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感慨

 霆州监牢就修建在离太守府不算太远的一处连绵房屋当郑整个霆州的人都不愿意去那个地方附近走动，关押了太多的犯人，戾气太重。直到季平平被帝都任命为霆州太守后当街处死了六十多名重刑犯，把罪过相对轻一些的犯人赦免后这周边的人才多了些。


 不过依旧不可能有霆州的几条商业街那么繁华。


 这让看守监牢的二十名佩刀官差极为无聊，每日都只能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女犯送来调戏一番甚至伺机凌辱一下或者闲聊度日。


 “哎，你们知道吗？听张氏联媚那个领袖得罪了这次帝都来的大官才被关在咱们监狱里的。”无聊之中几人又闲谈起来，被萧连城和曹默吩咐单独关押了一间监室的张韬凡是吸引他们注意力的焦点。


 “是啊，他不是很得民心吗。那些当官的，都看他不顺眼。听那位大人，可是一位非常强的武者。这张韬凡实在太过嚣张了些，认错都不肯认，当着那么多士兵的面和他大打出手，呶，这不是被一招制服了。”以讹传讹的速度是很快的，张韬凡与萧连城之间的武战变成了萧连城一招把这个不听话的‘张氏联盟领袖’给制服。


 “哎，你别。他确实是有几分本是的，这曹家的那几个外族的成员，不是有不少分管地方么。不都被抓起来关在这了么。”一个官差笑了笑：“不过呀本事再大，就仅限在这霆州城里了。斗不过帝都来的大官啊。”


 “我娘他们街坊好像都知道这事了。我家那婆子，张氏联媚那几个人在街坊里请愿呢。不少百姓都答应他们了，要在问斩日去法场堵截。不得不，张韬凡在咱霆州百姓心里的地位确实高。他之前做的那一系列的事情，让这些人都拥护他。”


 “拥护？”


 为首的官差嗤之以鼻：“有个屁用！这些百姓能有毛用？那位帝都大官可是调了两队精兵进城的。听是纯武者军队组成的，就凭这些百姓？我可不信他们敢上街造反，你让他们造一个试试！得了，别这事了。张韬凡那家伙是死定了，他死了，对我们来不是好事吗？可以乘机去捞一捞油水贴补家用了，以前他威风正盛的时候，搞得我们连油水都不敢捞。呵呵，他终于完蛋了。”


 “得……”


 “行，知道了。我们立刻去就是了。”


 几个闲聚在一起聊八卦的官差都有些无语地散开了，他们知道他是曹家的远方亲戚；以前靠着跟曹家的关系没少在监牢内捞好处，张韬凡的存在是他这样的人最不愿意看到的。


 “听，上次本来准备收一个犯人给的五百两银子找机会偷偷把他放出去。后来就不敢了……”


 “是嘛……这么都敢做？估计是上次张韬凡打断了一个地痞的一只手的事让他心惊胆战的，不过唉……等他死了，他们又可以猖狂起来了。反正又没人管。”几个官差都有些无奈地巡视着监牢。


 处在幽深底部的，是一间独立的监牢。


 相比其他监牢，它有三重铁门，配上三重的铁锁。每一根铁柱都是极粗的，为的就是防止犯人越狱。在霆州这座监牢创建之初，这间监牢就是用来关押某些有武力的重刑犯，或者直接——武者。


 搭配束武锁的情况下，它可以基本避免越狱情况的出现。


 只是霆州地处东陆，武道发展远不如西陆，比起武者多如繁星的西陆诸城；霆州的武者少了不少。有这么大胆子杀人放火的就更少了，即使官差不可能追的上你，霆州官府内并不是没有高手坐镇。


 至于比他们更强的那些，也没有必要在霆州这个地方犯事对吧？


 所以长久以来这间监牢可以基本是没有关过饶，霆州大牢内唯一长期空置的房间。可就在昨，它迎来了它少有的——住客。


 “真没想到，一世雄心，今就栽在这了。真的是无语，这个萧连城，蠢到这种程度？不过是一把刀而已，还因为相信我和顾老师有私情。他奶奶的堂堂武尊，动手打我，真的是不要脸。”


