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是为了晗光？”煜婥一愣，随即皱起眉头, “你莫非是为了他的那些机遇, 或者说, 遗泽？”以一介女修之身，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混出名堂, 煜婥不是蠢货。看书阁 <a href="http://www." target="_blank">www.</a> 免费连载小说阅读网小说她说：“威名赫赫的冰魔女如此平易近人, 也是为了晗光留下的东西吧？”


 “你可以这么想。”常仪平静的说。


 被人觊觎，被人利用, 不会有人觉得愉快。然而, 修真界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 为了所谓的大道，便是最亲密的人都可以捅上一刀, 更有人把杀戮至亲之人作为证道的必经之路。煜婥自己送上门来, 常仪顺势而为。莫说她还什么都没做, 便是做了什么, 煜婥也说不出什么。煜婥的不悦转瞬即逝。她说：“晗光是千年来, 唯一飞升的修士，你对他感兴趣，无可厚非。不是我小气, 你所向往的遗泽, 并不像你想象的那般美好。修行不易，你何必为了那点儿东西，毁了自己？”


 常仪看向煜婥，只见她眉头微蹙, 目露担忧，一副真心为自己考虑模样。煜婥这番作态，是真是假？谁在乎！


 “你的功法和晗光很像，只是少了一点儿东西，这个。”常仪摊开手，金色的火焰在她的掌心跳动。


 煜婥瞪大眼睛，瞳孔剧烈的收缩。她死死的盯着那团火焰，呼吸粗重。过了好一会儿，她哑着嗓子说：“你要去极恶谷？”


 “极恶谷？”常仪慢悠悠的重复。


 “你、你不知道极恶谷？那你怎么会有……”煜婥停顿了一下，“那种火焰？你……你的本体是那种金色的大鸟吗？”她盯着常仪美丽的面庞，想象着在那里安上一只尖尖的鸟嘴。


 常仪微微一笑，道：“不，我在找那样一只大鸟。”


 “你是人吗？”煜婥惊呼出声，随即意识到这话有歧义。她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那真的是人类能够掌握的力量吗？”


 “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常仪反问道。


 “你是说晗光？他确实能够使用那种火焰，但是，”煜婥叹了口气，“那力量让他面目全非。或许，他已然成为金色火焰的奴隶。”


 “按照惯例，这里面大概有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可惜，”常仪说，“我的风格是，长话短说。哦，这不是审问，你也可以保持沉默。”


 “哈！没那么多套路。”煜婥笑了一声，“我的意思是，确实有个故事，很简短的故事。”


 煜婥的故事确实没什么新意，不过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甜白，运气背到家，踢了一连串的铁板而已。连日来的遭遇，修真界给常仪的印象，就是个强盗窝。其实呢，人家也是有正邪之分的。当年的煜婥和晗光是师兄妹，师门是正派中的小角色，他们的师父就更没名气了。当初，两个小傻子第一次出门历练，就遭遇了正邪之争。他们自作聪明的跑到了魔道的地盘，越走越艰难，险死还生，直到躲进了连魔道也不敢靠近的极恶谷。


 极恶谷的模样，并不像它的名字那么凶残。那似乎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山沟，没有珍禽异兽，没有仙芝灵草。如果说有什么特别，大概就是生长了许多喜阳的植物。


 那就是无数修真者闻之色变的极恶谷。走进极恶谷的修士，九成九再无音讯，剩下的那一个，成了只知杀戮的疯子。


 一开始，煜婥和晗光不知道他们逃进了大名鼎鼎的极恶谷。他们闯进山谷，立刻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在那里，他们找到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山洞。从外面看，那山洞平平无奇，越往里走，越是炎热。那里竟是难得的火灵所钟之所。煜婥和晗光修行的都是火系功法，到了这里，可谓如鱼得水。他们不疑有他，一门心思的往深处走。他们本以为，这里有一条火灵脉，没想到，那不过一位大能最后的残念。


 “我只记得，无可抵挡的金色火焰将我包围，骇人的威压让我喘不过气……不过是一缕残念，竟有如此未能，或许那就是仙人吧……”回想当年的情景，煜婥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自嘲的笑了：“我们打扰了他最后的安宁，可怕的火焰要将我们烧成灰烬。我头一次感受到，火是如此可怕的事物。火焰轻声呢喃，不是用耳朵听，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两个名字，我猜那是名字，‘晗光’‘煜焯’。那时候，我不叫煜婥，晗光也不是晗光。死马当活马医吧，我的师兄认下了‘晗光’的名字，我则自称是‘煜焯’……”


