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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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瞧瞧这件裙子怎么样?”
虞翠举着一件芽黄轻绡长裙，绣着绿柳枝，看上去清新又活泼。
顾照思摸了摸绣花, “你亲自绣的?”
“嗯哼~”虞翠得意挑眉，“还是双面绣哦，你看背面。”
是丁香紫。
“花灯宴是失败了, 但上巳节绝对不能再出幺蛾子，简单的苏绣已经不能满足咱们的低调奢华有内涵了。连条裙子都要用双面绣，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不差钱啊！别跟我说什么要看内在啦, 气质啦, 修养啦，就要赤/裸裸地把富给炫出来!我下的可是金鱼饵, 怎么的也得钓个金龟婿出来吧？河神也要讲道理吧？”
虞翠志得意满:“不怕他们冲着姑娘你的嫁妆来, 就怕他们不来, 只要人够多, 大浪里总能淘到金，总比在有限的几个选择里矮子里面拔高个子好, 只要咱们把招子放亮, 别瞎了眼就行。”
顾照思羞红了脸, 啐她一口, “你说话总是这么没遮没拦的, 让人听去了, 祖母再让你去学一遍规矩我可保不了你。”
虞翠满不在乎地回道:“听竹院都是咱们的人, 我的话要是真被传出去了, 今天是我跪着学规矩，明天就是听竹院所有丫鬟也跪着学规矩，都是嘴上不把门惹出来的祸患, 那一起重新学规矩才公平嘛！”
她眼神陡然凌厉起来，“茯苓竹苓，你俩给我滚过来!”
顾照思一脸茫然，连翘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正擦拭着博古架上各式摆件的二人脸色瞬间煞白，止不住地打了个摆子，竹苓胆小，“噗通”一下就跪地上了，“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茯苓见竹苓跪了，就知道再难辩驳了，只能跟着跪了下来，但脖子依旧梗的直直的，与虞翠对视也毫不示弱，“我和竹苓又没有泄露姑娘一丝一毫的消息，你耍这个威风有意义吗？”
“那你别跪啊，你要是不跪我还能高看你一眼，既然修炼不到家，就别总想着显摆自己绿豆大的脑子，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虞翠毒舌回击，“你是没说姑娘一个字，那齐鸿少爷的事儿就能说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都滚去洗衣房给我洗一个月的衣裳!把你们两个脑子里的水都倒干净了再回来!”
竹苓已经哭起来了，茯苓面有不忿，大声嚷嚷:“咱们姑娘不是和三姑娘六姑娘最要好吗？她们就是问了几句齐鸿少爷的事儿，我和竹苓也只是按规矩回了几句，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凭什么要罚我们?”
“按规矩，要真按规矩回了几句我还用得着罚你们?”虞翠被气笑了，“你俩就差把齐鸿少爷身上有几个痣都说出来了，还按规矩，规矩就是让你们把齐鸿少爷的生辰八字都给卖了?知不知道怀德太子就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生辰八字巫蛊小人给生生拖累死的?你俩胆子够大啊，姑娘就那么偶然说了一次就给记住了，还告诉了外人，我要是奸佞，第一个拿你俩开刀，剁吧剁吧当下酒菜吃!”
茯苓气弱，“三姑娘她们不是外人……而且我也只知道齐鸿少爷是什么时辰生的，具体的时刻是不知道的，应该不会有事吧？三姑娘和六姑娘又不会害人……”后面的话不敢再继续往下说了，因为连顾照思都开始瞪她了。
“滚吧!再加一个月，让洗衣房的水冲冲你俩的脑子。”
虞翠摆了摆手，不想再和她们说话，茯苓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突然大力的竹苓给生生拖走了，屋里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平静。
“三姐姐她们为什么要打听表哥的事?是觉得表哥吃住用了府里的钱吗?可表哥在顾家的一切嚼用花销我包了啊！”顾照思不理解，秀眉蹙起，满脸疑惑。
“呃……”虞翠卡壳，和连翘对视一眼，试探地问道:“姑娘啊，你觉得一个女孩子，主动打听一个男孩子的事，那个女孩子是个什么意思呢？”
顾照思沉思:“……看他可怜，想资助他求学?”
虞翠一头的黑线:“不是在说我!是三姑娘，三姑娘啊!鸿雁起汀洲，懂了吗？”
“哦~懂了。”顾照思一脸的恍然大悟，“三姐姐想让表哥教她诗词!”
“……”
弃了吧!这娃儿与爱情绝缘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顾照思捂着嘴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你是怎么看出三姐姐对表哥有意的?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茯苓她们多嘴的?”
虞翠幽怨地盯着拿她取乐的顾照思，搞得顾照思不好意思了起来，她就是突然心血来潮，想逗一逗向来缜密不出错漏，别人眼里的完美大丫鬟。
“呐，这对平金猫眼耳坠送你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咳!我是那么小气的人?”虞翠一边彰显自己的大度，一边毫不客气的将耳坠收入囊中，惹得旁边的连翘直翻白眼，死财迷!
