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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永绝后患


 夜色中,车子驶入一条歪歪曲曲的小胡同,微弱的月光翻不过两边的高墙,使这里的能见度远比城市其他地方低很多。


 车停在胡同深处,莫征带着北北下来,面对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有节奏地敲了五下,三长两短。


 吱嘎嘎。


 老旧的门折页发出令人牙齿发酸的摩擦声,铁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


 那是一个眉头紧锁,耷拉着脸皮,面相很凶的男人,他长的像一条老狗,事实上,他就叫老狗。


 老狗瞪着寒光四射的眼睛说:“水灵灵,红彤彤,入口即化,沾舌即溶。”


 “顶下小叶。”莫征面无表情地回答。


 “莫先生,欢迎光临。”老狗换上了一副恭敬的表情,拉开铁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莫征挑了挑眉毛,走了进去,跟在后面的北北朝老狗做了个鬼脸。


 进来之后,能够隐约听到闷闷的音乐声,穿过结构繁琐如迷宫的走廊,进入一道小门,接着,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人声鼎沸的夜场,屋顶的镁光灯变换闪耀,节奏凶猛的dubstep响彻整个空间,中央舞池里,几个衣着清凉,长相妖艳的女子搂着钢管玩出各种花样,周围是刺耳的尖叫和粗鄙的狂吼,到处弥漫着堕落而使人兴奋的气息。


 北北已经迫不及待,拉着莫征跑到吧台前,在吧椅上坐下,冲正在调酒的女人喊:“桃姨,上菜!”


 女人一转头,眼里露出惊喜,探着身子摸了摸她的头:“好久不见啊北北,今天想吃什么口味的?”


 “斑纹海豹!”北北不假思索地回答。


 女人看了莫征一眼,互相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转身为北北准备吃的去了。


 吧台上方,屋顶的铁架下吊着一块霓虹灯牌子,上面闪烁着「南唐酒吧」四个字,灯光晃来晃去,晃到女人身上,可以看到她头顶支棱着两只银白色、毛绒绒的耳朵,灯光下移,照在了她露在裙子外面的毛尾巴,与耳朵一样的颜色。


 女人叫满山桃,是一只狐狸,同时是这里的老板娘。


 酒吧叫南唐,她也是在南唐年间成妖的,历尽人间千年岁月,不死也不老,唯独喜欢热闹,于是便搞了这么个营生。


 狐狸精,几乎已经是妖怪的代名词,无论影视小说动漫,茶余饭后闲谈,提起妖物,必然少不了这种专以诱惑人为职业的妖精,这就像人们津津乐道的富二代、官二代这种身份,说的多了,不免显得俗气,但既然愿意提及,就说明人人心向往之。


 放在各式各样的妖怪里,狐狸精就是妖们向往的身份,可以算是贵族,至少比起吧台前坐着的这几位......


 莫征环视一圈,有田螺,皮皮虾,三文鱼......


 好吧,比起他们,满山桃的出身绝对可以称得上根正苗红。


 没错,这家酒吧是不招待人类的,门口那条卡斯罗犬,呃,那个男人一旦嗅出来者是人,会拒不开门,严重的话会恐吓一下,总之这些年来,莫征是唯一可以进来喝酒的人类,因为他在这里有线人。


 这个时代,那些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传说已经不那么吸引人了,有很多大妖逍遥了几千年,最终还是乖乖地选择融入人类社会,然后上上网,刷刷剧,吃吃鸡,反正人类的娱乐方式怎么也比隐居山林有意思的多。


 对此,非常公司多数也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你不犯事,不吃人,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妖精,没人管你,爱干嘛干嘛去,留着毕竟也为国家创造gdp呢。


 只是跟人一样活着,便免不了会有人的烦恼,所以南唐酒吧算是妖物们排解生活压力的好去处,没事来这放松放松,聊聊妖怪之间的小心事,就难怪这里生意火的一塌糊涂了。


 满山桃准备完,端着一个吃碟和一杯鸡尾酒走过来,分别放在北北和莫征面前,北北看着盘子里撕成细条的肉干,口水已经湿了半拉衣襟。肉干的材料是斑纹海豹,满山桃知道她好这口,专门托关系从枫叶国运过来的,否则国内吃不上这类东西,这也是南唐酒吧的特色服务之一,除了人肉,妖怪们有什么口味要求,老板娘会尽量满足。


 北北兴奋地开整,满山桃哈着腰,在吧台上拄着下巴,看着莫征嫣然笑道:“今天的酒,我请你。莫大侦探,又是什么案子,要到我这一亩三分地来扫听消息?”