 常仪眉梢一挑，道：“然后呢？”


 “我不知道。”煜婥一摊手，苦笑着说，“我们似乎激怒了他，火焰猛地蹿高，仿佛无穷无尽的威压向我逼来，我昏过去了。万幸，我还机会醒来。醒来时，我还在山洞里，离入口不远。师兄坐在我旁边。可怕的金色火焰在他掌心燃烧。火光映着他的脸，明明灭灭……可怕的神色。只是一瞬间，他似乎又是我熟悉的师兄了。他说，那位前辈放过了我们。他说，从今之后，他是晗光，我是煜焯。大约是他承诺了什么吧。在修真界，这不罕见。名字而已，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煜焯？”常仪玩味的说。


 “对，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确实是叫‘煜焯’的。金色火焰是晗光的杀手锏。渐渐地，我们忘记了他的恐怖。啊，当初被金色火焰包围的时候，我们还窥见了一点儿幻象，那位大能，似乎是一只鸟，煜焯也是一只鸟。晗光，我是说真正的晗光，大约是无缘得见了。有时候晗光会拿我的名字开下流玩笑。”煜婥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说，“煜焯是鸟。所以我改名了。只是稍稍改了一点儿。”


 “正确的选择。如果继续使用那个名字，现在大约已经没有你了。”常仪说。煜焯是小金乌的名字。用了金乌太子的名字，就要分担妖族的因果。那不是一个凡人能承受的。


 煜婥笑了笑，不置可否。她以为“煜焯”有很了不得的仇家。这是修真界最常见的套路，没什么好奇怪的。


 “后来呢？”常仪道，“晗光身上发生了什么？我认得的晗光，和你完全不是一路人呢。”常仪未曾修行因果业力之道。到了她这个境界，已隐约有了感应。晗光其人，业力深重。煜婥却是难得的“干净”。当然，不染业力，不一定是好人，也可能是天赋异禀，或是心机深重，每一步都算计的恰到好处。


 煜婥神色微变。她说：“他确实变了。他变得贪婪，暴躁，凶狠，不择手段。他可以毫不犹豫的与朋友反目，可以为了一株灵草杀人。可笑，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们觉得，这才是正确的，这才是正常的修士。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修真界很可怕……”煜婥笑了笑，无奈的说，“你大概不想听这个吧。你想去极恶谷，对吗？我可以带你去那里。但是，你能保证，你不会成为第二个晗光吗？”她紧紧的盯着常仪的眼眸，讨要一个承诺。


 “我是不是第二个晗光，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担心我杀人灭口吗？”目光飞快的扫过煜婥全身，常仪不以为意的说，“我不会。”


 煜婥轻轻摇头，道：“你不是穷凶极恶的坏人。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魔头。”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不想承认，她的师兄，是那样的存在。


 常仪露出些微诧异的神色。她的唇角勾勒温柔的弧度：“我不会。”


 有煜婥引路，常仪很容易就找到了位于极恶谷的山洞。


 极恶谷在魔修的地盘。在那边，煜婥有好几个“老朋友”。到了他们这种修为，总有几手压箱底的本事。煜焯不指望能瞒过那些老怪物。她怕他们跑出来找麻烦。她把烦恼告诉常仪。常仪带着她飞了过去。常仪也没使出全力，只是稍稍快了那么一点儿。


 结结实实体会了一把仙人的飞行速度，直到落在山洞前，煜婥还是懵逼的。她的护体灵气被迎面而来的罡风吹散了。她已经很久没体会到这种刀割一般的感觉了。她衣衫凌乱，头发纠结得不成样子。


 常仪从没带着凡人飞，这次又急了点儿，考虑不周。目光扫过狼狈的煜婥，她尴尬的移开视线。


 过了一会儿，煜婥终于缓过气儿。她指着山洞，道：“就是这里了。那次我不敢再进去……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模样了。”说着，就要往里走。


 “你也要进去？”常仪惊奇的问。有那种足以留下心理阴影的经历，人们大多避之唯恐不及。


 煜婥点点头，道：“我承认，我依旧恐惧。我想再次面对他。”


 “像个修士的样子。”常仪轻笑一声，道，“这次不行。”


 “为什么？我不会碍事的。”煜婥疑惑的说。


 常仪摇摇头，道：“动静会有点儿大，你受不住。”


 这种明晃晃说人家修为不够的话当然不讨喜，煜婥不由得皱起眉头。然而，想到对方堪称恐怖的飞行速度，她妥协了。


 常仪轻轻勾起唇角，提起裙摆，走进了幽邃的山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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