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攻敌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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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丫只觉得嗓子眼儿都被堵死了，顶得她只想干呕，偏偏嘴里塞满东西，简直都要噎得抽筋了。一双眼睛瞪着沈南星，拼命地挣扎起来。
偏生这沈南星就不松手，满面笑意下是不动声色的狠厉。她声音越发柔和，手上也愈加有力。“四妹妹，怎么不回答啊？姐姐给你的窝头好不好吃？你要不要去奶奶那儿告状？”
四丫这下再没有力气反抗了，都快进不了气儿了，脸涨得通红，直翻白眼，眼泪哗哗的流。大姐是要杀了我么？看着沈南星冷冰冰的眼睛，她心里害怕极了，忙是又点头又摇头的，极是滑稽。
就在四丫快要憋晕了那一刻，沈南星终于松了手，一掌拍在四丫背后，将那块要命的窝头拍了出来。
四丫跌坐在地上狂咳，心中气恨，看我不去奶奶那儿告你们一状！一抬头却被沈南星了然的眼神逮个正着。
“怎么？四妹还想去奶奶那儿？怕是没吃饱吧？”沈南星举了举手里的半个窝头。
吓得沈四丫连连摇头，爬起来便要跑，却被沈南星拽住。
“四妹你窝头掉了，千辛万苦讨了来，还不捡起来吃了？”
刚才的冲击太大了，沈四丫连忙捡起地上的窝头，几口吃掉了。
沈南星“慈爱”地拍拍心惊胆战的沈四丫，“乖妹妹，吃了姐姐送的窝头，就出门干活去吧，要是没吃饱别去找奶奶讨，我这儿还有呢！”
沈四丫快要崩溃了，大力地点头，夺门而去。
把刚要进门的沈川柏差点撞了个屁股墩儿。
“这是干啥咧？”沈川柏拍拍屁股，进了院子。
刚走进来，就看见站在院子里的两姐妹。五丫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沈南星，刚才的事情太颠覆了，让五丫佩服之余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南星耸耸肩，“真是浪费了半个窝头。”说罢捏捏五丫的手，意味深长的说：“攻敌攻心，比拳头更有用。”
沈川柏明显是跑着回来的，脸上挂着汗珠，关切地问道：“大丫，你感觉咋样？”
在记忆里，这沈川柏就是个愣头青。身强体壮，做事不过脑子又冲动，不过对自己的弟弟妹妹却是十二万分的维护，虽爹娘不给力，几个小孩子在村里也没受什么欺负。
实在是太像新兵连的那些毛兵蛋子了啊！沈南星心里啧啧两声，被勾起了当教官的回忆，畅想起把沈川谷改造成顶天立地的汉子，着实是有些手痒呀。
正着急的沈川柏，被沈南星那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的眼神看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连忙拽过五丫，转过身咬耳朵。
“五丫，你姐咋地了？”
“还行啊，醒过来能吃能说的。”
“哎呀，我不是说身体。就，就，人有点儿不一样，不知道咋说！”
五丫有些犹豫，说：“你不觉得，姐今天变厉害了，话也多了？”
“对对对！大丫胆儿多小啊，今天居然能把王二打了！”
五丫迟疑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你说会不会中邪啊？”
看着嘀嘀咕咕，脸色煞白的两姐弟，沈南星眼珠一转，明白了七八分，连忙出声打断他们。
“，你这是从赌坊回来？他们怎么说？”
想起来正事的沈川柏，连忙把疑惑抛在脑后，忿忿不平地说：“还能怎么说，要不给人要不还钱呗！”
“咱们把王二打了，他们没找你麻烦？”
“怎么没有啊！我把王二给送回去，本想找他们讨个说法，差点把你打死了呢！结果刘富的人直接把我围起来，说要打死我。是赌坊的二当家刘贵，出来说打人的事两厢扯平，他哥才把我放回来。”
“你没受伤吧？”担心儿子的陈氏一进来就听到这话，着急起来。
“没事。那刘贵说，今天的事一笔勾销，赌账却还是要按字据办事，奶已经签了五丫的卖身契约，若是收不到钱，他们还是要来拿人的！”
“哼！”一想到自己就被那字据做了主，五丫眼睛通红，气道：“真是一群大坏蛋！欺负我们穷人！”
“五丫！”沈南星喝止了钻牛角尖的五丫。“欠债还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可，他们放高利贷，还来打人！”五丫不服气。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人家明码标价，既没用绳子把四叔捆在赌桌上，也没拿刀逼着奶奶把你给卖了，更没拦着爹不让他救你，你说这是谁的错？”
这么裸的讽刺，让陈氏有些不适，她弱弱地争辩：“大丫，别这么说，你爹也为难。”
“奶他们就不提了。当爹的就该保护妻子儿女，可咱们爹呢，可尽到一点儿责任？”
“大丫！”陈氏红了脸，“你爹，也是要孝顺你奶才会……”
看着愚昧的陈氏，一味地以夫为天，一味地顺从忍让，沈南星觉得十分无力。陈氏从小被灌输的人生观难以扭转，可自己却绝不会容许家人溺毙在这摊死水里！
“算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多说无益。”沈南星决定暂时不在这个问题上和陈氏争吵。“，四叔怎么会借五十两这么多？”
“哪儿啊！你不知道。本来是借了五两，可是利滚利的，就成五十两啦！”
原来如此！的确是笔巨款了。沈南星若有所思，轻轻点点头。
“那……姐，现在咱们该怎么办？”五丫忧心忡忡。
“会有办法的。”沈南星耸耸肩，“不然，你自愿去抵账？”
“姐！！”
沈南星哈哈大笑，“放心放心，有姐在，决不让咱家的小辣椒去祸害别人家！”
沈川柏也被逗笑了，总算是放下了一直紧绷的情绪，打趣道：“五丫，你去吧，说不定明天人家就把你退回来了！”
沈五丫被哥哥姐姐说了个大红脸，也忍不住笑起来。连陈氏也放松下来。
沈家一整天的压抑，也在兄妹间的笑声中暂时散去。
“哥，姐，有啥好玩儿的？”小谷子探头进来，好奇得很。
“瞧你脏的！”五丫过去拎着小谷子沾满泥的裤腿，教训到：“上哪儿疯去了，姐不给你洗衣裳！”
小谷子心虚地直蹭墙。
“还往墙上蹭泥！”五丫大叫：“走走走，跟我回屋脱了。”
“姐，我先走了，哥，来给我帮忙！”
看着风风火火揪着小谷子走了的兄妹，沈南星觉得这吵吵闹闹的生活，真是既烦恼又新鲜。
“他娘的，沈大丫你这个懒鬼上身的赔钱货！白瞎了老娘五两银子买回你这扫把星，克死了我的福生不说，怎么？还等着老娘做好晚饭了给你端来？”
伴随着尖利刻薄的吼叫声，一个身影一把撩起门帘钻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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