 莫征抿了口酒,挑眉回道:“这你就不必知道了,伯爵呢,今天怎么没来?”


 “谁知道呢。”满山桃眨了眨迷人的双眼,“我可不负责照顾你的线人。”


 放下酒杯,莫征掏出电话,给那个叫伯爵的线人拨了过去,通了之后,响了好几声,直到出现无人接听的提示。这使他感觉有些蹊跷,以往只要是自己打的电话,伯爵总会第一时间接听,毕竟他身上有案底,伺候不好这位主儿,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在这吃,不要乱动。”莫征对北北嘱咐道,然后离开吧台,在场子里转悠起来。


 ......


 酒吧角落,靠近厕所的卡座里,有三个人在聊着什么。


 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男人沉声说:“老姚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对面两人同时一惊,其中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年轻人质疑道:“桑勃,你消息可靠么,据我所知,老姚可没那么容易死。”


 “亲眼所见。”桑勃喝了一口酒,继续道:“他死在自己家里,是被人一脚一脚踩死的。”


 对面的年轻人叫火礼,他跟旁边的老头对视一眼,问道:“刘老,这事你怎么看?”


 刘老大名刘慢,是个头发花白的耄耋老人,他慢条斯理地捋了捋一部白胡子,缓缓说道:“被人踩死......这手法很熟悉,很像非常公司的那个,那个叫......”


 “莫征。”桑勃提醒道。


 “对,是他。”刘慢说:“这人有点棘手。”


 “棘手?”火礼眼中泛着寒光,“一介凡人,棘手什么?口粮而已,你怕大米?还是怕小麦?”


 桑勃笑了起来:“除了他手里的抑制剂,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火礼大手一挥:“抑制剂也没什么好怕,他一枪能崩出几个子,我们三个一起上,还不分分钟撕了他?”


 “说得对,是我想多了。”刘慢举起酒杯,“找个机会围杀此人,永绝后患。”


 “永绝后患。”


 三人碰杯,仰头,一饮而尽,脸上带着睥睨人间的笑容。


 “后患是谁?”


 “噗!”


 酒还没在嘴里呆热乎,三人互相喷了满头满脸,待看清桌旁来人,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莫......莫先生。”桑勃慌张地打招呼。


 “别。”莫征摆了摆手,“诸位都比我岁数大,我不比你们任何一位先生,所以别叫我先生。”


 “好,好,莫探长,您......”桑勃露出询问的眼神。


 “在这坐坐,不介意吧?”莫征指了指他旁边的空位。


 “诶,诶,您坐,坐。”桑勃赶紧往里边挪了挪,让出一块更大的位置。


 落座之后,莫征掏出一支烟,桑勃立马摸出火机,帮他点上。


 啪嗒。


 “嘶——呼——”


 烟雾把莫征的脸熏得略有些模糊,他透过白烟,眼神从三人身上一一打量过去,尽管一句话没说,但看得他们头皮发麻。


 桌上有几杯备好的酒还没动过,莫征取过一杯,喝了一口。


 “呸!呸!”酒一入口,他突然吐了一桌子,“艹!这什么玩意!人尿?还是妖血?这东西你们也能喝进去?”


 莫征呸了半天,扯过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把剩下的半杯酒倒了一地,边倒边自以为小声地嘀咕着:“还特么有好这口的,浪费钱么不是,早说我给你们尿啊,保证比这骚......”


 沉默,尴尬,所有人坐立不安。


 半晌,刘慢试探着问:“莫探长,您是来......”


 “是这样。”莫征挥手打断了他,“刚才看到你们,我突发奇想,于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一问各位,这样,要是委托你们从海上运一批货,该怎么运呢?”