“茯苓她俩会露陷纯粹是自个儿作的，丫鬟的份例是固定的，她俩却是簇新的裙子，料子既不是姑娘你赏的，也不是我给的，也没见她们托人买，那肯定是别人给的料子了。但无缘无故的，谁会白白送人料子，所以其中肯定有猫腻，我就让苏叶艾叶多注意注意她们两个，然后果不其然逮到了她俩和凝露说悄悄话，艾叶会读唇语，她们正好在说齐鸿少爷的生辰。”
齐鸿是三月底生，离他过生辰那天不远了，顾芳汀看来是很上心，特意让凝露向听竹院的人打听打听齐鸿的喜好，结果茯苓她们两个多嘴，把齐鸿的身份消息给卖了个干净。
“至于三姑娘，凡是有齐鸿少爷在的场合，三姑娘的眼睛就没从齐鸿少爷身上离开过。对了，除了三姑娘，妍诗姑奶奶对齐鸿少爷也有意，不过胡姨娘心高，看不上咱们表少爷，所以妍诗姑奶奶对齐鸿少爷不像三姑娘那么明显。”
顾照思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那表哥呢？他知不知道三姐姐的心意?我其实觉得表哥和三姐姐蛮般配的。”
虞翠摊手，“知道是知道，但姑娘你也知道齐鸿少爷那一对奇葩父母，一般的女子哪能遭得住哟！可别好心做坏媒，反惹来一身腥。”
“奇葩”是个好词来着，但在虞翠的“荼毒”下，听竹院众人都成功扭曲了这个词的原义，她们还会学着虞翠竖中指（虞翠:对大不起）。
顾照思失去了淑女形象，软塌塌地趴在了桌子上，挤出了蜡笔小新脸。
“女孩子好麻烦哦，三姐姐她们怕过了年岁，我也是一样，早早就得为终身打算，难道女孩子除了嫁人就没有其他能做的事了吗？”
虞翠心里回答道:有啊，女孩子可以读书，可以旅游，可以考公考研，可以工作，也可以创业……能做的事那可多了去了，只是不在这个时代。
顾照思嫁不嫁人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她是顾家的姑娘，要是不嫁，是会带累所有顾家女儿的名声的。人们不会信顾照思她是自己不想嫁，他们只会说是顾照思没人要才嫁不出去，然后就谣言四起，会把顾照思乃至整个顾家妖魔化，在这个宗族观念至上的古代，顾照思是不可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过活的。
大晟多承宋，所以每逢佳节，尤其是上巳，七夕，上元这三个节，男女可以默认同行出游。平时未婚男女同行都会被人指点，但在这几个节日里，单身会反过来被指点，所以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都会在这几天带着自家的儿女出门交际，相当于大型相亲组织活动，让未婚男女们自个儿去认识，主动出击也不会被人认为放诞无礼，非常的有意思。
“对了，就戴那副金镶花草累丝嵌宝的头面吧，就要富贵逼人，闪瞎那些夫人们的眼!”虞翠又将话题转回了上巳节，“我记得姑娘有对春带彩的镯子，戴那个，衬我们姑娘的皓腕。”
连翘面无表情地戳破了她的谎言:“我看不是为了衬姑娘的皓腕，主要是因为春带彩少见吧？那样就可以更好的炫富了。”
顾照思疯狂点头，“豆蔻你说的那副头面，足足有二十四件，我的脑袋会成首饰架子的，不方便行动啊。”
虞翠不改初心，“姑娘你又不需要行动，首饰架就首饰架了，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吸引那些郎君的娘，而不是郎君本人，所以不需要你动弹，乖乖当一个淑女就好啦。”
“……”顾照思沉默良久，“那我去上巳节还有什么乐趣?”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趣啊!”虞翠眉飞色舞，“上巳节是一个多么适合痴男怨女搞事的日子啊！咱们这次去的还是灵溪瀑布，曲水流觞，桃之夭夭，多的是有人伤春悲秋，葬花吟诗，再来个我爱你，你爱她，她却爱着他的三角恋甚至多角恋的戏码，乐子多了去了，姑娘你不会寂寞的。”
以她纵横古言小说那么多年的资深经验，这种大场面必然不会缺少狗血，秀成郡主在府里办的花灯宴都能泼一盆顾淑慎的八点档家庭剧狗血，更别提年轻男女齐聚的上巳节了。要是不一盆接一盆的泼狗血，那她就要看不起玉京的上流阶层了，毕竟无狗血不豪门。
顾照思的表情一言难尽，但确实被虞翠描述的那些勾起了看热闹的心思，甚至很期待看到那些狗血事情的发生。花灯宴顾家的女儿们被迫成为主角，她很不道德的希望看到别家也能当一回故事的主人公，大家一起当笑话呀！
“那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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