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艰难选择

 姚雪道，“女儿想，娘的周年祭礼就只在当日过去祭奠除服即可，不用再住在后山一个月，木草屋、不安全。”


 一旦火油攻进来，几乎毫无退路。


 “爹也是这样想，正想着和你商议，”姚洹道，“既然你想到了，那就最好，安排人去把留在那里的人叫回来吧。”


 “知道了爹。”姚雪说完。


 龙翼其实早就想说，可始终不敢开口，幸好主子想到了，所以主动现了身，对姚雪道，“夫人，属下安排人去知会那里的人，让他们回来。”


 “好，那就行库龙护卫了。”


 “这是属下该做的，夫人不必言谢。”龙翼说完，下去安排去了。


 姚洹道，“雪儿，皇上对你心意诚挚，等进了宫，好好对待皇上，不可恃宠而骄，给自己惹来祸端，爹爹就是想救你也救不了你的。”


 “女儿省得，爹爹您放心。”略微一顿，姚雪就又道，“爹，敏弟，你们尽量不要出去，如果非要出去的话，一定要知会我一声，我好安排人跟着你们。”


 “爹省得，你就安心吧。”他虽不记得了，可前日进宫后，太皇贵妃和他说了一年前发生的所有事，包括他为什么会出事。


 所以他回来了，女儿又面临进宫，说不定那些人还要朝他下手，来阻挡女儿进宫，这一次他要是真的出了事，那就是三年。


 三年里，什么事都会改变的，尤其是人的心。


 “姐姐放心，我不会出去的，等娘的除服礼过了，姐姐再给我请个坐馆先生来府里，那我就更不用出去了。”


 姚雪很是心疼，姚之敏特别地懂事，才十一岁，就像个大人一般。


 “好，在姐姐进宫前，一定把这些都安排好的，到时候你就安安心心地读书。”


 姚之敏点头，“我都听姐姐的。”


 姚雪欣慰地抿嘴一笑，抬手在姚之敏头上揉了一下，内心祈祷，不管她是否进宫，她的亲人都不能再出事了。


 她受不起了。


 秀女进宫一年，并未侍寝，心里再哀怨，也不可能发泄出来。


 可赵芙蓉却不会接受这份羞辱，她本心不想侍寝是一回事，可景帝不想找她侍寝，却是打了她的脸，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所以她一定会在我进宫前的这段时间里，再次出手。


 而她最想出事的就还是姚洹，因为只有姚洹出事，才是三年孝期，才能把我死死地拖在宫外。


 在这三年内，景帝若是还没有皇子出生，所有人都将会把矛头指向我，那么我是祸国妖姬的罪名就坐实了，到时只有死路一条，景帝也救不了我。


 除此之外，还有平西候后人这一跳罪状，一旦暴露出去，也是死路一条，这个罪名就不仅仅是我一人去死，整个燕川伯府都将不复存在。


 因为赵芙蓉和晋安王绝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姚洹转眸看见姚雪眼眸里锁着一抹淡淡的愁兮，刺痛了他，“别怕，一切有爹爹在呢。”


 一丝暖流缓缓淌过心房，姚雪心中的愁兮倏地消失，是啊，姚洹在呢，景帝在呢，敏弟在呢，这么多人都在呢，还有什么可怕的。


 下一刻，姚雪心中荡起一个想法来，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笑着挽住姚洹的胳膊，姚雪道，“女儿不怕，只要爹爹好好的，敏弟好好的，祖母好好的，这个家好好的，女儿就什么都不怕。”


 姚洹眼眸里带着溺死人的慈爱看着姚雪，抬手在姚雪头上揉摸了下，说道，“都会好好的，你就安心吧。”


 姚之敏也挽住姚洹的右臂，声音里带着坚定，“我也会好好的，姐姐不要担忧。”


 老管家等候在望月阁前，见三个主子走过来，连忙见礼，姚之敏快步过去，扶起老管家，“云伯，午膳可用过了？”


 老管家笑眯眯道，“回小伯爷话，老奴用过了，谢小伯爷惦记。”


 姚洹也略问了几句后，就和姚之敏出了垂花门。


 姚雪和老管家进了望月阁里，坐下后，老管家把手里的帖子递给姚雪，“是云家那边的。”


