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永安城 第七十五章 嵌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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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月快步走到床前，仔细端详着熟睡少女。她脸旁长着细密的绒毛，看着就让人想去揉一揉。零月好奇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又逆着毛发的方向揉了揉，还摸了摸那尖尖软软的耳朵。可惜了，手感没有白狼的好。零月在心中叹了口气，不再胡闹，开始认真起来。大餐可还在等着自己呢。零月伸手扒开她的眼皮，露出一只漂亮的蓝色大眼睛，眼睛里藏着竖缝状瞳孔，瞳孔里闪烁着凶狠的光芒。零月对此不以为意，随手摁住她在被子下蠢蠢欲动的爪子，继续检查着她的情况。


 寒池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希望能从零月嘴里听到哪怕一点点的好消息。


 还不老实，零月微微皱眉，一挥手，从右手袖子里飞出四段藤蔓，牢牢缠住她的四肢，将她固定在床上。


 原本安静沉睡的少女突然变成了炸了毛的猫，张牙舞爪，凶性大发，漂亮的眼睛里瞳孔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


 寒池愣了一下，立刻反应了过来，想必是零月的检查惊醒了妹妹潜在的兽性，才让妹妹反应如此激烈。而且，妹妹一向不喜欢别人摸她耳朵，平日里的医务人员都是被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过的，知道妹妹的喜好，不会干这种事。自己刚才没提前说好，才让零月碰了妹妹的逆鳞。


 “妹妹，妹妹，哥在这呢，哥来看你啦。”寒池嗓音轻柔地安抚着她，为零月解释道。“这个姐姐呢就是我们家的那位贵客，也是有办法能治好你的人，哥哥这才请她过来看看你，她要是检查的太不舒服了，你也先忍忍啊，哥在这陪着你呢，”说着，寒池把手探进被子，握住她爪刃弹出的手，哪怕是会被划得鲜血淋漓也毫不在意，依旧笑着说着。“哥在这呢。”


 零月看着寒池被挣扎乱动的爪子挠伤的手，看着他强忍着痛苦笑着安慰着他的妹妹，看着他因为痛苦额头凝集的汗珠，心里只有不解。哪怕已看过黑龙城四十万人的平生，她也很难对此感同身受。这就是人类吗？为了亲情可以不惜伤害自己。可是，有用吗？


 猫女挣扎的幅度渐渐小了下来，从五指弹出的利爪也收了回去，又陷入了昏睡的状态。寒池松了口气，本想收回手，但看到妹妹哪怕是昏迷着也不肯松开，就不再尝试。至于那些伤口，一会好好处理一下就行。


 零月看着他那条惨不忍睹的胳膊，放弃了继续检查的想法，先给他处理一下吧，不然流血太多，也很浪费能量的。


 寒池惊讶地看着零月虚抚过自己的手臂后，大大小小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关键是在他的视野里，他可以看到，这样快速的细胞分裂，并不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恰恰相反，在零月手掌轻抚过的地方，细胞的活力和寿命，似乎都增加了不少。


 这一刻起，寒池才彻底相信了温树的话，内心中对于妹妹被治愈的可能又多了几分信心。


 零月掀开被子，扒开猫女身上那套衣服，看着那身绚烂花纹皮毛渐渐退至皮下，露出少女原本的雪白的肌肤。零月手上动作不停，将少女的衣物全部扒掉，赤身裸体地展现在零月面前。寒池看到她扒人衣服的时候就已经转过身去，同时催着零月快点看完再把人衣服穿上。零月嗯了一下，没有放在心上。


 躺在床上的少女，头面部与手脚皆是毛茸茸的状态，屁股后面还有条纤细的长尾巴。体温高于常人，使得原本应该是雪白的肌肤微微发红，流露着诱人的光泽。


 “你妹妹，很独特。”零月看着重新安静下来的猫女，若有所思道。


 寒池挠挠头，有些不知怎么接话。“看完了记得帮她穿上啊。”寒池不放心的叮嘱着。


 “你说她是你妹妹，血缘上怎么说？”零月没有回应寒池的叮嘱，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寒池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道：“这件事虽然不算什么不可说的秘密，但对我们寒家也是一件丑事。今天我告诉你后，我希望你能不要跟其他人提起，尤其是我母亲，这算是我在求你的，你有什么条件完全可以提。”


 “好，我答应你，不会说给任何人，至于条件，先留着吧，以后再说。”


 寒池道：“若只论出身，她其实是没资格住在这里的。她是我父亲当年被温树那混蛋带着出去寻欢作乐，时无意留下的孩子，但她的母亲，不知是通过谁得到的消息，应该是抱着奇货可居的心态，将她生了下来，然后大摇大摆的抱着她来到我们家认亲。”


 说到这，寒池叹了口气。“亲是认了，可我寒家的脸是丢了个精光。我母亲怜惜她，同意将她认做第四个孩子，但代价，就是将她的母亲送进实验室，作为人体实验的材料。然后对外面宣称是将她就地格杀，孩子也被当场杀死。”


 “说重点，她母亲和她是一样的吗？”零月不耐烦的催道。她那有兴趣听这多少年前的八卦，当务之急是确认她母亲是什么状态。


 “啊对，她的母亲是妓 女，而且是经过基因改造，拥有猫的部分肢体和习性，以满足一些人特殊的癖好……”寒池说到最后，声音不由自主地小了下来，眼睛紧张地扫了眼床上，似乎怕浑身的妹妹听到他的话。


