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永安城 第八十二章 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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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魄男子抱着女儿跟在零月身后，心中悲苦无处诉说。


 这个自己刚认的主人，貌似不太济事啊……看这脚步踉跄的，一瘸一拐的，一条手臂好像还断了，还是右手，岂不是战力大打折扣？这还怎么保护女儿啊，自己可真是命苦，连累死了妻子，还要连累女儿和恩人，自己的这个心啊，苦啊。


 零月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嘴角的血迹擦了一遍又一遍，但就是擦不干净。


 她眼神警惕地看着周围，担心着四处可能出现敌人的地方。


 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半真半假吧，那两拳确实结结实实打身上了，皮开肉绽，筋骨断裂，但也只是看着吓人，没有伤到里子，要不是零月还在刻意拉开伤口，减慢伤口的愈合，就这几步道的功夫，基本也就恢复个七七八八了。不过如果不能看起来让人觉得有机可乘，怎么能吸引来那群人鱼？她可是特意等着她们过来杀自己呢。这场架看似打得太过仓促，甚至有些不合情理，但这也只是那群凡人的“认为”，对于他们这样的存在而言，信徒的争夺一事的重要性，几乎可与自身性命等同。但也不是所有的都喜欢收取信徒，零月其实就不喜欢，温树也是，但人鱼不知道，这就足够用来糊弄她们了。


 为了更加迷惑她们，零月让翠鸟火速前来，给她们造成零月身受重伤，需要保护的假象，再加上她之前分发果子时毫不掩饰的力量波动，零月不信她们不上钩。


 至于后面的那个怎么想，零月其实并不在意，层次实在是差距太多，她不过是顺手为之，从没想过他真的能对自己有什么帮助，只要忠心，好用就行。


 不忠心也无妨，反正他的性命也只在自己一念之间。


 不过这样，也太无趣了。


 手腕上的手表在微微颤动，甚至还在放电试图引起零月的注意，不过被零月压了下去。


 之前在治疗那个小女孩的时候，自己其实没必要弄出炫酷的光芒，那个既是想要让那个脏兮兮的可怜人信服，也是在掩饰夏娃的存在。就算是和温树结盟，零月也没必要完全与他交心，而夏娃的身份又太大，一个小小的永安城可以有一条过江龙，但不能同时有两条。不然温树绝不会容忍自己的到来，反而会先对自己杀而后快。


 哪怕自己对他绝无恶意。


 哦？零月惊讶地抬头看着翠鸟的方向，有些哭笑不得。


 她们确实没忍住，但她们也太谨慎了点，不敢过来截杀自己，就去截杀翠鸟了。


 零月无奈地摇摇头，你们的赌运也太差了点，翠鸟几乎是与自己同源的存在，比那狐狸兔子不知高贵了多少，你们还想着挑弱的欺负，你们等着被欺负吧。


 那就祝你们死得愉快？黄泉路上作伴也不错。


 听着那边隐隐传来的声响，零月有种莫名的安心，虽然翠鸟下手没轻没重的，肯定是留不下活口了，但能杀一个少一个，黑龙城里，满打满算也就是十个，还被自己误打误撞全灭了，这座永安城，再杀一遍而已。


 就是可惜，这次注定只会是小打小闹，不可能钓出一条大鱼了。


 零月有些遗憾的靠墙坐下，不再刻意压制伤势的好转，慢慢等待翠鸟回来。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先来的不是翠鸟，而是寒池。


 刺耳的刹车声让零月微微皱眉，但寒池那副焦急的表情与看到自己一身血腥的担忧神色让零月把话咽了回去。


 车还没停稳，寒池就跳了下来，看到零月后还没等零月说话就一把把零月抱了起来，就要带着零月离开。零月连忙推推他，指着那个抱着女儿战战兢兢地坐在墙角的男子，说道：“把他们也带走。”


 跟在寒池后面的寒家护卫看向自己的少主，寒池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护卫这才将枪口从那个看起来就是从贫民窟里出来的男子身上挪开，继续警惕四周。寒池将零月抱进车里，动作迅速又娴熟地把一连串的仪器连到零月身上。零月几次把那些怪不舒服的东西扯下，寒池都耐心地再放回去，最后零月无奈地放弃了，闭上眼不去看他。寒池紧张地看着弹出的数据框，看到上面的一个个数字都是绿色的，都在正常范围内后才松了口气，挥手示意护卫开车回家。


 她没事就好，至于那对父女嘛，她开心就好，反正寒家家大业大，完全养得起几个闲人废人。零月闭目养神，没有看到沿途不少寒家人手握武器，警惕地看着周围。


 “你怎么来了？”零月疑惑地问道。


 “你知道翠鸟干了啥吗？”寒池有些头疼地反问道。


 “她干啥了？”零月竟然难得地有些心虚。


 “操，巴掌大的鸟，把老子家药园的棚顶硬生生撞出了个洞！那可是金属玻璃的！手枪顶着打都打不破！我们家还以为谁来偷袭要坏我们家基业呢，调监控才发现是它，然后我妹就说可能是你出事了，我才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找你。”寒池难得爆了句粗口，一口气说完也觉得有些累，这才停下来喘口气。


 虽然嘴上在埋怨零月和翠鸟，但他依旧警惕地看着周围，生怕出现一些意外情况。


 妹妹的命，可不只值一顿饭，零月可以觉得无所谓，他不行。


 零月沉默了一会，有些别扭的说道：“对不起啊。”


 这件事，毕竟是她一时兴起，才故意让翠鸟把动静闹得大些，让她们觉得自己出了大事，关乎生死，才好吸引她们出手。


 但毕竟是把寒池家东西给弄坏了，而且，自己回去后，抖搂出自己的那个身份后，可就不是弄坏东西的问题，而是会死人的。


 “没事，多大点事，我妈最疼我了，只要我撒撒娇，肯定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说不定还要担心你呢。诶，对了，发生了什么，你一身血？要不是检查一切良好我都以为你遇害了。温树呢？他咋不见了？不是又遇到刺杀了吧？快过年了也不消停......”


