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可不可以赏个脸，和我来一支舞呢？

 轻松欢快的交响乐，配合着灯光的变色，为在场的绅士女士们提供颇为有趣的舞蹈环境。几位贵族子弟已经挽上身旁女伴的肩膀，开始在橙色明朗的灯光下翩翩起舞。


 “吁~呼~”兴奋的老甘吹了个打趣的口哨，看着俊男靓女们在大厅中央跳着优雅美丽的交际舞，他将手中的酒瓶中的酒一口喝光，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欢乐的时光。


 那时候的他，也曾和自己的队友们一起，度过一个又一个充满舞蹈与歌曲的夜晚。无论是在草原的兽族部落，还是在领主家的豪宅大院，他也曾和身旁美丽的精灵公主一起，跳起过或是欢快跳脱，或是精致典雅的舞蹈。


 如今，佳人已逝，但那些美妙的歌曲和曼妙的舞蹈，依旧流传了下来。


 “咳咳。”茜欧莉看着有些感慨的大哥，忧郁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慢慢靠过去。装作不经意的，茜欧莉拍了拍老甘的肩膀。“怎么样，大哥。要不要我陪你跳一支，跳一支舞啊？”


 老甘从回忆中走出，回过头看着身边这个略显成熟的美人儿。和自己以往记忆中的那个娇小魔法师不同，茜欧莉如今的身体年龄正值鲜花盛放的时候，凹凸有致的身段加上水魔法保护得极好的皮肤，让那些老贵族都频频转过头悄悄观察。


 “呵……也好。”老甘将空酒瓶子扔向半空，一手牵起茜欧莉戴着白手套的右手。轻轻牵动，茜欧莉顺着老甘的步伐踩起交际舞的节奏，后者则一手握住从天上掉下的酒瓶，并用这只手轻轻靠在茜欧莉背上。


 含蓄而又温柔的背景音乐，让在场的年轻人，或是老年人，都沉浸于美妙的舞蹈中。不过霍森却发现了那个孤独一人，愁眉苦脸的绿发青年。微微一愣，他走向对方。


 “怎么了，泽法……还在为那件事担心吗？”霍森微笑走近这位行商会目前的老板。平日里虽然总会有贵族少女向来献殷勤，但此刻泽法没有心情接受任何一位女士的邀舞。


 “是的……霍森，先生……”似乎想用低浓度的葡萄酒将自己灌醉，可惜泽法并未如愿以偿。他坐在一个靠边的圆桌前，只有管家普珀在一旁站立。


 “叫我霍森就行了。”霍森眯了眯眼，算是理解这个痴情青年的苦闷。本该属于他的那个女孩如今不在身旁，看来这位公子哥没兴趣再去另寻他欢。


 从一开始的接触泽法，霍森认为他是一个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狡诈商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才更多的了解到这个人，了解到他对可可的真情实意，了解到他为了自己的事业所愿意付出的努力。


 从这些方面来说，霍森尊敬他，并且将他视为了朋友。


 “好的……霍森。你知道吗，她走的时候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打开心扉的泽法将头歪在桌上，面色通红。不善饮酒的他即使品尝葡萄酒也能将自己灌醉，尤其还是在没用魔法消除酒精的情况下。


 “噢……很遗憾。”霍森哭笑不得，看来这位平日里权高位重的少爷，现在沦落为了一个普通的为情而愁的小青年了。“但是，她并没有说过不想再见到你……不是吗？”


 泽法睁开睡意朦胧的眼。两秒后，他忽然惊醒。“是的，没错……我非她不可，无论她去了哪里……”


 普珀为自家少爷倒了一点清水，帮助他醒酒，同时略带感激地看向霍森。“谢谢您。尊敬的霍森先生，我家少爷让您见笑了。”


 霍森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说起来可可的逃婚自己还进行过支持，颇有些对不起泽法的……


 “不过，霍森大人。扔下一位淑女在舞池中央，可不算是男子汉的行为。”普珀带有深意的一笑，点醒了霍森。他才想起那个被自己抛在后面的小丫头，不禁露出了苦笑。


 “嗯……你懂的，普珀。等待才会让女人带有希望。”尴尬地替自己圆了个场，霍森这才返回找那个有可能已经在气鼓鼓吃东西的小家伙了。


 ……


 萝丝大人很不高兴。萝丝大人不高兴，所以要吃点东西。


 少女的确气鼓鼓地坐在圆桌前，看着大厅中央尽兴起舞的年轻人，还有欢快跳舞的老甘和茜欧莉，眼中闪过一丝不服气。


 哼，凭什么我萝丝大人，一个黄金阶的冒险者，会被那个黑头发的家伙给抛弃~？


 难道是我不够有魅力吗~？


 挺了挺胸膛，萝丝鼓着嘴将一个蛋糕含进嘴里。虽然自己正在郁闷之中，但却给其他贵族留下楚楚可怜的印象。


 “噢……看呐，她真美。”来自卡拉尔子爵家的公子痴迷地望着那个在餐桌前肚子用餐的少女，对身旁的党羽轻声道。“雪白的长发，多么柔顺，又多么的纯洁……”


