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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血坑



  什么?



  陈十六一愣,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怎么母亲死的时候身上会缠满头发?这水鬼害人又是怎么回事?为何说母亲是被水鬼害死?他回过神,目光凝视着花应天询问心中疑惑。



  花应天回道:“这水鬼杀人乃是从民间流入宫中,婧妃娘娘遇害前,京城之中便出现几宗溺死河中的案子,死者死时身上皆缠满头发,除此之外并无他伤,府衙查了许久,认为并非凶杀案,可数人皆是如此死状,案件又无法查清,百姓中便开始流传水鬼杀人,而婧妃死状与这些死者一样,不久,宫中就流传婧妃乃是被水鬼所害。”



  若是以前,陈十六对妖鬼害人会信上几分,可自从跟随先生,见识、阅历早已不是之前那般浅薄,又亲自经历了狐仙案,见识了刘夜利用狐仙蒙蔽世人,有时,人心比妖鬼更可怕,他绝不相信母亲是被水鬼害死,愤愤说道:“我看府衙都是酒囊饭袋,查不出凶手罢了!莫不是我母亲的案子连查也没查,就因为与其他死者情况一致,便认定是被水鬼害死的?”



  “查了。”



  花应天无奈的回了句,继续说道:“先皇见婧妃遇害,悲愤交加,立即命大理寺调查,此案由大理寺寺卿沈复亲自调查,可期间依旧有宫女遇害,宫中请来巫师作法,才得以安宁;大理寺查了俩月未找到线索,最终以婧妃娘娘是被水鬼害死结案。”



  “我才不信这荒谬之说,定是那沈复糊涂无能或者被人拿钱封口。”



  “皇子。”



  花应天苦口婆心的喊了句,继续说道:“沈复沈寺卿乃当世神探,凡经手案件没一件冤假错案,而且沈寺卿刚正不阿,绝对不会徇私枉法,娘娘应该真的是……”



  “我不信。”



  陈十六不等花应天说完,便厉声打断,继续说道:“我要回京亲自问他,让先生帮我重查此案。”



  “皇子不可回京。”花应天连忙说道。



  “为何?”



  “卑职也说不清。”



  花应天回了句,见陈十六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解释道:“皇子可知你为何流落民间?”



  “哼……还不是你那先皇嫌我碍眼。”陈十六没好气的回道。



  “绝非如此。”



  “那是为何?他是皇上,九五之尊,我母亲是他的妃子,我并非来历不明,他若留我,何人敢说什么?能说些什么?”陈十六愤愤反问道。



  “卑职虽不知怎么回事,但认为先皇定有苦衷。”



  花应天为先皇辩解了一句,见陈十六满脸不悦,又要开口,连忙打断道:“皇子先听卑职说完。”



  花应天见陈十六愤愤不言,才继续说道:“那是婧妃娘娘死后四个多月的一天晚上,先皇召见卑职,将尚在襁褓中的皇子托付于卑职,告知卑职带皇子秘密离开京城,找个无人知道的地方隐居,让卑职侍奉左右、永不踏入京城;卑职当时疑惑,可皇上不言,卑职只能奉命行事,临走时,皇上将玉扳指放在襁褓之中,将这圣旨交于卑职,告知卑职若皇子身份不暴露,永不拿出圣旨、永不让皇子知道自己身份,就让皇子当个平民百姓,当时卑职不明白先皇此举何意,带着皇子离京,可刚出京城,就遭到一伙黑衣人追杀,这才隐约感觉到先皇是在保护皇子。”



  陈十六听的动容,问道:“那伙黑衣人是谁?为何要杀我?”



  “卑职不知。”



  “后来呢?”



  “后来,同行的十二名侍卫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卑职护送皇子逃出,可一路被黑衣人追杀,卑职无奈之下只得将皇子放于破庙,可折回去却不见皇子踪影,这十八年来,卑职一直在找寻皇子下落,为能尽快找到皇子,卑职便创立这十六院,可这一找就是十八年。”



  花应天语带悲痛的讲述完过去之事,继续问道:“皇子,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我……”



  陈十六一时语塞,脸上泛起悲凉之色,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我由养父抚养长大,他虽是个穷酸书生,但却教会我很多东西,生活虽清贫,可也挺幸福;可在我六岁的时候,他得罪了当地的恶霸,被活活打死,我将养父安葬后,半夜摸进那恶霸家,将他一刀一刀砍死,后来,我就流落街头。”



  “皇子受苦了,都是卑职的错。”



  陈十六虽说的轻描淡写,可花应天能感觉到他生活不易,满心愧疚,继续说道:“以后就好了,十六院就是皇子的家,皇子以后就是十六院的院主。”



  “我要回京城。”



