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楚睿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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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沈南星怎么骂，楚睿都一言不发，只是马车赶得越来越快，沈南星有种错觉，这疯子是要和自己同归于尽……
骂得口干舌燥，沈南星冷静了些，窝在马车一角，也沉默了下来。
此时他们已经跑进了崇山峻岭之间。
马车越来越颠簸，沈南星必须死死抓着手边的木框，才不至于被甩飞出去。
当马车又一次大幅度摇晃了一阵之后，楚睿终于停了下来。
“下车！”
不由分说地将沈南星从马车上拉了下来，楚睿舍弃了马车，带着沈南星一头钻进了茂密的林子里。
沈南星身上的药劲儿还未散去，脚踝又扭伤，跟着楚睿爬了一会儿便有些坚持不住。
往地上一坐，沈南星嚷嚷道：“要不你还是宰了我，或者把我推下山得了。”
楚睿此时已经十分疲累，沈南星突然往地上一摊，差点把他都给带倒在地。
他这才发现沈南星白得不正常的面色。
“你的脚……”
看沈南星隐忍地揉着脚踝，楚睿这才发现沈南星受了伤。
沈南星看他面色有些松动，忙试探着说：“你要是不想杀了我泄愤，那不如放了我呗。你一个人跑，不是胜算更大？我保证不出卖你……”
原本面色还有些软化的楚睿，听了沈南星的话眼中骤然升腾起怒气，竟然一弯身将沈南星给背在了背上，继续往林子深处跋涉。
沈南星挣了两下挣不脱，索性放弃了抵抗，反正累的不是她。
这两天连续的折腾，加上药劲和伤痛，沈南星在楚睿背上晃着晃着就睡着了。
感受到背后女人难得的安静，楚睿偏头去看，就看到沈南星恬静的侧颜，尽管有些苍白，却无损美丽。
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楚睿带看了一会儿，低下头继续前行。
沈南星觉得自己只睡了一会儿，她是被雨水滴醒的。
一睁开眼睛，自己还被楚睿背着，而此时林中正下着大雨，楚睿的身上已经湿透，而他的外袍，正罩在自己头上……
沈南星摸着也湿了大半的衣裳，心里顿时无言以对。
这人真是，病的不轻……
天已经半黑，凄风苦雨中，楚睿仍坚持在林中拼命地走，让沈南星心里直犯嘀咕，这楚睿明明是世家公子哥儿，到底是什么，让他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冒这种险。
似乎感受到沈南星醒过来了，楚睿声音有些嘶哑地说：“翻过这座山，就有地方落脚了。”
沈南星没有吭声。
楚睿苦笑一下，想必她也不想跟自己走太远。
“我还是不明白。”沈南星声音有点弱，“楚家够富贵了，你为什么非要走这条路？”
也许是黑夜让人卸下防备，也可能是半日的雨中相依，楚睿沉默了一会儿，竟然开口了。
“如果，我不是楚家的孩子呢？”
这话可让沈南星意外极了。
起了话头，楚睿似乎轻松了些，这些从未对外人说出口的秘密，此时对着这样一个女人，有了倾诉的欲望。
“你应该见过楚家的管家吧？”
沈南星想起那个沉默但能干的中年男人。
“你说桂东。”
“嗯。”提起这个名字，似乎让楚睿有些不自在，“他原是我娘隔壁的邻居，我娘嫁进楚家之前，和他，有些情分。”
楚睿说的含蓄，沈南星却明白了。
这桂东，还真是秦氏的情郎，甚至在秦氏舍弃他攀上高枝之后，还是心甘情愿来帮助彼时在楚家孤立无援的秦氏，可谓情深至极了。
楚睿停顿了会儿，冷笑了一声。
“他们以为这事儿没人知道，可我爷爷，楚家的老爷子是何等精明的人，什么事儿能瞒过他呢？”
沈南星犹疑地说：“就算桂管家和你娘，呃，曾经是情人，可你的身世……你娘和你说的吗？”
“我娘怎么可能跟我说这个。”楚睿声音低落，“是我亲耳听爷爷私下和他的心腹管事说的。若不是我身份有问题，他怎么会防备我娘到这种程度。还有我爹，你知道吗，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未抱过我！你知道他看我是什么眼神吗？呵……”
沈南星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
“你既然怀疑这事儿，何不亲口问问你娘？”
楚睿这下是真笑了。
“你让我怎么问呢？问她，我是不是你和管家偷情生下来的野种？而且，她一心图谋楚家的产业，不会承认的。”
“所以你便索性离开了楚家，跑到了夜渠？”
楚睿有些自负地说：“我有自己的本事，不必指望着楚家的施舍过活。恰好曾与我娘合种过阿芙蓉的夜渠商人跟我娘传信，我便说服我娘来了夜渠。”
但楚睿的野心太大，不满足于阿芙蓉会带来的金钱，便果断攀上了东昌王的门路，替他效力。
沈南星如何也没想到，这一切的起始，竟会是因为一个身份的疑团。
“可这一切，只是你的猜测啊……”沈南星脱口便说，“如果一切都是误会呢？”
“不可能！”楚睿有些激动。
沈南星想到自己曾在楚家看到的一切，认真地说：“旁观者清，我不觉得桂东和秦氏有什么苟且。”
楚睿身子一顿。
“我虽不喜欢秦氏的钻营和毒辣，但她从未在你继承楚家这件事上有过心虚。”沈南星质问他，“你难道没有想过，如果一切都搞错了，你其实就是楚家的孩子，你如今干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楚睿彻底停下了脚步，背着沈南星站在一棵树下僵硬了身体。
半晌，他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那又如何？”楚睿偏头看一眼沈南星，眼中有疯狂的光芒，“管他是不是楚家人，我想要的，楚家都给不了！这条路，我既踏上了就不会后悔，丧尽天良又有何妨？，没能将我这个恶人感化，很失望吧？”
沈南星看着已经偏执了的楚睿，叹气摇头道：“我才没工夫感化你，就是不想你为自己作恶找借口。身世不是你祸乱苍生的理由。”
楚睿没想到沈南星会说出这样冷静漠然的话，有些被镇住，没有开口。
就在两人都沉默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喧哗声，有无数火把的光从山林间映照过来！
楚睿惊醒过来，瞪向沈南星。
“是你！”
沈南星有些怜悯地看着他，说道：“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乌香的配方毁掉，放了我，我去挡住他们，你自凭本事逃跑。”
楚睿将沈南星放下来，伸手掰开了她的手心，那里还有半块没有掰碎的酥油饼。
怒不可遏地拍飞那块指路的饼，楚睿将沈南星手臂一拽，打横抱在怀中，狂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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