意的没有去吸收他们的虚灵，他知道这儿有摄像头对方一定在看着，他用行动告诉对方，我知道你的存在，如果你在这儿，不过来这就是你的下场，如果你不在这儿，那么你肯定会看到这个影像，而你再不过来，几日之后这就是你的下场。
浓郁的鲜血不断地从高处虚灵锁链上被贯穿的尸体上滴落下来，整个会场九夏早就数过了，九百二十一个观众，他还没有杀掉那些工作人员，他需要他们去报信，去增加老板的恐惧，动摇他为最高意志保密的决心。
苏九夏所站的地方是整个角斗场的中心，同时也是地势最低的地方，没有多久鲜血便漫到了赛台的下端，将整个擂台浇注成了名副其实的血海。
如果要说文艺作品中那悬挂着犯罪者的地狱是真实存在的话，大概也不过如此吧，宛如血海的浓郁铁腥味，遍布虚灵锁链宛如蚂蚱一样被串起来的环绕了整个空间的人体，那永不会凝固在不断低落的鲜血，比起神话中带给人心理恐惧的地狱，这个已经不止是恐惧而更带着恶心的地方更像是个能够直接让人产生生理反应的地狱了，而苏九夏，正默默地手执着虚灵巨剑，站在已被鲜血包围的赛台上，静静地等待着。
整个地方被他暗中早就用虚灵锁链限制住了，没有人能够在他不发觉的情况逃出去，如果十分钟后老板还没有来，他就杀光所有的工作人员离开，再继续从别的地方入手。
而他很幸运，在等了六分多钟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终于战战兢兢一步三抖地从观众席中的隐秘出口出现，几乎是边吐边挪地从淹到他小腿的血海里淌了过来，不过虽然表现的很恐惧，但是对于苏九夏他还是保持着应有的底气，没有一见面就低头哈腰，而是哆哆嗦嗦的问道他想干什么。
真是的，在什么都没法输掉以后，自己好像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常常能意外幸运的完成呢？！
苏九夏自嘲般地笑了笑，却发现自己已经忘了该怎么笑出来了，怎么感觉都不太自然，算了，笑只是一个表情而已，又不是心情，就不跟它计较这么多了。
他随即便恢复了早已僵化的漠然表情，看着那个上了台的中年人，“说吧，你和最高意志的联系，解释的好我可以放你一命。”
简单粗暴，让每一个面对着他的人都明白不管你是什么地位都不过是可以抹杀的生命，如果将顾轻欢的话反过来理解的话，就完全可以进行如此的心里压迫。
苏九夏是一个觉醒内心很晚的人，因为他生活的环境阻碍了他，但就算是自己生活成长起来的环境有问题，最终做出选择的，仍旧还是我们自己。
那些生活在黑暗中没有光明的人是不幸的吗？不对，那些需要光明的人才是真正的不幸，就如同...我在来的时候做出的决定一样...
听着这个中年男人断断续续的讲述，苏九夏本是无神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狠绝。
他一直来束缚在他人的要求和目光之中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在学校的时候，老师总会讲起那个百讲不厌的木桶理论来刺激学生们，然而虽然说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确实是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板，但是我们是人，不是木桶啊，木桶理论是适用于在学校这个狭小的环境，在社会实际中，只要你某一方面够强够突出，像鹰不会游泳，老虎不会爬树又有什么关系呢，浪费时间去弥补本不适宜自己的短处而忽略了增强自己本来的长处才是最致命的。
说到底，人与木桶的最大区别就是，我们能自我判断，知道自己擅长的是什么，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就完全可以将那些为了追求平衡的时间最大的利用化从而最快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种看上去只是一念之间的改变，实际上却相当的困难，要么就像念杭一样，懂了很多之后主动的改变，要么，就像九夏一样，失去了太多之后必须改变，而现在，他将完成他最疯狂的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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