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Chapter 7


 没有，龙蛋没有破壳。


 季长熙见状，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赶紧收起手机，没有让周围人察觉。


 另一边，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去收拾摄像头，制作人正和霄浓聊天，提建议说，不如大家一起去吃个宵夜。


 此时已经过了零点，两位女主播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说本来熬夜对身体就不好，再吃宵夜，debuff叠满，她们连连摇头，婉拒了制作人的好意。


 制作人一听都觉得她们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安排专车，赶紧把他们一个个安全送回家。


 季长熙庆幸地看了眼两位女主播，龙蛋虽未破壳，可他却也不想吃什么宵夜，只想赶紧回去。


 他与众人在密室馆门口分别，坐上专车，归心似箭。


 一路上，他时不时点开手机看一眼监控。


 暗想会不会是龙蛋听到了他的心愿，专门等他回来想要道别。


 季长熙也只是随便这么想想，区区一个凡人，哪里能使唤得了龙族。


 他披着一身夜露和星辰回到了家，这次更为淡定，，等收拾完背包，才来到卧室。


 他走到龙蛋边上，发现龙纹已经长满了蛋壳。


 这时候他也不敢乱动，扶着床头柜低下头，看得脖子都要僵了。


 季长熙回顾了下这半个月的时光，想当初要他照顾龙蛋，他还挺有压力。


 而现在眨眼的功夫过去，龙蛋将要迎来破壳之时，他竟有些……


 季长熙摇摇头，天地间生灵都有各自的归宿。


 虬龙也有它该去的地方。


 季长熙看着龙蛋，想象龙会是什么样子，该怎么从蛋里出来，会不会……


 念头还没从脑海里消失，眼前的龙蛋亮起光来。


 季长熙已经见过几次，不算太惊讶，想这光景，也是他最后一次见了。


 待光暗去，季长熙发现，白洁的蛋壳上 ，骤然多了两条黑漆漆的裂缝。


 他一愣，第一反应却想龙蛋是不是出了问题。


 再一想才意识到，要破壳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龙蛋，看到蛋尖儿上第一块蛋壳碎片掉落。


 季长熙双手握紧成拳，眼神中多了一些激动。


 如指甲盖大小的蛋壳随之而落，蛋尖变成一块黑黝黝的洞。


 季长熙探着脑袋看过去，洞里似乎有东西在动。


 龙……和那些古籍古画中所述的一样吗？有角，有麟，有爪子……


 “啵……”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钻出洞口，眼睛都没睁开。


 它的小爪子扒拉在蛋壳上，细得如一根针。


 脑袋圆滚滚的，长着细密的白毛，眼睛细长微微上翘；嘴巴不像鳄鱼那样凸出，而像小鹿的嘴；身形细长，不似蛇身长有鳞片，而是和小脑袋一样长着白色的绒毛；尾巴则夹杂灰蓝色的长毛，一大丛，像拂尘。


