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古怪的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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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源一看沈南星的神色便知她想问什么。
“她不是北疆人，去年流落到了这条街上，病的要死了被人扔在我的门口，我便捡了回来。病医好了，脑子却有些不清楚。我看她无家可归便收留在这里。她有一手种花的本事，便让她帮我看着药田。”
“你可知她身份来历？”
杜源摇头，“问过，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晓得是打西边来的，丈夫和儿子都死了，也记不得自己的娘家，别的就不大清楚了。夫人可是担心不安全？”
“那倒没有。”沈南星礼貌地轻笑，“我自然信得过杜先生。只是随口问问。”
杜源不疑有他，想了想叮嘱道：“她这鸢尾花确实是安神的好物，不过夫人还是搁在窗口通风处为好，免得也扰了神智。”
虽一直无法验证，但杜源总觉得这花有些邪性，周氏的疯病也来的古怪。
“知道了，谢先生提醒。”
沈南星正准备回屋，就看到一同前来的几名燕卫神色匆匆地进了前面燕十养病的屋子，脚步一转，她就跟了过去。
“我去看看燕十。”
屋里，几人脸上都有些严肃，正聚在一处商议着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几人听到沈南星的声音，忙躬身行礼，“夫人。”
燕十脸色尴尬，忙要下床行礼，被沈南星开口拦住。
“行了，你好生躺着吧。你们在说什么呢？”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说，燕十打个哈哈，“没什么，闲聊呢。”
沈南星也不说话，就翻起眼皮把燕十瞅着，瞅得燕十冷汗都冒出来了。
别说，夫人的神态，越来越像主子了……
“京城出事了。”燕十知道瞒不过，只能咬牙全说了，“镇北王府通敌被抄，这段日子陆陆续续牵扯了不少官员进去。主子一直迟迟不归，京城还没接到主子已经……的消息，老夫人来信催促……”
沈南星默然不语，楚樾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谁也没能料到。
燕十他们六神无主，必是十分盼望早日回京的。
而京城里敬忠侯府还不知要面对什么风浪，没了楚樾的支撑，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扛过。
不过，至少要保住他亲人的安全。
“你们先回京吧。”
“那怎么行！”燕十直起身子，“我们要护卫夫人安全，不能抛下你不管！”
沈南星不以为意，“眼下不是暂时安全了吗？我就暂时躲避在这里，等你伤一好，我们就离开北疆，不就安全了吗？不需要这么多人跟着，你们几个先回去。”
沈南星的话也有些道理，几人犹豫不决。
“就听我的！”沈南星小手一挥，“燕十有伤，正好留下，你们几个明日就动身，早日回到京城，务必保护好府里人的安全！”
这些日子，燕卫已然将沈南星当做了主人，便都听从了她的安排。
次日天未亮，几名燕卫就离开了甘路镇，一路向着京城而去。
而燕十则继续留在杜源这里养伤。
自从有了这盆火焰鸢尾，沈南星终于不再那样日日睁眼到天亮，每天还能安睡几个小时。
只是精神恢复了些，心情却持续低落。
每当无人之时，便觉得打不起精神，会难以抑制地想起和楚樾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片段都那么清晰，清晰得让她心如刀绞！
实在受不了这折磨，沈南星只能不停找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开始一日日泡在药圃里。
每日跟着周氏打理这些花草，埋头拔草松土浇水，枯燥机械又细致的劳动占据了她的精力，让她无暇胡思乱想。
加上周氏每日在旁边神神叨叨的说些没头没尾的话，更是驱散了心头的阴郁。
当忙完一天，累得腰酸背疼时，沈南星发现自己一天都没有想起楚樾。
从此越发爱呆在药圃里。
周氏原本因为杜源的关系，对她很是拘谨。但一连数日，沈南星什么也不说，只是沉默地干活，周氏很快便放松下来。
犯起糊涂来还是时哭时笑，沈南星也不理她。
精神好些时，她便将沈南星当做听众，颠三倒四地说些过往的事。
每当这时，沈南星反倒听得认真，周氏见状更爱和她说，两人慢慢竟还能聊起天来。
“你是说，你家里就是种花的？是花匠吗？”
周氏今日难得精神特别好，说道：“我家男人可会种花种草了，我们一家就是干这个的，以前在家里就是开铺子的。”
“开花铺吗？”
“不。”周氏摇头，“香料铺子。”
香料？沈南星有些好奇，“是使在身上的香料，还是做饭的香料？”
“都有。不过我家那口子专做熏香、香粉这些，吃的香料弄得少。”
早就听说西域盛产香料，果然如此啊！沈南星不禁想起林菀后院那品种不多的香料，她娘不就是胡姬么。
沈南星来了兴致，打听道：“那你家在哪儿啊？你总说西边，到底是哪里呢？”
周氏的笑僵在脸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南星叹口气，又是如此。
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尽管没有全疯，可关于自己的一些关键信息，周氏就像是中了什么咒术一般，死活就是记不起来。
“哎……”周氏长叹口气，“我不中用了，脑子不行了。可我的俊儿还没找到呢，他该有你一般大了吧……”
周氏口中的俊儿就是她的儿子，从她七零八碎的话里，沈南星大概推测出，这周氏的丈夫儿子，应该是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失了踪。
只怕是死了，只是周氏不肯相信，日日念叨着要去找儿子。
沈南星看周氏眼神又开始混沌，忙拍拍她。
“周嫂，我想听听关于香料的事儿，你不嫌麻烦，就教教我呗。”
周氏被拉回了神，高兴地答应下来。
两人一个想要转移注意力，一个难得寻到听她诉苦的人，一拍即合。
“来来来，我来与你说。我家里卖得最俏有沉香、紫藤香、榄香、樟脑、苏合香、安息香……我一样样跟你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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