 姚雪接过来，先看落款，是表婶云江氏。


 到底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嫡女，这字很是好看，且还带着一股男儿凌厉刚劲之风，可见江氏的性情是什么样子。


 她说，江素衣就要回家乡去，姚雪也要进宫，怕是再也见不了面，所以想着来见一见。


 姚雪冷冷一笑，这是还没有死心呢，还是要来问问。


 对云江氏在法华寺的那份情意，在那天江素衣问出春闱考官那一刻，姚雪就已经没有了，不过是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不想彻底别开罢了。


 尤其现在，姚家身份的即将暴露，姚雪更是不想见她，免得真要不好，连累了云家，怎么说，云家也是姚洹的外祖家。


 “尔岚，研磨。”


 “是，姑娘。”


 等尔岚研好墨，姚雪对老管家道，“云伯，你替我回帖，就说，我身体不舒服，无法会客。”


 老管家微怔了下，很快恢复表情，拿起狼毫，写了回帖，带着云家来的拜帖准备要，姚雪又道，“云伯，云祖母的嫁妆，好像是在前院的库房吧？”


 “回姑娘话，是的，在老夫人进门前，老伯爷就把云夫人的嫁妆放在了前院库房里，钥匙老奴拿着。”


 “那云伯得空就去整理一下，然后，收拾在箱笼里，过几天，要搬到一个新的地方去。”


 老管家越发震愕，却又不能询问，只得点头应答，然后拿着帖子出了垂花门朝前院去了。


 在望月阁里坐了会儿，姚雪又把龙翼叫过来，“映红那里，可有消息过来？”


 龙翼摇头，“回夫人话，还没有，夫人放心，属下安排的人，绝对可靠，夫人不同意，是不会让夫人以外的人知晓的。”


 姚雪却道，“我准备直接告诉皇上，与其被别人告诉他，不然我亲口说，所以你安排人去知会皇上一声，晚上过来。”


 “是，夫人，属下马上安排人去。”龙翼说完，朝跟在身后十几米处的龙卫招手，龙卫刷刷刷几步就来到龙翼身边。


 龙翼和他咬咬耳朵。


 然后龙卫几个纵跳，就消失在墙外了。


 姚雪起身回了玲珑苑，洗漱了下，睡了。


 晚膳前，木草屋里的几个人回来了，姚雪也醒了过来，梳洗后，换了衣服，带着尔岚去了陶然居。


 姚洹带着姚之敏，姚君和杨氏带着姚之宁，姚之信带着姚之礼姚丽华姚妍华姐妹俩，聚在陶然居的宴席室里，说笑着。


 姚雪进来，互相之间一一见礼后，就又都去了松梅堂花厅。


 不一会儿，晚膳摆上来，大家分作两桌，只是没有隔档屏风。


 食不言地吃了晚膳，姚雪和杨氏搀扶着老夫人，其余众人跟随在身后，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让几个哥儿回了前院，姚丽华姚妍华姐妹俩回了自己的院子，姚洹姚君杨氏和姚雪陪着老夫人回到陶然居。


 说了几句话后，姚君提到了杨婈的事情，“娘，佑明表哥，今个儿去找我，和我说了婈儿的亲事，说是户部侍郎夫人看准了婈儿，请人递话想要议亲，姨母和表哥都有意向，让我转告娘一声。”


 老夫人就笑说道，“那可是好事，只是，那侍郎家的公子你可见过，人可好，品行可好？”


 姚君道，“我也不大了解，很少打交道，不过我提醒佑明表哥，让他好好打听一番，姑娘家的亲事何等要紧，不能迷迷糊糊的，将来姑娘嫁过去，受了委屈就晚了。”


 杨氏一听，轻蹙了下眉，开口道，“娘，我见过侍郎夫人，面相看上去倒是温和，可我听人说过，私底下不大好相与，大公子已经成婚了，说是对待大儿媳妇，不怎么好，总爱给儿媳妇房里塞丫鬟。”


 老夫人也蹙了下眉头，沉声道，“你姨母这是怨怪了婈儿了。”


 除去姚洹，都明白老夫人此话的意思。


 一会儿后，姚君道，“那我要不要提醒表哥一声？”