 可能尚且年幼，也没有长出龙角。


 季长熙震惊地屏住呼吸，龙……是长成这样的吗？


 小白龙钻出来，在蛋壳周围转了两圈，一扭头，朝季长熙冲了过来。


 季长熙正想拱手行礼送走虬龙，结果被这条小白龙扑了个满怀。


 小白龙在在季长熙的脖子上转了一圈，顺着肩膀手臂飞到手腕上。


 它的尾巴缠在季长熙的手腕，转过脑袋来靠在季长熙的手心，还蹭了蹭。


 季长熙伸着左手，动也不敢动。


 手心里的是龙……是刚孵出来的龙！


 季长熙神情柔和下来，想可能是小白龙能发现他的气息，知道他保护过自己，所以对他有感激之情。


 他倒是想说别这么客气，小白龙着实可爱，自己能有这份机缘，已经心满意足，既然小白龙破壳，还是应该回到龙族仙界……


 季长熙盯着小白龙看了一会儿，这才发现，小白龙，是不是，睡着了？


 小白龙闭着眼，两只又细又小的爪子，轻轻扒在他的手掌小鱼际上。


 季长熙轻轻晃了晃左手，小白龙不为所动。


 他低声唤了两声，小白龙毫无反应。


 季长熙抿着嘴唇壮着胆，伸出手指，很轻地揉了揉小白龙的头顶。


 柔顺的绒毛扎在指尖上，痒痒的。


 季长熙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居然摸到了龙的小脑袋瓜……


 他想，约摸是小白龙刚破壳，有些累了，才会在他这儿趴一会儿，马上就会走的，马上……


 季长熙坐在床上，抬着手臂，等了快半个小时，手心里的小白龙，都完全没有要醒来离开的意思。


 他尝试去拽小白龙的身体，不敢用大力，可小白龙纹丝不动，再用力，还是不动。


 这可怎么办？


 季长熙看着小白龙，不禁困惑。


 当初两位散仙说过，只要破壳后孵出虬龙，它自然就会离开，回到龙族的仙界。


 现在怎么……


 对了，秋海棠叶。


 季长熙赶紧拿来叶子联系散仙，还记得居墨说过，只要吹一下。


 叶子无视地心引力，轻轻一吹，从季长熙的手心飞了出去。


 眨眼间，叶子在空中散成星星点点。


 很快，两位散仙出现在面前空地上。


 季长熙举起左手，要是一晃眼那么看过去，别人还以为他左手包着纱布。


 “恭喜，虬龙降世。”念霖笑眯眯地看着季长熙，“看来你照顾得不错。”


 季长熙自问照顾得尽心尽力，问心无愧。


 “看怎么会这样？”季长熙十分不解，“我原以为它会主动离开，可现在就缠在手上不走了。”


 居墨摸着下巴，弯腰看了眼小白龙，“本仙也是第一次见。”


 念霖也奇怪道：“是呀，虬龙怎么会没走呢？”


 季长熙面露疑色，原来这世上也有神仙都不知道的事。


 念霖便问：“你在照顾龙蛋的期间，做过什么事？”


 季长熙低头沉思，他也没做什么呀？


 只是把龙蛋在屋子里多挪了几下，还有就是……


 他心中一怔，难道因为之前他把龙蛋抱在怀里？不不不，应该没关系。


 念霖：“想到了什么？”


 “没……”季长熙没好意思说，“我只是负责保护他安全，这怎么会有关系……”


 念霖也不管他说什么，道：“可苍龙却不愿离开你，兴许和凡间其他生灵一样，出生后第一眼看到的就会当成……是亲人，嗯，亲人。”


 季长熙知道他想说什么，小动物出生后第一眼看到的就会当成妈。


 “可它不走终归不好吧。”季长熙看了眼手上的小白龙，“万一……”


 居墨则说：“它可是龙族，如果说还是在蛋里需要保护，等他破壳，天地间可没有生灵能动得了它。你别看他现在小小一只，他可是……”


 念霖打断他的话：“自从天阙不插手凡间后，这里最厉害的就是上古四方神族，其中苍龙又是老大，另外三大神族也会听他们的话，你在照顾龙蛋的时候，也一定想着不能有所差池而得罪龙族，其他生灵当然也不会来惹你们。”


 季长熙拱手：“散仙大人，可知道该如何让这条苍龙从我手上下来吗？”


 念霖看了眼：“我们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苍龙，不然你试试叫他名字？”


 季长熙：“我不知他叫什么啊！”


 居墨走到已经碎成渣渣的蛋壳旁，从里面捡出一块最大的蛋壳。


 他翻过蛋壳给季长熙看，只见蛋壳内有两个小字——澜殊。


 念霖点点头，“神族有天赐姓名，在出生时赋予，这条小白龙就叫澜殊。”


 季长熙喊了一声：“澜殊。”


 听到他的声音，小白龙竟蹭了蹭他的掌心。


 “咳……”季长熙清了清嗓子，语气十分温柔，“澜殊大人，您可以先从我的手上离开吗？”


 居墨抄着手乐呵呵地笑，“你试试挠他的下巴。”


 季长熙看了眼居墨，心说万一惹得澜殊不高兴，这是算在他头上，还是算在居墨头上？


 可看到小白龙缠得还是紧，季长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尝试挠了下小白龙的下巴。


 小白龙顺势仰起头来，虽然眼睛都没睁开，但脸朝向季长熙，大概是想听他说什么。


 季长熙好声好气道：“澜殊大人，您能不能先松开我的手。”


