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辞别

 “此何物也？”


 何老头举起一个四四方方的铁制器具问道。


 “此物名为火炉。”赵恪手上动作不停，语气平缓地解释道。


 “将石炭置于其中，辅以引火之物，便可于其上烧水做饭，或作取暖之用。”


 “石炭？”何老头拍了拍这黝黑的家伙，“石炭有毒，岂能轻用？”


 “我有二物，可解石炭之毒。”赵恪手上的东西恰好打造完毕，是个一头略大的铁筒。


 他伸手取过炉子，把几节铁筒和那个名叫火炉的怪东西组装到了一起，变成了更加奇怪的模样。


 “此物名为烟筒。”赵恪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作品，“以此物可引出石炭之毒气，使其转为无害。”


 “另外，将石炭块击碎成粉，以十一之比加水混合做成厚饼，并在其中多以手指按出空洞，形似蜂窝，便为蜂窝煤。”


 “双管齐下，便可保用者无中毒之虞。”


 赵恪徐徐讲完后等着何老头的提问，他相信能弄出这样一个死士基地的人一定能看出这几样东西间隐藏的巨大利润。


 何老头果然发问了，可问出的问题却让赵恪大跌眼镜：


 “为何石炭做出之物名为蜂窝煤？难道不是蜂窝炭？”


 “皆可，皆可。”赵恪摆摆手，接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本封面有些发黄的旧书。


 “这是……赵家枪谱，共十七式。”赵恪爱惜地最后抚摸了一下这本曾被他寄托思念的遗物，双手把他递给了何老头。


 “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传道受业解惑之恩，赵恪终生不敢忘怀。奈何此去经年，前路漫漫，思之无以为报，唯有此物可略表心意。”


 “如此贵重之物，我不能要。”何老头扶住了躬身下拜的赵恪双臂，“本就是受人之托，自当忠人之事。”


 “赵恪此去，或马革裹尸，或报仇雪恨，却不知何时能重返此处。”赵恪语气真挚，他并非惺惺作态，而是真心地想回报些什么。


 何老头虽然脾气很臭，一直对他也没个笑脸，但他将家传戟法传授给了自己。在这个敝帚自珍的年代，许多人宁愿家传技艺失传，也绝对不会教给别人。


 何老头此举已是称得上慷慨大方。上手之后，赵恪很清楚地感受到了强调速度力量技艺三者兼具的方天画戟比长枪更要适合自己，将来大成后必能为他的漫漫复仇之路添上一把助力。


 “还请收下此物，就当是帮我暂时保管如何？赵恪此去生死未卜，若我不幸战死沙场，还请为我赵家寻一传人。若将来侥幸得还，到那时我必来此取走枪谱。”


 如此，何老头才收下了这本枪谱。赵恪想了想一想，抱拳再行一礼：


 “如此，赵恪便告辞了。但临走前，还有一言不吐不快。”


 “讲。”何老头珍惜地取出一块丝绸，把枪谱包裹住后放在怀中，沉声回道。


 “家中孙儿壮时，或可令起出门行走一番。既有血海深仇在身，大丈夫又岂能苟且偷生也？”


 “哦？”何老头的脑袋上升起一个问号，“你小子在胡说些什么？”


 这老头应该是在装傻。按赵恪的性格，他此时应当抽身离去说一声再会了。只是想起那双满含希望的眼睛，他最终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一些：


 “就是何老家中那位孙儿，似有外出之愿。我看他身形虽尚未长成，但内心之志却已坚如磐石。将来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就是何老家中那位孙儿，似有外出之愿。我看他身形虽尚未长成，但内心之志却已坚如磐石。将来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何老头似乎是听懂了，他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看得赵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说道：


 “话已至此，告辞！”


 说罢，他就一溜烟地跑出了铺子，朝着吊桥狂奔而去。


 他走后，何老头盘腿坐在地上，抚摸着家传长戟的柄，神情若有所思。


 这时，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进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祖父～”


 何老头缺不为所动：


 “你去找赵恪了？”


 “是……他把我出卖了吗？”脑袋的神情变得委屈了起来，话语里也充满了哀怨，“外面的人真是太坏了！”


 何老头心里天人交战，在告诫孙儿外面的人是很坏和自己的良心间来回拉扯，最后还是解释道：


 “他只是替你向我说话，想要让你出山游历一番。”


 “那……”


 “……让我再考虑考虑吧。”何老头摸了摸那黝黑的铁炉，“最近铺子会很忙，你也不能再偷懒了。”


 而另一边，赵恪没有再用向导，而是凭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独立来到了吊桥旁。


 说起来，小时候他便有这样的能力，当时还想着以后能考个状元也说不定呢。


 只可惜世事无常，他的去处最终只剩下了沙场一途。


 不过也好，毕竟文人需要风骨，但武将有骨便足够了。


 像赵恪这样的人，很难忠贞不渝，也很难舍身为国。他对大夏没有太多的感情，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自己。


 所以当接到来自公主府的飞鸽传书时，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夏，要对青国起兵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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