 “运......货?”刘慢假装很好奇。


 “当然,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有一艘船沉了,譬如说,沉在鲛弯吧,然后有人落水了,是不是可以有条大鱼下去捞一捞,捞出来,然后放在一块巨大的木头上,接着......一个会飞的,比如苍蝇?抓着木头和木头上的人,飞一下,就飞到......京州吧,你们说,这样可行么?”


 “莫探长......”刘慢的脑门已经见汗。


 “我还没说完。”莫征摇了摇手指,“当然,要是苍蝇的话,可能有些难度,但得看是多大的,据我所知,有些活成老不死的家伙是能办到的。”


 砰!


 火礼一拍桌子,面如寒霜道:“莫探长,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还不够清楚么?”莫征耸了耸肩,然后一指火礼,“你,鲤妖。”接着一指桑勃,“你,桑木精。”最后一指刘慢,“你,蝇妖。”


 指了一圈,他点着桌子说:“你们看,这不怪我往歪了想啊,诸位往这一坐,这就像有人指着一坨屎,问我什么味儿,傻子也知道是臭的啊?”


 呼啦!


 火礼站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意思!”


 莫征往后一靠,看着他说:“我就这意思。”


 火礼瞪着他,呼吸渐渐粗重,气氛一时僵持起来。这时,桑勃偷偷向他递过去一个眼神。


 火礼笑了。


 “莫大探长。”他笑的很开心,“没错,人是我们运的,不怕告诉你,我们不光运了,还吃了,你能怎么着?开枪打我啊?”


 听了这话,莫征眉毛一挑,伸手点了点他:“没记错的话,你姓火是吧,你叫......火葬?火化?火烧?对不起,我记性不太好。”


 火礼无视他话里的挑衅,笑的越来越阴森:“怎么,不敢掏枪?也对,毕竟一次只能射出一个子儿,打谁是个问题,无论你打谁,另外两个都会瞬间把你撕了,这确实挺难的,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先打我,因为......”


 “老子现在就撕了你!”


 话音一落,火礼的个头瞬间大涨,皮肤上窜出层层鳞片,然后胳膊一伸,一只长满红鳞的大手向莫征脖子探了过来。其余二人也迅速做出反应,刘慢一闭眼,再睁开时,变成了两只密密麻麻的复眼,接着后背一抖,两对透明翅膀像巨网一样罩向莫征。桑勃则浑身一阵吱嘎嘎乱响,然后从身上射出数道枝条,状如毒蛇一般,蜿蜒着缠了过来。


 眼看杀招将至,莫征还在不紧不慢地弹烟灰,三人同时泛起狞笑,觉得之前的小心作态真是没必要,这就是个傻缺,引颈就戮的玩意儿。


 轰!!!!!


 眼看莫征就要中招时,突然,一对房梁粗细的白毛胳膊从天而降,把三人实着着地拍进地板里,连带桌子椅子,全部拍得粉碎,扬起一团木屑。


 随后,粗大无比的胳膊把三人从地板里拎出来,拎到怀里一抱,他们便如夹在大山的缝隙中,连气都喘不出了。


 三人艰难地扭头看去,一齐懵了。


 熊?


 白熊?


 北极......熊?


 这......打哪来的?


 这么大的个头,刚才怎么没发现?


 此时此刻,莫征才好整以暇地掏出怀里的手枪,瞄准三人身上,一人一枪。


 枪口里射出来的是装满蓝色液体的细小针头,他们中弹之后,抑制剂瞬间注入体内,然后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们便恢复了人形,同时一股无力感涌了上来。


 经这么一闹,附近的酒客跑了不少,但多数都在远处围观,毕竟都是妖怪,看热闹的胆子是有的。


 满山桃站在吧台里,远远地朝这边比了个五,意思是你这么搞,至少赔我五千块钱。莫征把枪收进怀里,冲她比了个一,意思我活还没干完,破坏还会继续进行,大不了一会赔你一万。


 满山桃点点头,笑得春风荡漾。


 莫征拍了拍北极熊宽阔无比的后背:“北北,放下他们。”


 北极熊张开血盆大口,发出的仍是萝莉奶里奶气的声音:“你要干嘛?”


 “嘶——呼——”


 抽完最后一口烟,莫征把烟头弹飞,准确地落进一桌客人的酒杯里。


 “放下他们。”


 他语气玩味道。


 “我要教教他们,什么叫永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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