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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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用了整整一天，你待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要长很多嘛。”
会议室外，一架早就停在升降坪的直升机上，一直坐在座位上摆弄平板电脑的空樱集在看到了上机回来的顾念杭，先是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电脑上的时间，随即调侃地缓缓开口道。
“没办法啊，因为事情越来越麻烦了嘛，对了，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做完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了吧？”
做到后座上的顾念杭，眼光突然被空樱集手中平板上的数据图给吸引了过去，那是由一张地球地图改绘而来的平面图，万千条粗细不一的丝线被空樱集标志出来，他们在这片地图中交织穿插着，看似杂乱无章，却都直接或间接地在这个平面图中汇成了一股巨大的洪流，指向同一个小小的地方。
“看你这图的意思，最高意志发动的这些袭击，不是他们随意挑选的，而是有目的的，那你认为的爆发点会是哪里呢？”顾念杭在一旁边看边沉思着，他并不能跟上空樱集那如空间跳跃一般的思维，但他可以理解。
“柏林，德国柏林。”随口说出了地名，空樱集凝视地图的表情没有过多的变化，神色依旧很淡然地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对于空樱集如此轻易就推测出爆发点，顾念杭无比惊讶道。
“我猜的...因为计划这一切的可能是我妹妹，而她一直以来最想和我去的地方，就是柏林。”集的话让想知道真相的念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空樱集的妹妹？自己以前好像是有听过他还有一个妹妹的事情，但是据他本人所说不是很早就死了吗？怎么还可能计划这一切？
“她只不过，想和我玩个游戏而已。”
“你的妹妹？她不是在火灾中死亡了吗？”
“准确来说，是被那儿的公安局登记的已经死亡，但实际上应该是...失踪。”
“那你怎么确定你妹妹还活着，并且还是最高意志那边的人？”突然间接受这个信息，以念杭一贯的性格毫无疑问是会进行反问的，因为这个变量插入的太突然了，这就好比你一个玩家把自己最强的装备带上准备去刷boss了，结果发现那boss就是你队友一样。
“因为这种行动步骤的模式，是我交给她的，有些步骤细节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别的人没有可能做出这长达十年的巧合行动。”空樱集虽然语气中把自己的心情掩饰的很好，但是念杭从他神情微妙的变化中，还是可以看出空樱集应该在知道他妹妹还活着的时候，心情是怎么样复杂和激动的了，“或许就像你以前说过的，战争，可能真的要来了。”
“战争？不是早就来了吗？他们可是在疯狂地进攻各个组织的分部啊。”对于空樱集后半句这莫名其妙的话，连顾念杭在第一时间也没有理解深意。
“不是那种简单程度的冲突，是真正意义上的，战争。”对于顾念杭那种和他人相同的想法，空樱集摇了摇头对其表示了否定。
“袭击各组织的分部只是为了调动起大家的恐惧仇敌情绪，逼他们主动将各自分散的力量联合起来，这种联合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开始，那对双方来说必然就是全军出击，到时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正面交锋，这十年来的所有动作，只不过是她在逼着我们决战而已。”
“想必他们内部也应该是查出了那个徘徊在所有组织背后的势力，但是与我们的束手束脚不同，她选择了一条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来解决它。”空樱集的语气有些赞赏，更多是对自己所处阵营的错杂关系感到无奈，“只要将他们作为士兵派上了战场，反正都死了，也就不用去追究叛徒的真实身份了，以最大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
“看你的神情，你的妹妹不会比你还要厉害吧？”顾念杭怎么都觉得空樱集的表情怪怪的，以前的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恨不得自己处在对峙的最困难环境，然后让自己慢慢地完成翻盘，但是现在他竟然开始暗叹所处环境的困难了，这种表情念杭可从没有在集的身上见过。
“唔，她比我厉害，厉害的多，我小时候唯一能经常赢她的，就只有打牌了。”集竟然对自己的妹妹有这么高的评价，看起来好像还是全方位压制，也难怪集会对此产生一种难以处理的为难情绪。
“那，你妹妹的名字呢？既然是未来战场上能够和你比肩的对手，这我可是得好好记住她名字的啊。”
“空疏影，我喜欢叫她小影。”每次提及自己的妹妹，空樱集表现出的都是一丝比较无奈的笑，但念杭却能够感觉到集其实还是很期待真正见到妹妹的。
顾念杭不会知道，空疏影是个比自己更加缺乏人类社会观念的人，比起自己小时候将世界当作游戏的理念，她更像是把这个世界当作一次性的消耗性游戏，曾经为了让游戏世界归于尘埃，她甚至愿意花费大量的时间去一点点的消磨掉那些会不断再生的npc，如果放到现实的话，那消耗生命的最佳手段，毫无疑问，就是战争！
确实，没有什么游戏能够比现实的战争更加刺激了，而这种刺激的游戏在人类世界中更是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刺激着空疏影，自有记录以来，和平的世界，好像也只有二百六十八年吧，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战争的世界，但是，你哥哥真的不是你的对手啊...
