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诺厄嗤笑了一声：“哈！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正派人士，没想到你的心思并不老实——不过，我劝你一句，你的这种搭讪方法早就不管用了，你或许应该试试那些新的话术。”
“该死！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赏金猎人又快速地看了一眼贝莉，“我真的认识她。”
“好吧，好吧——给我讲讲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让我听一下你的故事是否足够吸引人。”
“我们很小就认识了，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连一周都不到……”
“这个开头不错，青梅竹马总好过萍水相逢，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忘记了你也是很正常的——你继续。”吟游诗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维查德注意到他开始给自己留小胡子了。
“不过大概五年前我们又见了一次面……”
“海神在上！”诺厄惊呼了一声，“难道你们真的认识？”
“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维查德双眼如炬，紧盯着他，让他多少有些不舒服。
“我待在刘易斯岛上已经有快半年了，你知道的，想要快速融入这些人就必须要和他们有共同话题——信教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反正只是嘴上说两句话而已，又不会掉肉。”
“你对‘海神教’了解多少？我有些在意这个教派。”
“我们不是在聊刘易斯的女伴吗？而且我对它一点都不了解，我只知道他们信奉的是一个所谓的‘海神’——说到这，你看那。”诺厄指向了大厅中央最大的那个餐桌，“那些花饰之间有一个石像，是‘海神教’的信徒对于‘海神’的描述，而且据我所知，全天下似乎就只有这么一个。”
赏金猎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有一个让他极为不适的小石像——维查德发誓，那个创造出石像的人如果不是有着病态的想象力，那么他一定就是一个见过正主的人。
那是一个章鱼、鱼以及扭曲人类的混合体，仅仅是看到这个石像，就让人感到一阵的心悸。石像的头颅似乎是一个人类，而头颅下的身躯奇形怪状，就像覆盖着鳞片的鱼类，它的下体则完全被看起来非常柔软的触须所取代。
“这个石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吟游诗人耸耸肩：“和你想的一样——刘易斯侯爵也是‘海神教’的信徒，我听说这可是他花大价钱从一个资深信徒那买来的。”
维查德神情冷峻，语气中也透着一股寒意：“你难道就不觉得它有点眼熟吗？”
“你喝酒了吗？维查德。”
“没有，我才刚进来。”
“如果你没喝醉的话，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胡话来？我要是认识它，那我是不是也是一个什么神了？”
“不——诺厄，你仔细想一下，想一下那些你熟知的诗歌，想一下傲洛斯的那些经典着作……”
吟游诗人在他的催促下，开始绞尽脑汁地回忆着自己所读过的那些诗篇中是否有这个生物的出现：“它有鳞甲、有触须，嗯……看着应该是和大海有关，我想想，傲洛斯的诗歌里以大海为背景的可不多——《阳光下的泡沫》？不对，这个讲的是人类与娜迦之间的爱情；《伟大航路》？这个也有问题，讲的是铁帆国曾经的海军上将突破利维坦的包围，开辟了一条连接南北的航线；难道是《召唤之海》……触手……该死！是《召唤之海》！”
诺厄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低声继续说道：“是《召唤之海》——‘将真视宝石带离广阔的海面之上，会激起深渊触手麦尔朗恩的怒火’。‘深渊触手’麦尔朗恩……我想它的模样和这个应该差不多吧。”
“没错——所以我才有点在意，这个‘海神教’似乎并不是什么凭空出现的教派，他们信奉的是一个真正的强大存在。而且我们都知道，麦尔朗恩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该死！我竟然没有想到！”
“‘温柔乡，英雄冢’，迈斯特，你该把这句话也记下来。”
吟游诗人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接着又变为了严肃：“如果他们信奉的真的是麦尔朗恩——那么维查德，这件事就需要从长计议了。甚至这件事也许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需要重视这件事的应该是我的父亲、精灵女王或者隐修议会那个无人知其所踪的大长老那样的存在。”
赏金猎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件事的真假。
他不禁又看向了贝莉——不知道她和这个希拉瑞丝口中的邪教又有什么关系。
维查德很快在刘易斯以及贝莉的身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正是塔林商人比尔博姆，他正对侯爵耳语着什么，并且还指向了自己这边的方向。
他转过头：“诺厄，这个事情等宴会结束了我们再聊。至于现在，我有一些其他棘手的事情要处理。”
不出他所料，吟游诗人无比赞同——在维查德看来，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更愿意及时享乐的人，就算下一秒这个世界要毁灭了，他这一秒也一定要为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人而努力。
在他离开后，赏金猎人发现刘易斯和贝莉已经在比尔博姆的带领下向他走来了。前者还好，一路走来仍然不忘给身边的宾客们打着招呼，而后者则用她绿色的眼睛死死地看着他，仿佛正直视着他的灵魂。
维查德隐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侯爵大人，容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北方荒原的黑发人’，赏金猎人协会‘七人’之一的维查德·伊斯特。”
比尔博姆用眼神疯狂地示意着赏金猎人赶快行礼，不过他完全没有看商人的眼睛。
“侯爵大人，我想我们之间并不需要那么多客套话，毕竟在我们说着无聊的废话的时候，来自‘魅影之纱’的刺客也许已经来到了你的身边。”
“很好。”刘易斯的声音和他听过的很多真正的贵族声音一样，磁性、轻柔，伴着恰到好处的低沉与停顿，让人心生好感，“赏金猎人，这句话已经证明了你的专业——我相信你，我的委托就从现在开始吧，你只需要一直跟在我后面就行了，我没让你说话……”
“抱歉，侯爵大人。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情？”刘易斯摇晃着自己的酒杯，鲜红的液体依靠着杯壁回旋着，显然我们的侯爵大人并不喜欢被别人打断自己的话。
不过维查德并不在意这些：“侯爵大人，我所接取的悬赏令上并没有说我要一直跟着你，上面只是说我需要保护你免受那些卑鄙的刺客的袭击——至于怎么保护你，我想我应该可以使用自己的方法吧。”
“没错，赏金猎人，是我有些唐突了。我相信赏金猎人协会不会让一个招摇撞骗的人成为他们的金招牌，你能好好地保护我的，对吧？”刘易斯酒杯中液体的回旋变得越来越快。
“如你所愿，大人。”
摇晃的酒杯突然停止，他点了点头，说道：“赏金猎人，你可以开始享受这个宴会了——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认识，他们中不会有杀手。”
“好的，大人——不过我并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我想我还是去露天台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顺便还可以监视一下有没有刺客正在潜入城堡。”
“赏金猎人，请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维查德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贝莉，转身离开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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