  ……



  ……



  头痛。



  许慎醒来,感觉脑袋快要炸了,他连眼都不愿睁开,赖在床上,用左手拇指、中指捏着太阳穴揉动,昨个太过放纵,竟饮了如此多的酒,实在是聆听沈爻分析案情过于激动,忍不住饮酒助兴,特别是沈爻所言与自己想法一致,令他愈发兴奋,便没了节制,后来……许慎正回忆后面发生何事,突然,耳边传来女人撩人的梦呓声,他睁开沉重的眼皮,坐起身来,香气四溢的床被随着起身掀开,两名胴体雪白一左一右熟睡的姑娘映入眼帘。



  呵……



  许慎咧嘴笑了笑,竟一点都想不起来怎么叫了两位姑娘来服侍,这酒实在不宜多饮;许慎下了床,轻轻为两位姑娘盖上床被,穿好衣服,从怀中掏出全部银两放在桌上,边回忆着昨夜说完案件之后又与沈爻聊了什么边出了房门,依稀记得自己“情感”外漏,具体说了些什么依旧难以想起,可别口无遮拦说了不该说的,酒真不是好东西;如此想着,到了沈爻房门前,许慎伸手敲了敲门,无人回应,见迎面走来衣着随意、睡意朦胧的姑娘,开口问道:“姑娘,请问沈先生去哪了?”



  “不知道。”



  姑娘眼神朦胧的望了许慎一眼,摇了摇头,边越过许慎边说道:“可能出去了,沈先生这几日一直在忙上爻堂开张的事。”



  上爻堂要开在京城?



  那沈爻定有的忙。



  许慎只好离开芙蓉栈,他没去刑部,直接去衙门找捕快高飞,冯太医这起案子,衙门最先调查,找他最合适;半道,许慎路过一家羊汤店,要了两个烧饼、一碗羊汤,吃饱喝足,觉得胃舒服了些,脑袋也不那么痛了,便快步朝衙门走去,快到府衙门口,望见高飞带着俩捕快匆匆从府衙出来,开口唤道:“高捕快。”



  高飞抬头望去,见许慎走来,连忙快步迎了上去,抱拳道:“许大人。”



  “高捕快这是?”



  “哦,回大人,府衙刚刚接到报案,山上发现一处血坑,这不,卑职带人去现场检查。”高飞连忙回答,心中猜测许慎一早来府衙,定是有事,语带讨好问道:“大人一早来府衙可是有事?可用得着卑职?”



  “我正是来找你。”



  许慎点头回了句,继续说道:“还是冯太医的案子,可你现在……”



  “大人,所报之案只是个血坑,不确定是不是血,何人去调查取证都一样,还是冯太医的命案为重。”高飞讨好回道。



  “如此不妥。”



  许慎摇头回了句,继续说道:“这样吧!我随你一同去,咱们路上说。”



  “卑职听从大人吩咐。”



  许慎抬了抬下巴,示意高飞边走边说,另外两名捕快颇有眼力价,先行一步走在前面,许慎、高飞走在后面,高飞率先开口道:“大人,冯太医的案子,府衙移交刑部时,调查的情况已全写入卷宗,大人也问过最先发现尸体的王铁,不知卑职哪里还能帮到大人。”



  “卷宗我看了,记载非常详细;卷宗记载,仵作验尸,死者伤口外宽里窄,有些伤口缺少肉皮,多处骨头断裂,骨裂之处不平,属于撞击后断裂,可推测乃是钝斧之类所伤,然而,至今未找到凶器。”



  “是。”



  “另外一处记载,死者从河中被打捞,捕快在河两岸检查,并未发现可疑之处,然案发之时天降暴雨,无法确定案发现场是否被大雨冲洗,也就是说,案发现场并未确定。”



  “对,那夜暴雨实在太大,雨水冲掉痕迹可能性极大。”高飞点头回道。



  “杀人凶器尚未找到,案发现场不知何处,高捕快,以你多年办案经验,如此情况,该如何查?”



  “恩?”



  高飞想了想,回道:“毫无线索的情况下,那就只能从死者入手,死者被杀之前与平时是否存在异样,如卷宗记载,冯太医被杀之前精神恍惚,冯太医收到神秘人送的东西,可查不出什么东西,神秘人是谁,另外,便是从死者是否有仇家……”



  “卷宗没有记载此点。”



  许慎突然开口打断,继续说道:“高捕快,办案,我属外行,可也知道若有嫌疑人,从嫌疑人入手,若无嫌疑人,自然要锁定嫌疑人;而仇家动机最大、最有嫌疑,高捕快不可能没调查冯太医是否有仇家吧?”



  “查了。”



  “谁?”



  “太医署右院判方正,但不能说是仇家,二人仅是不合。”



  高飞犹豫片刻,回了句,继续说道:“二人同在太医署,不合之事,早已人尽皆知,一查便知,卑职之所以未将此事记录在卷是因冯太医被杀那夜,方太医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没有嫌疑。”



  “什么证据?这证据是否有漏洞?”许慎追问道。



  高飞神情挣扎,犹豫之下,回道:“方太医那晚在芙蓉栈,除他之外,还有几位大人,一整夜,方太医都未曾独处,当夜还留宿芙蓉栈,根本不可能跑去杀人。”



  “二人因何事不合?”



