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本性
一大早，贝蒂便被那翻箱倒柜的声音吵醒了。
威尔半跪在衣柜前，把原本整齐简洁的衣柜翻得乱七八糟，满目狼藉。这一点都不像他，在贝蒂怀孕之前，威尔一直都是个井井有条，优雅镇定的人。
“你在找什么？”
一听到贝蒂醒了，威尔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凑到床边，手肘支在床边，两手捧着下巴乖巧的看着她。“昨天睡的好吗？”
“挺好的。”
贝蒂点点头，她有点受宠若惊，两只手无处安放。现在的威尔太过热情和贴心，让贝蒂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会游泳吗？”威尔绿色的眼中闪着少年气息的光，温暖，清亮。
“小时候我爸爸教过我，但是已经很多年没游过了。”贝蒂突然想到威尔昨天说的话，笑容绽放在嘴边，眼神因期待变得神采奕奕，“你要带我出去吗？”
“我把院子里的泳池清理干净了，那里阳光充足，你需要一个日光浴。不然会缺钙的...你会不开心吗？如果去外面就太危险了...”他又开始语无伦次了，生怕贝蒂会不开心似的。怀揣着初为人父的不安，小心又温柔的试探。
“不，我很高兴。谢谢你，威尔。”
贝蒂把指尖伸进威尔软软的头发里，这还是第一次呢，威尔趴在那里任由贝蒂摆弄，像一个巨型玩偶。
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甜蜜，幸福，至少看起来是这样。贝蒂要的不多，只要他不离开她，一点点的甜言蜜语就能让贝蒂死心塌地的爱上他了。
贝蒂见不得一点荤腥，所以威尔端来的早餐很素。几片红菜头，三根芦笋，四五片煎过的土豆和藕片，底下铺着生菜叶，再淋上柠檬汁，点缀上几颗草莓。清甜爽口，重要的是有营养。
贝蒂翘着脚丫，一边喝着芒果汁。她看着威尔在浴室里放满热水，又从阳台拿来浴衣和毛巾，整个早晨不见消停。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可以。”
“取什么名字呢？”
“女孩就叫艾丽，男孩就叫威廉。要不起个中文名也行。”威尔说的很随便，心不在焉的。
“如果是女孩可以当模特或演员，男孩可以做金属乐手。”
“当牙医也可以。”
他们闲扯了半天，估计谁都不记得刚才具体说了什么。
吃完早餐后，威尔第一次允许贝蒂独自走出那扇厚重的大门。
贝蒂被阳光刺的眼疼，立马戴上威尔为她贴心准备的墨镜。
草香，花香。嘈杂的鸟儿，树间的蝉鸣，呼啸的风，还有令人敬畏的太阳。
原来天气已经炎热起来了。那金灿灿的光辉洒在肌肤上，不一会儿就热起来了。
院子像一个小型的森林，就像吸血鬼的古堡，往往建在野林深处。周围那些参天大树就像人神两界相交衍生的迷宫，贝蒂猜测，如果不依靠GPS的详细坐标，恐怕无法找到这里。
泳池用泥土和藻叶伪装成天然湖泊的样子，水是清澈的湖绿色，里面游着几只玩具小黄鸭。扶梯和跳板是仿远古的木头制成。如果不细看，不会相信这是人工泳池。
贝蒂脱下袍子露出泳衣，那是一件粉白色的连体泳衣，背部和腰间的裁剪及裤脚的花边都很称她因营养不良而干瘪的身形与苍白的肌肤。贝蒂摘下墨镜，爬上扶梯，盯着水面里自己的倒影。
她张开双臂，直直的倒入水面。
那一刻，她回想起从楼顶坠落的场景。那天她被恶魔的声音带入深渊。
跟这一刻的感觉很不一样。
波光粼粼的水面散发着圣洁的光，一场神圣的洗礼。像一块柔织锦布，包裹着一颗在黑暗中浸泡太久的污浊之心。她闭着眼睛，唇齿微张，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放松...
美人鱼和一颗永不消散的泡沫。
贝蒂看到水中男人的倒影。不知道威尔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倚在泳池边温柔的注视着她。
他更需要被净化。贝蒂想。
她潜入水底，像条鱼似地敏捷的游到威尔身边，再猛地探出头来。乌黑柔顺的长发蛛网似得挂在身上，贝蒂毫不理会这些，她含情脉脉的用眼睛向威尔撒娇，两手慢慢攀上他的脖子，一点一点靠近他的唇。贝蒂听到兔子凶猛的叫唤了一声。她笑出声来，笑声被断断续续的吻掩盖，贝蒂手上用了点力气，把穿戴整齐的威尔拖进了池底。
贝蒂像一条八爪鱼似得挂在威尔身上，两个人在水底吻了好久。他们相互依恋对方身体里的独有的气息，直到极度缺氧，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你真的准备好做父亲了吗？”
上岸时，身体上的水滴被引力吸往地面，哗啦啦的砸在地上。威尔只随便的甩了甩头，就过去用毛巾帮贝蒂擦头发。
贝蒂接着说：“如果没准备好...”
“你不会想杀掉我的孩子吧？”威尔严肃的看着她，眉头微蹙，他把毛巾挂在贝蒂头顶，眼睛里充满了责备。
“当然不！那也是我的孩子。”贝蒂摇了摇头，摘掉头上的毛巾，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敢这样肆无忌惮的顶撞威尔，“你发起疯来连自己都砍！如果他做错了事，你也会毫不犹豫地伤害他！”
威尔脱掉身上湿透的T恤，随意叠了两下，像拧毛巾那样，挤掉衣服里多余的水分。他的肌肉线条不深不浅，很完美，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在发光。
威尔走过来，用右手钳住贝蒂的下巴，力度不大，“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别忘了你的身份。”他说的很淡漠无情，但用来恐吓贝蒂已经足够了。
女孩因重心不稳涨红了脸，眼眶红得像两颗刚成熟的樱桃，那些积攒在眼眶里的泪水一涌而下，流进威尔的掌心里。
这次贝蒂真的很伤心。
她用力的吞咽，挤出一丝微笑，“你一点都不爱我。”
女孩用力的推开威尔，像一只发现捕猎者的鹿，跑得飞快，身影消失在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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