“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在向你传达什么信息？”没有想到集的思绪在刚刚那一刻能飘过那么多，顾念杭在沉思了片刻后缓缓地开口，他的关注点在另一个地方，“毕竟如果对方是比你还要强的人的话，真的要开战，她没有必要用这种会让你看出来的方式。”
“嗯？好像...是的，也许，她跟我一样，并不是组织者，她为了达成一项事情而跟最高意志达成了合作协议，这样的话有些地方就说的通了，但是...”
没有再去看手中自己绘制出来的地图，空樱集转头看着直升机外侧的风景，所有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过放着，他思索着，考虑着各种的可能性...最后，一个在他看来可能是荒诞不经的想法浮上了脑海中，不过他也没有说出来，只是连自己都感到有些荒诞的笑了笑，不会吧小影，你真的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吧？
“看来你想明白了？”空樱集任何的变化举动当然是逃不了念杭的观察，在他稍变的一刻念杭就已经感觉到了，但也只不过了解他的心情变化而已，真正想到了什么还是需要集自己来说明。
“嗯。”集对念杭的问题没有丝毫的惊讶，他本意上就没有想要掩饰，而且就算是他想要掩饰，估计顾念杭靠着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所以他直接确认的回答了。
“不会是私人目的吧？”
“应该，是的。”
“对我们绯夜有威胁吗？”
“没有。”
“这样啊，那就没事了。”顾念杭放松了下来，他靠在了后排的背椅上，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连日来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虽然现在自己的精神力经由谢启蓝传承后很强，但是习惯性的，他还是会享受下难得的闭目睡觉的时间，不是休息，而是一种本能地对生活工作的倦意，小的时候也许能为了一件简单的小事而兴奋地整夜不睡，因为那个时候世界还是那么的新奇，现在，干什么却都提不起精神，人没有变，只是对着日复一日或者毫无希望的生活，失望麻木罢了，在念杭看来，这个世界，在复兴了中国超自然部门的力量后，已经很久没有新奇的事物让他提得起高昂的兴趣了。
至于所谓的安全嘛，管他呢，如果敌人恰巧袭击并且击中了这架直升机，那只能说他们的运气实在是好到爆，这他也无话可说，毕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嘛。
从这场战争的开始之际，他一直以来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求生的人，真的赢得过求死之人吗？
虽然电视剧上总是这么演的，代表了爱的一方能够打败代表死亡的一方，但是呢，他们其实搞错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求死之人并不是代表的死亡，给人们看的求死之人是因为他们自己想要解脱，所以才会输，而面对那些真正一心一意想要杀死你，并且不择手段不顾及自己生命的人，那些虽然看似有所牵绊却因为牵绊而担心死亡后的一切的人，是永远也赢不了的。
即将来临的战争，不是正义与邪恶的对决，而是一场关于自身信仰的对决，稍有不坚定的人都会立刻出局，而如果你信仰坚定，那么即使此刻你仍是孤身一人，你仍在你的对手心中堪比千军万马般棘手。
他清楚空疏影不可能会是最高意志的最高元首，因为在他的观念里，那个神秘的最高意志元首已经有了确定的人选。
“去柏林。”顾念杭示意前方坐在驾驶座上的空樱集道。
“去柏林干什么？”对于念杭这突然的提议，空樱集好奇道。
“既然你说这里是最终的舞台，提前参观下嘛。”
“那看来你是去不了了。”空樱集递过平板，上面传来的是一封紧急的通知，“本部传来警报，发生了袭击事件，地点在杭州，在那儿的话，目标可以考虑应该是张灵瑾。”
“二十分钟前的事件，现在就传来了信息，谁能这么快的赶到现场？！”顾念杭快速地扫过信息，惊讶道，要知道最高意志最让他们防不胜防的一点就是他们的封界石盘封闭的空间除了启动和关闭的一刻外是无法被感知的，往往等到技术人员根据开启时的元素流动确认完位置后他们就已经完成任务走掉了。
“萧乐宫，前天刚刚回到南京分部报到，也只有他能够依靠对灵气的感应做到这一点了。”
“好吧，真是的，那计划变更，去杭州。”顾念杭靠在座位上，继续冥思着现在所了解到的一切信息，虽然从这儿到杭州的时间可能过于漫长，但是，事关绯夜的人，就算再慢他也会尽量赶到的。
......
