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欲求龙虎人间寻

 王真瞧着这位老头，拱拱手问：“老人家尊姓大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夫胡元！”


 对于此人，王真不明就里，李天恒坛主久在这一带，有所耳闻。


 这位胡老爷子，是清白正直的人家，曾为朝中言官，后致仕回乡，接济穷人，帮助孤苦，善名传扬。对家中也管教严格，没有丝毫仗势欺人类的事情发生过。


 这也是这位老爷子敢拍案而起的底气所在。


 他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王真听了李天恒的话，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还笑的越来越厉害。


 忽然，王真面色平静，淡淡的说到：“李坛主，你带人去将他一家老小抓来，都杀了，一个不留。”


 这句话骇的李天恒一抖，虽然说，他们天鹰教灭人满门的事情没少做，但都是要讲个由头，还不太敢做这人神共愤的事情，以免被人抓到把柄。


 这位爷张口就要灭一位善名远扬的老者的门，恐怕不是正理。


 “李坛主，你心中一定有颇多疑虑，不妨，我说给你听。”


 王真冷冷的看着这个老头，说：“这位胡老爷子，真是一位刚正不阿，一心为国为民，善良可爱的人。只是他坐在这群豺狼之间，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指着咱们的鼻子骂，你以为这是什么缘故？”


 “这位老爷子，以为自己庇护了三五百人不至于饿死，让几百人有衣有食，就能忽视天下人的死活了，想要以这份声名来压的咱们抬不起头来呢！”


 “我谋划临安府，难不成是为了钱财？还是为了权力？我是为了让这几十万的百姓能站起来，在这么多的蛀虫蚕食他们的时候，能奋起一击，燃起星星之火。”


 王真将目光转向李天恒，说：“之所以选你们明教，一者，你教中也算有点心怀天下的仁义之士，二者，你教颇有势力，方便行事，三者，我深知，使天下人燃起心有奋起之火，这等事绝不能由我这般人而起，必须借由本意就是反抗的团体才能成功。”


 “我只恨……”


 王真说到这里，忽然声音一顿，双眼茫茫，说道：“若天下人，不因己可得利而害人，则可以信也。若天下人，不因己有损而祸人，则可以义也。而人生于世，贵己全真，真也，性命也，全性全命，可以成道也！”


 这段话说完，王真闭上眼，叹出一口气，又说：“李坛主，临安府中一切，都交给你打理，你随便去做，我心有所感，先走一步。”


 话音刚落，王真身化飞虹，从窗口飞出，犹如霹雳，瞬间走的无影无踪。


 这下把一楼的人吓得都跪在地上，磕着头喊神仙。


 王真在楼中有所感悟，正是明白了“我道”是什么，就此感到神魂激荡，身体似乎有了灵性，能被法力轻易带起飞遁，故而使用《天遁剑法》中剑遁之法，化虹而去。


 瞬息间，王真到了和殷野王联络的地方，这是殷野王的一处别院，自从王真和他定下裹挟临安府的策略后，殷野王就一直住在这里。


 王真到了院子里，显露身形，推门进了内院，一位目光锐利，气势逼人的老人正坐在院中凉亭中，殷野王在老人面前说着话。


 这老人不用多想，就是殷天正，人称白眉鹰王。


 殷天正瞧着王真，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审视的神态，说道：“小子，你可是将我天鹰教，使唤的团团转。”


 王真一边走过去坐下，一边说：“鹰王此言差矣，我只不过是出个主意，顺便帮忙，决定要做的还是你家的人，只不过我现在有句话要问问你。”……

 


 王真一边走过去坐下，一边说：“鹰王此言差矣，我只不过是出个主意，顺便帮忙，决定要做的还是你家的人，只不过我现在有句话要问问你。”


 殷天正眉毛一挑，说：“你问。”


 “鹰王如何看待公私之分？”王真伸手在桌子上写下公私二字，这凉亭内的桌子，是整块石头雕的，王真用手指在上面写字，不见烟火气，令殷天正大为吃惊。


 不过说的公私二字，鹰王忽然想到，明教四位法王，居然都是因为私心私事，彼此离心离德，想当初几人结拜为兄弟姐妹，一晃多年，竟然成了这般局面……


 良久不语，王真也不催促，鹰王终于开口说：“私，是为了自己去做的事。公，是为了别人去做的事。”


 王真没有表达对鹰王这句话的看法，而是说：“道德二字，鹰王可对它有所理解？”


 殷天正仿佛憋着一口气说：“光明正大，行侠仗义，自然就是道德了。”


 王真摇摇头，说：“道者，自然之理。德者，人众之理。简而言之，道，是天地间的规律，而德，是人世间的规律。二者类似却不完全相同，所谓道德标准，则是一个人对于这两种规律自己的认识。”


 “有一些人，他能做出丧心病狂之事，旁人说此人道德低下，可道德并没有高低之分，只是有认识的不同，这源于他所经历的道和德的具体表现，而形成他的道德观。”


 鹰王也研究过明教教义，这明教前身是摩尼教结合佛教道教，而在中原形成的独特教派，此时对于王真的理论有所感触，因此也一言不发。


 王真又忍不住说出了一句话来：“若要天下泰平，非要人人成圣，人人如龙不可……”


 “这是为何？”


 “只因为人心分为两半，一半为天心，一半为我心，天心者，人之本欲也，或求生，或求眠，或求食水，或求生育。我心者，人之本性也，或求荣誉，或求安心，或求满足。种种不一，唯有天下人都能顺欲全性而不乱道德，方能天下泰平。”


 殷野王有点纠结，他原本只以为王真拿下临安府算是野望，没想到他心里还有这等想法。


 “做不到的，人怎么可能顺应自己所有的**却不违背道德呢？”


 王真目光灼灼，远望天涯，一时不言，说道：“是啊，别说顺应自己的**而不违背道德，当今世界上，克制自己的**都有人需要频频做出违背本心的事情，这就是人道有乱，天下的德被人歪曲，不正确了。”


 王真用手指在石桌上又写下两个字，道，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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