 “回去说，外面不方便。”零月打断了他近乎絮叨的话。


 “好。”


 一路无话。零月只是闭目养伤，同时慢慢思考一会该如何开口，因为只要开口，那么永安城的格局就必然会发生一场改变，不管是不是在寒家。


 窗外突然传来了“叮叮咚咚”的“敲门声”。


 寒池与护卫都如临大敌。


 零月却笑了，翠鸟回来了。


 ——————


 阳光穿过约一万五千多公里的距离，刺破云层，照耀在大海上。海面上数以亿万记的蓝藻贪婪地吸收着阳光的能量，不断生长，分裂，然后被海面下的游鱼吞入口中。


 海水缓缓流动，平静的海面上渐渐起了波澜。


 出于直觉，游鱼放弃了近在嘴边的美食，拼命地向远方游去，努力地想逃离这里。


 海面渐起旋涡，如同巨大的龙卷，将周围的一切吞入，仿佛海中突然多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可以容纳无尽。


 体型庞大的鲸鱼缓缓从海底升起，浮在海面，如同突然出现的小岛。


 粗壮的水柱直达天幕，几个胆大的人鱼妹子躲在其中，随着水柱向天幕游去，欢呼雀跃。金色鳞片的那个还向水柱边缘不断试探，丝毫没有觉得这有多么危险。


 她们终于游到了最顶端，失望地看着周围。今天晴空万里无云，她们没办法体验云海穿梭的乐趣了。


 “不好玩不好玩！”金色鳞片的妹子嘟着嘴气鼓鼓地说道，随手敲打着身下的水花。


 “唉，只好这样了，回去吧。”其他人也唉声叹气。


 然后一个个直直跳了下去，还在空中各种动作，花样极多……


 鲸鱼腹内别有洞天。


 金币银币，古董画卷，皮毛兽骨......杂乱地散落在猩红色的地毯上，面容姣好的少女在其上嬉戏打闹，旁若无人。


 年复一年坐在背对众人的高大王座上的鲲座“咦”了一声，然后笑着将画面移出，对暗沙说道：“暗沙，又有工作了。”


 常年躲在阴影里的暗沙叹了口气，有些头疼。然后消失在原地。


 画面里大头朝下的妹子们一个个消失，然后突然出现在大厅中，头朝上向棚顶飞去。


 唯有那个金色鳞片的妹子，八爪鱼般死死缠在暗沙身上，说什么也不松手。嘴里还嘟哝着什么“暗沙大人我好怕，暗沙大人不要丢下我”。


 你还知道怕？你字典里根本就没有怕这个字吧......


 暗沙面无表情地将她一点点从身上掰扯下来，对于她泪眼汪汪的可怜模样毫无波澜，对于其他人饱含深意的目光和笑声也早已麻木，无动于衷。


 “啊！暗沙大人你好无情！冷漠！今天不喜欢你了！哼！”凯瑟琳气鼓鼓地看着暗沙，然后在红地毯上滚来滚去，随手抛洒着那些随手可及的钱币，看着它们在空中碰撞，飞舞。


 不同的金币都可以在空中碰到彼此，暗沙大人你为什么就对我一点点好感都没有呢？凯瑟琳苦恼地思考着。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凯瑟琳把脸埋在冰凉的金属里，双手用力如游泳般钻进堆成小山的钱中，将自己整个埋了进去。还是凉凉的最舒服，说不定是自己在外面晒了太多阳光，身上热热的，暗沙大人才不愿多抱自己一会，嗯，就是这样。她如是想到。


 一秒一分一天一季一年一世纪，她已经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了，只是去缠着他渐渐成为了习惯罢了。


 他不说，也不拒绝，那就是喜欢了？她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暗沙，这次是真的有任务了。”暗沙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了鲲座大人严肃的声音，暗沙点点头，在脑海中严肃道。


 “鲲座大人请吩咐。”


 “继我们在黑龙城的据点被拔除后，那个罪魁祸首又对我们在永安城的据点下手了，这个是永安城那边发来的视频，那只鸟展现出的战斗力完全不像是它本应展现出的，甚至在黑龙城的时候它连出手都没出手一次，你要小心，遇到的第一时间就要将它困住，不要给它发挥出优势的机会......”


 暗沙一边听着仔细地看着传来的视频，都是几个零碎的片段，因为它仿佛对摄像头有天生的直觉，只要是近距离的拍摄就会被它瞬间冲过来撞碎，但哪怕只有它遥远的战斗画面，暗沙也能感受到那股简单粗暴的破坏力。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手段，都是一个冲刺的事。


 “永安城一直是我关注的重点之一，那座城中散落的那块碎片，”鲲座顿了一下。“对我很重要，但我已经没有耐心的等待它自然成熟了，你去，帮我把两块都拿回来。”


 “是！”


 ——————


 零月穿着那件沾血的衣服，大步走入寒家大厅中，对着在大厅中的宋夫人说道：“我与温树吵了一架，然后又打了一架，我重伤他轻伤，翠鸟担心我才闹出了那种动静，真的是十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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