 老夫人摆摆手，“你媳妇都知道的事情，你姨母和你表嫂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姨母已经不再像当年了，就算是咱们好心去提醒，她也不会接受，说不定还适得其反，咱们就不要参合了。”


 又说了会儿话，老夫人乏了，众人就退了出来，出了松梅堂，在岔路口分开时，姚雪道，“三叔，最近尽量不要出去应酬，下了衙门就直接回府来。还有三婶，也不要出府去了，就在府里陪着祖母。”


 俩夫妻对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三叔神色凝重，杨氏却是满脸尴尬，姚君沉声道，“三叔知晓了。”


 杨氏也低声道，“三婶听你的，不出去，就在家里陪着老夫人，你安心。”


 姚雪轻笑道，“那就好，我总是希望一家人健康快乐地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杨氏连忙笑眯眯道，“雪儿说地太对了，嗯，就该是这样的，三婶听你的。”


 姚君朝杨氏看过去，眼睛里满是赞赏，乐的杨氏越发高兴，表哥他已经好久没有给过她这样的目光了。


 姚君和杨氏转身朝君梦园走去。


 姚洹和姚雪继续朝前走，姚洹问起刚才姚君说的事情。


 姚雪就把杨家想要杨婈嫁给姚之敏，可杨婈却临时变卦，看上了姚之信，“……那女孩儿之前很受宠爱的，出了这件事，顶如是背叛了家里，杨老夫人这是恼了杨婈，才会议了这门一门亲事，作为惩戒。可这门亲事对杨家来说，确是门好亲事。”


 姚洹却道，“户部侍郎这是想通过杨家，联系伯府，联系你呢。”


 姚雪微微一怔，她的老爹行啊，连这拐弯的事情都能想到，在听到三叔说出来后，姚雪心里就已经有了这个念头。


 如果不是姚荣华出了事情，户部侍郎想要联姻的应该就是姚荣华，或者姚丽华，只是姚荣华和晋安王牵扯不清，他们只能放弃伯府，转而找上杨家女。


 杨老夫人既是伯府老夫人的嫡亲姐姐，又是三房太太的嫡亲母亲，这样的姻亲关系，也还是有用的。


 看来要查查这个户部侍郎。


 “爹，你好厉害的。”姚雪称赞道。


 姚洹笑了，“好了，回去歇了吧。”


 “爹爹晚安。”姚雪边说边给姚洹行了一礼。


 姚洹点了头，大步进了垂花门。


 三月的天空，依旧清冷，黑沉的天幕上缀满亮晶晶的星辰，越发显得幽冷。


 现在基本上确定老伯爷就是平西候后人。


 延恩寺后山墓地，是祖父生前早已经买下安置的，那燕川镇上的老祖宗就不是祖父的亲生父亲，平西候世子。


 所以才会说是孤儿。


 只有伯府里，才会称呼那位老祖宗曾祖父，只因为他是养大祖父的恩人。


 那他是谁？


 会是平西候世子身边一个忠心耿耿的下人吗？


 三千里之外，如此遥远的路途，青壮年或许活得下去，可老弱妇孺活下去的寥寥无几。


 这才让这位忠心耿耿的下人保护着少主子离开，就像赵氏孤儿那般？


 来到燕川镇后，为救少主子，迫于无奈，他才会入赘，反正他本身就是个下人，入了妻姓也无所谓。


 那伯府的祠堂里，供奉的长辈牌位是谁？


 姚雪还没有进过祠堂，女子是不能进祠堂的，受罚跪祠堂，也是在外间，供奉祖宗牌位是在里间。


 可三位男主子，以及四位男少主子，每一个人都进过祠堂，可看他们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不妥当来。


 或者祠堂里只有老伯爷、云氏、沈氏，没有老一辈的人的牌位？


 燕川镇上的老祖宗过世前，应该会告诉祖父真相的。


 所以云祖母过世后，祖父才把她葬在枫叶林，这大概不仅仅是因为云祖母爱慕先帝爷，是云祖母的心愿，怕是还有这件事，一旦被发现，免得连累云家。


 而祖父把云祖母葬在枫叶林，以为是祖父知道云祖母心里爱慕先帝爷，生了气才把云祖母葬在那里，算是变相和离。


 因为祖父就不会告诉云家真相。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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