 小白龙这回是听明白了季长熙的话，慢吞吞地松开尾巴，转身飞到季长熙的面前，浮在半空中。


 季长熙捏了捏有些疲惫的手腕，这才抬手对小白龙作揖，道：“澜殊大人，你我相识一场，短暂的时光相处很愉快，你也快回仙界去吧！”


 按照季长熙从小看动画长大看番剧的经验，这时候小白龙应该看清眼前的不是同族，飞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而从此往后再也不相见。


 季长熙已经做好分别的准备，想这半个月与龙蛋相处愉快。


 毕竟那几声空幽的吟叫声，他至今难忘。


 可等季长熙抬起头，小白龙没走，它还“啾啾”叫了两声，转身绕到季长熙的身上，尾巴缠在脖子上，脑袋垫在季长熙的头顶发旋上，显得一脸安逸，尤其是尾巴尖儿，耷在季长熙锁骨上窝里，仿佛天生就为了给他放尾巴，而长成那样似的。


 季长熙指着脑袋上的小白龙，震惊地询问两位散仙，“怎会如此？？”


 “嗯……”居墨看了眼念霖。


 念霖保持微笑，“嗯，应该是苍龙刚出生，还未理清状况，也许等他长到能幻化成人，懂了天地万物明了事理因果，就会离开了吧！”


 季长熙的心里有那么一丝怀疑。


 散仙虽然说着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却总能说出一套套的道理来。


 他们还说，既然小白龙喜欢季长熙，把它赶走就太不仁道，况且这可是龙族。


 季长熙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现在小白龙缠着的是他的脑袋，不是二位散仙的。


 他扯了扯脑袋上的小白龙，扯不下来，又摸不到它的下巴，有些气结。


 “澜殊大人啊，你乖，你先下来，好不好？”他好声好气，也顾不上两位散仙正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他。


 “啾！”小白龙就是不下来。


 一旁念霖插嘴道：“可能是因为苍龙不喜欢你喊他叫什么大人吧。”


 季长熙腹诽怎么二位散仙就喜欢这称呼。


 不过他还是相信念霖的话，试着喊了小白龙一声：“澜殊。”


 “啾~！”小白龙的回应听来就和刚才不一样。


 季长熙只觉得后脑勺一轻，缠在脖子上的尾巴也松开了。


 小白龙越过头顶飞过来，浮于半空，脸冲着季长熙，看起来笑眯眯的。


 季长熙松了口气，顺手挠了下澜殊的下巴。


 澜殊则是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尾巴晃来晃去。


 季长熙扭头去看散仙，“这……真要把澜殊留下来吗？”


 念霖自然看到季长熙的眼神，可他问：“你不喜欢苍龙？”


 季长熙略有些惊慌：“自然不是！”


 念霖：“如今他愿意待在你的身边，你应该高兴才对。”


 季长熙却笑不出来，被缠着的人是他！


 念霖又道：“小白龙看着很喜欢你。”


 话音刚落，小白龙非常配合地一头扑进季长熙的怀里。


 小爪子扒拉着季长熙的T恤，抬着头冲他“啾啾”地叫着。


 尾巴在后面晃来晃去，让季长熙看着觉得，这不是小白龙，这是小白狗。


 但念霖说得对，季长熙也看得出小白龙很喜欢自己。


 “谢澜殊抬爱，既然它还想留在这里，我也可以再照顾他一阵。”季长熙点点头，又问：“龙蛋破壳倒是快，再等他幻化成人还需得多少时日？”


 念霖和居墨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摇头，“不知道，但也应该不会太久，你就让澜殊在你身边待着，当做是……多养了一只宠物。”


 季长熙一愣，心说养龙当宠物，他吃了熊心豹子胆。


 但澜殊不肯离开，两位散仙也没有帮他的意思，他也只能先暂时维持原状。


 念霖走来拍了拍季长熙的肩膀，“接下来依然辛苦你照顾，有什么事可再联系我们。”


 居墨则说：“但用掉的叶子不给补哦，你还剩下两次机会。”


 季长熙向二位散仙道谢，感谢他们的前来。


 二位散仙离开得飞快，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眨眼就从屋子里消失了。


 再等抬头，屋里只剩一人一龙。


 小白龙还在季长熙怀里，“啾啾”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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