  “这个……”



  高飞一脸苦笑,不知如何回应。



  许慎看出他不想议论朝中大臣,不往卷宗记载方太医与冯太医不合怕也是因此,笑着宽慰说道:“放心,此事你知我知,我也能查,只想先了解一下。”



  高飞犹豫一番,回道:“卑职所知,当年冯太医能入太医署全靠方太医,一身医术也是方太医传授,然而,十几年前,冯太医得到太后赏识,平步青云,后来官职超过方太医,二人不合之说便传出,方太医似乎看不上冯太医医术,多次当众出言讽刺,不过,冯太医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对方太医颇为尊敬,再之后方太医也未像之前那么针对冯太医,只是疏远,所以,二人算不上仇家,方太医又无作案时间,便没写入卷宗。”



  “恩!”



  许慎赞同的点点头,虽说认为高飞不将此事写入卷宗多半是不想妄议朝中大臣,但如此说法可足以令人信服,继续问道:“除方太医之外,冯太医可还有仇家?”



  “卑职尚未查到。”



  许慎心里不由失落几分,如此看来,查案远没想象那般容易,线索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可此案几乎毫无线索,唯一的线索——头发——乃是随处可见,根本谈不上线索,此案目前可以说无从查起;说话间,二人已不知不觉到了报案人所说发现血坑的那座山的脚下,另外两名捕快已率先上了山寻血坑。



  许慎见毫无收获,心有回去之意,可话刚到嘴边,却被半山腰捕快的呼喊声打断。



  “高捕快,血坑找到了。”



  “来了。”高飞扯着嗓子回道。



  许慎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冯太医的案子毫无头绪,来都来了,不如看看这血坑到底怎么回事,二人一前一后上了山;这座山不大,不一会,二人便来到半山腰,只见面前一个长约六尺、宽约两尺、深约三尺的大坑,坑里的土壤已被染成血红色,难怪有人以血坑报案。



  血坑四周满是脚印,深且杂乱,土壤湿润之时踩踏才会如此;另外,血坑不远处有四道突兀的车痕印迹,也应是土壤湿润时留下。



  许慎趁着捕快检查也仔细看了一遍四周,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正在此时,其中一名在血坑中检查的捕快喊道:“高捕快,有发现。”



  许慎回过神,好奇望去,只见那捕快手上托着块白布递给高飞,白布上放着沾着泥土的东西,高飞用白布擦掉上面的泥土,许慎已走了过去,仔细一瞧,竟是块肉皮,这肉皮上面有少许绒毛,却不像动物,反而更像……人的皮肉。



  “人的肉皮。”



  高飞皱了皱眉,神情变的无比凝重,若是人的肉皮,那可能是一宗命案,此事便复杂了。



  许慎将目光从肉皮上移开,沉思两息,又望向血坑,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昨夜沈爻分析冯太医案情,若杀人者与抛尸者并非同一人,那会不会……他灵光一闪,连忙说道:“卷宗记载,冯太医的尸体残破不堪。”



  “冯太医?”



  高飞一愣,扭头望了一眼许慎,不解回道:“这说不通啊!若此地是案发现场,凶手明明打算抛尸云水河,为何还在此地挖如此大的坑?”



  “若杀人者与抛尸者并非同一人呢?”许慎抑制住心中激动,反问道。



  “不是同一人?”



  高飞忍不住反问了句,他实在想不通若冯太医尸体在此处被埋,人已死,为何还要将尸体挖出来抛至云水河?所做此事的人到底是何想法?莫不是许慎想破案想疯了,一块肉皮的血坑便往冯太医案上扯?



  “大人,这肉皮是不是冯太医的还需查证。”



  “当然要查证。”



  许慎激动回了句,继续说道:“除了此点要查证之外,还有另外一点,若此地真是埋冯太医的地方,那便说明有人将尸体挖出来运到云水河抛尸,可此地距离云水河甚远,单靠人力,根本不可能,那便有运尸工具,地上有车痕,定是靠马车来运尸。”



  “纵然如此大人所言,杀人者先将人杀死埋在此处,抛尸者后将尸体挖出抛至云水河,那也应该是两种车痕,就算两辆马车车轮一致,应是来回两趟,可这里只有四道车痕,来回一趟,冯太医死于亥时到子时之间,那时天已降暴雨,不可能没留下车痕,杀人者总不能靠人力将尸体拖至此处吧?”



  “这……若是冯太医离开太医署后就被制服扔至此处,直到天降暴雨,凶手才徒步来杀人呢?”许慎想了想,问道。



  “凶手为何这么做?冯太医离开太医署天已黑,恐怕那时不会有人上山,若是担心被发现,将冯太医扔至此处岂不更易暴露?”高飞提疑道。



  “此点我也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许慎若有所思的回了句,继续说道:“这样,我先将这块肉皮带回刑部,验证是否与冯太医的尸体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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