 “是和她一样，除了头面与手脚，可以在人与兽的状态间转换吗？”零月看向寒池的眼神中仿佛在看傻子，居然需要我把意思这么明显的说出来……


 “不一样！她母亲的形态是稳定的，不存在转换，但她不一样，她无法控制自己，有时候会突然就发狂，而事后完全没有意识，每次转换完后，她都会大病一场，虚弱很长一段时间，母亲说，如果她不能控制自己的兽化，那么她可能活不过二十岁……”


 “确实。”零月点点头，医学上宋姨还是很厉害的，自己是有姐姐大人和原石的缘故，才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但宋姨凭着科学，竟也能勉强窥探到生命的奥义，这对人类而言，是很不容易。


 寒池的心一沉。“有救吗？”他艰难地开口问道。


 零月点点头。“你去楼下开门去，然后准备一缸干净的温水，再弄来一根有活力的树枝，然后你就出去守在外边，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寒池点头，虽然不甚了解这样做的目的，也不太适应她的雷厉风行，但居然妹妹有希望活下来，那么自己照做就好。


 零月盘腿坐在床上，凝视着床上之前还杀气腾腾的家伙，若有所思。


 两套基因组杂糅成的嵌合体，能变换形态倒不是最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两股意识共存，还井水不犯河水，倒有了种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意思，就很不同寻常了。这样的手段，自己倒也经历过，之前父亲算计自己不就是如此吗？但她母亲一个无依无靠的风尘女子，居然能造就这样的一个奇迹。零月很难想象，她母亲的背后没有其他人的手段，而且之前的那个故事里，虽然听起来很俗气，并无甚奇，但一个风尘女子又是如何得知寒渊的身份，这便又成了一个疑问。不过零月懒得想这些，只要不是算计到自己头上，那零月大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翠鸟倏忽而至，转进零月头发里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似乎在发泄好梦被搅的怨气。零月笑着伸手安抚着她。“乖，一会还要辛苦你保护我，别生气了嘛。”


 寒池很快就弄来了零月需要的东西，带着小楼里常年值班的医生与护士离开。


 “我妹妹，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


 零月拾起那根寒池从药园里劈下的那根树枝，双指轻轻捻动。还带着绿叶的树枝迅速生长，长成了一个头顶绿意的木偶。


 木偶从零月手中蹦跳在地上，借着光滑的大理石的反光欣赏着自己的新躯体。“这次还有头发，不错不错。”姐姐大人的声音从木偶中传来。


 “一会还需要姐姐大人帮我控制好她的意识，就先谢过了。”零月说到。


 “小事小事，不过，你想好怎么处理她了吗？”姐姐大人一挺身，在空中翻滚着跳回零月怀里，发问到。


 零月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她兽性的状态自己都无法控制，肯定是要祛除，那就让她做一个平凡的少女也好，在寒家的庇佑下还能平安度过一生。”


 木偶摇了摇头，响起了一片树叶碰撞的哗啦啦的声音。“让你好好看好好看，你还是漏掉了些东西。黑龙城里八大家族中排名最末的四个字的那个，你去好好看看，他们家族的能力与你眼前的少女有相似之处，说不定你能得到些灵感。”


 萨哈罗夫家族，虽然在家族排名中一直处于末尾，名声不显，但他们家族每组双胞胎都能做到合二为一，这样特殊的能力也很是得天独厚。


 零月点点头，摆弄起了自己的手表，很快就调出了萨哈罗夫家族的资料。木偶气愤地要打掉零月的手表，想要阻止她的作弊行为，然后就被零月随手扔进了装满温水的浴缸里。


 零月看着资料里提到的在萨哈罗夫家族的人中发现的独特基因和特殊物质，竟然是能在细胞表面各自形成“严丝合缝”的抗原抗体，两种物质使得两个人合二为一。她的左右手握拳，掌心中央各自形成了一个均匀的小球，里面在快速进行着一场场的生化反应，以形成正确的物质。


 零月缓缓合掌，左右两个小球缓缓靠近，贴在一起。两个小球亲密无间，但之间却仿佛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天堑，毫不留情地将它们各自分开，但很快，只需要一点点正确的东西，天堑就可轻易跨越。


 成了。零月看着最终融合在一起的小球，内心竟有了一丝小小的喜悦，这个物质可不简单，自己能一次成功，也很是厉害的啊。


 零月起身，将猫女身上衣物全部去掉，将她拖进浴缸。“翠鸟，保护好姐姐大人和我，不要让其他任何人打扰我们。姐姐大人，帮我分离出她的两个意识，不要伤到她的身体。”说着，零月将手表抖落到床上，对着表说道。“夏娃，我知道你躲在手表里，帮个忙，附近如果有什么监视的仪器，屏蔽掉它。”


 翠鸟清脆地应了一声，停在屋子里的吊灯上，警惕地注意着四周。


 手表的仪表面闪动了两下，在半空中投影出了一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大波浪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宝石蓝的眼睛里闪烁着让人惊心动魄的诱人光芒。少女气鼓鼓地叉着腰，不服气地问道：“你怎么发现我的？我没露出过马脚啊。”


 零月头也不回地回答道：“猜的。黑龙城你待的估计也要腻了，我要来这个新地方，你十有八九会想办法跟来。”


 少女不服气地嘟着嘴，但还是快速地在屋里看了一圈。“可以开始了，那个家伙还算厚道，走之前把那些仪器都断电了。”


 “开始吧。”零月对着木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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