 “少爷，那好像是和海金斯·霍森一起走进来的。”小弟在一旁悄悄耳语，生怕自家主人上前招惹对方。


 可惜，正值青春期，精力旺盛的贵族子弟，是听不进这种话的。


 尤其是在对方还孤零零一人的时候。


 “嚯，是吗？可我现在只看见了一个可怜的小姐独自在排遣寂寞，而没有见到那个什么海金斯。”翻了个白眼，卡拉尔·克拉撩了撩自己染得金灿灿的长发。这可是模仿的帝国流行发型，相信对方一定会对自己着迷的。


 没错，少女总是会对向自己伸出手的男子抱有好感。卡拉尔·克拉用风魔法轻轻整理了一下发型，快步走向对方。


 “噢~亲爱的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吃……吃这么多东西，难道是因为没有人向你邀舞吗？”自认为深情的卡拉尔·克拉飘然走过去，看见对方吃了一大盘的蛋糕被吓了一跳。但很快他稳住了风度，毕竟饮食健康的贵族小姐才用自己担心是否会在舞蹈中滑倒。


 “……”看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卡拉尔·克拉，萝丝忍住了将手中的叉子捏碎的冲动。她白了对方一眼，声音不大但有力地说道：“这就不需要你来管了。还有，我讨厌你那和帝国人一样的金发。”


 “额……”卡拉尔·克拉有些傻眼，没想到自己一上来就吃了个闭门羹。但他不想放弃，毕竟坚持才是一个贵族该有的良好品德——


 “你在这里偷吃啊，萝丝。”懒散的男声传来，阻止了卡拉尔·克拉想要继续说话的冲动。一个一袭黑衣的英俊男子缓步走来，打量着他和美丽的少女。


 看向少女，就向看见了一只偷吃的小猫那样笑盈盈的。看见了自己，则带有一种让自己想要颤抖的冰冷。


 海金斯·霍森……父亲告诉过他的，绝不能招惹的对象。


 咽了一口唾沫，令他恢复希望的是，名为萝丝的少女也没给对方好脸色看。白发少女轻哼一声转过头去，继续吃着蛋糕。


 不过，变成小口小口地吃了。


 （不……我不一定没希望。作为一名贵族，不能见到困难就退缩……）


 鼓起勇气，卡拉尔·克拉并未逃离。他站直了腰杆，再一次说道：“亲爱的萝丝小姐……我卡拉尔·克拉希望，希望你能赏脸，和我共舞一曲……”


 话音未落，少女那冰冷的目光就投递而来，仿佛面临了凶兽的恐怖气息，瞬间席卷卡拉尔·克拉全身。他吓得一个激灵，慌忙后退两步。


 这……这怎么会是一位大家闺秀？贵族千金不可能有这样的杀气~！


 “咳咳，看样子你是拒绝了啊。”黑发的年轻人将手按在少女头上，轻声笑道。


 噫~把手放在那样的凶婆娘头上~完了，完了……


 卡拉尔·克拉慌忙转身逃去，一不小心还摔了个狗吃屎。但他顾不得往回看，生怕看见小姑娘暴起的杀人画面……


 “好了，萝丝小姐，萝丝大人。别生气了。”无奈地半蹲着，霍森侧面看着坐在长椅上的少女。“看来这样的舞会让你稍微有点寂寞……但没关系，可不可以赏个脸，和我来一支舞呢？”


 那张精致的脸庞微微动容，扑闪的大眼睛终于焕发出光芒。但萝丝克制地忍住了笑意，保持嘴角弧度的平稳，轻声道：“哼……既然你这么有礼貌，那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


 牵起少女的纤纤细手，霍森在少女惊讶的目光中直接将其带到舞池中央。旋转着步伐，轻搂少女，霍森终于开心地露出了笑容。


 头顶的吊灯在视线中不断旋转，依然散发出令人心暖的光芒。萝丝也终于露出了笑容，因为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霍森这样开心的笑过了。


 从美食大草原，走到今天的彼斯特城，霍森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哎哟，年轻人。别顾着卿卿我我，小心踩到老朽的脚~”


 老甘阴阳怪气的调皮声音传来，霍森只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壮硕的老甘牵动舞伴茜欧莉的身姿漫步划过，同时不忘投来一个“不愧是你，霍森”的眼神。


 “哈哈……”少女终于开怀大笑，牵起霍森的双手，在灯与歌的海洋中旋转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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