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出征

 “救命之恩，奴婢唯有以身相许，望将军怜惜……”


 “停停停停！”赵恪收拾着自己的行装，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宫女很是头大。


 “第一，救你的是公主，不是某。”


 “第二，某府中情况你也看到了。某出征之后，家中偌大宅子便空无一人。”


 “第三，既然你……你叫什么？”


 “奴婢名为小草。”


 “小草啊，你已经被赐给公主殿下了，如此偷跑出来是要惹上大麻烦的。公主的脾气可不好，要是被她知道——”


 “哦？本宫的脾气不好？”福安公主推门而去，俏脸上薄有嗔怒。


 “殿，殿下，”背后说坏话被正主抓了个正着的赵恪哭丧个脸，“早上好啊？”


 “本宫不好。”无视了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草，福安公主抿着嘴唇，“不仅刚被赐下的奴婢逃走了，手下的侍卫统领还在背后中伤本宫。”


 “呵呵呵……”赵恪尴尬地直起腰笑了笑，手上动作则是不停，“还请殿下看在某即将出征的面子上放过这一遭，赵恪回来之后必当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公主高傲地瞥了一眼那宫女，突然上前两步，替赵恪理了理甲胄上的丝绦：


 “不必了。回来就好。”


 “殿下……”一股香气扑面而来，看公主那一脸认真的模样，赵恪身子一抖，顿时耳根有些发热，面上也有些泛红。


 不知为何，伏在地上的小草抖得更厉害了。只是赵恪此时也顾不及她，面前这张淡含忧愁的俏脸已经夺走了他的全部心神。


 他在又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曾感叹过多少次的那句话：


 “真美……”


 “真美？”公主抬起头，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赵恪这才发觉，自己竟不小心说了出来。


 “殿下！不，不是，我是说……”赵恪磕磕巴巴地解释着，只觉心头小鹿乱撞。


 并不宽敞的屋子里，两个人离得很近。一种旖旎的氛围渐渐在两人之间升起，公主的脸也有些许红了。


 好在一道沙哑的声音传了进来：


 “将军，属下已经收拾好了！”


 骤然惊醒的赵恪抓起弓戟逃也似地跑了出去，但在即将跨出门口时硬生生拉住了自己的脚步。


 “怎么？”目光一直随着他身影的公主轻声发问。赵恪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只许下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承诺：


 “我会回来的。”


 公主笑了。她仰起头，逆着光看向那个高大的背影：


 “好啊，我等你。”


 赵恪这才提了提那杆大戟，沉着脸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门外的小铁匠和二十部曲早已集结完毕，周边还有公主府的二百余骑。


 福安公主给了侍卫们自由选择是否踏上战场的机会。那些被公主府养大的孤儿们大多选择了留在府中护卫公主，而后加入的那些则全部选择跟随赵恪再入战场。


 但作为副统领的王和却也选择了跟在赵恪身旁。


 “兴总管会贴身保护公主的。”


 他这样解释道，“我也想为公主府做些什么。”


 “那就走吧！”赵恪双腿夹紧，带着二百余人轰隆隆地踏过仅在出征时才有资格踏入的主街，前往城外的虎贲军大营。


 胯下健马沿街奔驰，背后一杆大旗上书“赵”字。……

 


 胯下健马沿街奔驰，背后一杆大旗上书“赵”字。


 在被蜀王任命为先锋官之后，赵恪的姓氏终于也有了上军旗的资格。


 等到了集结地，军中还会被派发一杆“夏”字大旗和金边“李”字大旗，代表这支军队隶属于大夏亲王麾下。


 当然，虎贲军也有自己的虎贲旗帜，到时这几杆大旗都将随虎贲军一同出征。


 只不过这几杆大旗都是出征时所用，到了战场上之后，能被打起的旌旗只有代表着主帅李谋的牙旗和统军将领赵恪的将旗两杆而已。


 马蹄踏着朝阳进入了虎贲大营，这支骑卒部队早已整装待发，翘首以盼着主将的到来。


 披挂满身的蜀王同样也在此处等候。作为先锋军，赵恪将带领着一万余人先行赶赴前线，为即将集结完成的五万府兵探路。


 但场中只有赵恪与李谋两人知道，这支部队在向东出司隶之后将会立刻北上，去渤海边寻找奉命要运送一大批货物出海的渤海卫。


 见到蜀王，赵恪在马上抱拳行礼，沉声道：


 “见过蜀王殿下！恕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蜀王摆了摆手，眼里有只有赵恪一人能看懂的凝重。他语气同样低沉，


 “赵将军，珍重！此战，便拜托你了！”


 “为殿下效死！”赵恪语气铿锵有力，他拨马回身命韩平路摇动号旗：


 “虎贲军，出征！”


 “战！战！战！”


 数万人齐声怒吼，引得冬日鸟雀纷纷飞起。在宫城正门上遥望此方的天福帝负手而立，对即将到来的战事颇为忧虑。


 其实他内心里并不想在此时出兵，因为还有几个月春日便将到来，若是不能及时结束战役则必然影响春耕。


 但此战又是不得不打。作为与武将集团裂隙颇深的太平皇帝，他急需在军中拥有决定性的忠诚力量。


 蜀王算大半个，身家清白的赵恪则可以勉强算一个。


 前者以前表现尚可，但之前下博一战失了锐气，且与鲁王隐隐有离心之势。


 眼下虽然他表现仍然恭谨，但天福帝已经对他心生怀疑。


 至于赵恪，身为公主府的家奴，他很难脱离开福安公主的影响。而福安，总比那个心中自有想法的三儿子好掌控的多。


 总不至于连福安都要反朕吧？天福帝看向天空，晴空蔚蓝万里无云，是个出征的好天气。


 而另一边，两个看起来毫无关系的人却偷偷地在某家皇家店铺见了面。


 “殿下，数年未见，别来无恙？”


 “本宫自然安好。”穿着朴素布衣的福安公主抬起了头，眉宇间英气勃发：


 “刘大人亦无恙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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