三十分钟前，杭州西湖畔，一座古色古香的传统中医馆，‘灵医瑾心’的标示较之以前已经焕然一新，虽然新颖却也不缺传统的底蕴气息，那上面苍劲如虬龙的字应该为书法大家所书，较之以前的破败简直可以说是翻了个新样。
不过在规格上，这儿还是一样的一座小医馆，不过现在却已经成了全国各地中医研究者的交流中心，要不是当初张灵瑾定下了规定，只有周日的时候才能交流心得，其余时间一概只能是看病时间的话，估计他的本来职业的时间都要被挤掉了，果然，成名了以后还是超麻烦的啊。
“爸爸，你看，这只小猫我把它救活了哦。”一个九岁的小男孩兴奋地抱着怀里看上去虚弱的小猫走进了小医馆的后*庭院，张灵瑾和十六夜苍薇正在院内的两棵樱花树下下着将棋，由于已经是四月，樱树花开，清淡的香气溢满庭院，这种静谧的氛围倒也符合两人的生活特性，对于安于平静的两人来说别有一番情致。
“苍云，跟你说了不要练习那些医术，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是会出事情的。”张灵瑾无奈地看着此时此刻正因为自己的成就而一脸兴奋的张苍云。
本来除了取了自己姓氏和苍薇的‘苍’字外，另给他单取一个云字，就是希望他能够云淡风轻不再过问生死之事，可谁知道他竟然对医术别有兴趣，在容夹了西方炼金术和中国古医术的操作下，竟然开始研究起了逆转生死的禁忌医术。
这种超出常理的心理让初为人父母的灵瑾和苍薇也是很疑惑和头痛，但也不能打击他积极性不让学，但是灵瑾又怕现在教给他错误的知识会对他以后造成影响，所以就和自己的老爷子轮流交给他一些他们这个层次才会理解的知识。
本以为会让他厌烦，但是没想到苍云竟然还对这种医术上瘾了，在一年前老爷子去世后更是专心致志地缠着自己，一点也没有一个正常的十岁小孩该有的样子。
“可是这次是三十分钟的哦。”张苍云举起了抱着的小猫，张灵瑾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上一次是救回了一只死了二十分钟的小狗，让它多活了一个月，这次看来他的技术又有了些进步，不过怎么看这么发展下去都有些不太妙啊。
“记好了，苍云，你的这种医术绝对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啊。”对于孩子无比宠爱的张灵瑾也不能因为苍云的成功而去责备他吧，只好无奈地拍了拍苍云的脑袋说道。
“好的啦，所以我才给你们看的啊，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爸爸真胆小。”张苍云嘟起小嘴不满道，也只有这个样子的他，才像个真正的十岁小孩子。
“小云乖啦，你爸爸也是担心你嘛。”褪去了月读命身份的十六夜苍薇现在更加像是个成熟的母亲，而不是十年前的那个青涩少女，她抱起了嘟着嘴的张苍云，将他手中恢复了生机的小猫放到了檀木桌上，耐心地顺着他的心情陪他谈论了下去。
“哎，真是的，每次都这样。”面对苍薇宠溺孩子的程度张灵瑾也是没有办法，虽然苍薇什么都听自己的，但是自己也不好让她对苍云太严厉一点吧，所以每次都只要他来演那个严肃的角色，让苍薇去安慰苍云，不得不说，照顾孩子，真是又够累的，真不知道陈琳萱既要照顾个“小孩子”又要照顾个“大孩子”是什么心情...
“老大，外面有病人。”黄成敲了敲庭院的门后推门进来了，也只有他现在还能对张灵瑾用着这种随意性很强的称呼，其他人在面对张灵瑾的时候不自觉的就会换上尊敬或者平辈的称呼，“而且他们看起来怪怪的。”
“怪怪的？什么？”张灵瑾对于一贯在医患这种事情上无论多么奇怪都应该已经习以为常的黄成能说出这样形容语而感到有些好奇，什么样的病情能够被他称为“怪怪的”？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打招呼就擅自先进来了，不过想必，我们的名医应该不会对病者无礼的举动这么介意的吧。”门被突然推开，血红色的超长风衣就像是一股鲜血洪流般阻挡在门口，只有张灵瑾和苍薇这种对灵力极其敏感的人，才能感应到面对着门前的那名中年男子，就仿佛是在面对一个移动战争城堡的绝望压迫感，“弗拉德·采佩什，见过两位。”
话音刚落的一刹那，原本蔚蓝色的天空被暗红色代替，整个空间内的灵力流动明显的被降到了最低点，封界石盘，是最高意志！
面对着弗拉德充满压迫感的出场，张灵瑾默默地直起身，直视着弗拉德，如果是以前，他现在早就会逃走了，但是历经着十年来的种种风雨，让他学会了不再逃避，而是选择直面那些袭击而来的风险，“苍薇，保护好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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