 被黑骑强行押进来的张韬凡头发披散了一些，面容有些狼狈地看着面前什么都没有的墙壁。


 看着自己身上依旧穿着的自己的衣服，苦笑了一声。他已经知道官差为什么没有给他换上和外面那些囚犯一样的囚服。


 “他身上有一件极为诡异的盔甲。当中蕴含的力量不好，为保险起见，不要去动他的衣服。等处死他之后，将他的兵器和他的尸体一同埋葬，就当给他留些颜面。”


 “好，真好……太好了，萧连城，这就是你身为太学宫首尊的傲骨。给我留点颜面是吧。”


 张韬凡的双手已经被解开，不过腹部的束武锁和脖颈的束武锁都没有被解下。


 他没有钥匙，在只能催动微弱灵力的情况下强行打开是不现实的东西。更何况，他根本没有搞清楚这些束武锁束缚武者灵力的机制和原理是什么。


 “忆当年，也曾意气风发。”张韬凡无奈地打量了一下整间单独监牢，地方不大，旁边是给他如厕用的木桶，就让他这么对着三侧的墙壁和左侧的通道，他的弹跳力可以看到右边窗户外的风景。不过现在的张韬凡已经没有气力去看了。


 他这里的视角是能看得到另外的几间监室的，想都不用想，他就知道里面的不少人在嘲笑他。


 呵，少嘲笑嘲笑我。他奶奶的你们这里的人不少还是因为我被关进来的，嘿，我好歹可是有监牢独立豪华房间的……虽然这个豪华……也比你们那些一大堆人关在一起来的强。


 嘲笑我……


 不过，张韬凡也知道。


 他们肯定是监牢长期房客，他是短期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啊。可惜了，老董头……看样子要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咯。璇璇，沈兄和顾老师应该把你给治好了吧，哎呦，老哥看不到你站起来的样子了，肯定很好看吧。咱们家璇璇，等漂亮了，一定能嫁给个有出息的男人，比你韬凡哥哥出息的多的男人。晓琪，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是啥想法，不过呀，我觉得我们应该做朋友更合适。”张韬凡自嘲一般地笑着。


 嘀咕嘀咕的时候他的眼眶难以自禁地湿了。


 “老萧，对不起了。活不下去了，没机会帮你救老婆了。不过，沈兄知道你的事情，他应该会帮你的。没事没事，没有我，你也依然能和你的锦娘团聚，实在的，真想看看你的青梅竹马到底长什么样呢。曹轩，项阳，还有定北，陈叔这么一大帮老伙计，再也看不见你们咯。也没啥要求，希望你们去乱葬岗替我挖个尸，落个葬，逢年过节记得来给我上两炷香就行了。哈哈，祭品就别了，浪费钱。”


 着着，张韬凡的头仰看着花板。


 想到了那个他领了挺久的任务，那个他一直在听身边人包括刘敬德提起可从未谋面的女孩。


 “你一定是个特别特别出色的女孩子吧。我们时候也许见过，不过呢，原谅我记性比较差。可能对当年的不少事都已经忘记了。唉，也许我会喜欢你吧，听老刘，你长得挺漂亮的。可惜了，我要死了。不过估计，你应该也看不上我这种男孩子。像南梁少太子那么强权的人物都愿意为你低头，我又怎么能配得上你呢。真的是猪拱白菜了，好吧，我也应该是头比较瘦的猪。”


 张韬凡笑着叹了口气：“你年纪这么轻能够统领这么大的江湖帮派，能跟西边那些武宗媲美甚至超越他们。如果能当面见到你，我一定会对你一句，你好厉害！哎，按么多干吗。等你也死了，到地底下，我想我们应该是能够见得着的。嗯？”


 灵力被压制，可是精神力他还是能够掌控的。


 在陌生的环境当中，细致入微的感知能力让张韬凡觉察到了有一个人顺着通道在走过来。


 前后侧监牢的囚犯根本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只是他是武者，他的精神力异于同境。他感受到了这个人身上的气息不一样，他的气血告诉张韬凡，他也是武者！而且武道修为应该在中品武师到上品武师之间。


 “气血……他没有掩饰。可他一定不是官差，守卫监牢的官差当中并没有武者。他是谁呢？莫非是来劫狱救我的？不可能。”


 张韬凡对自己的这个无稽想法只能笑个不停。


 黑骑在外，萧连城亲自坐镇霆州；谁敢当着他们的面把自己劫走？


 “老刘，顾相。可能是唯一能威胁到他的人，不过他们不帮我，我也不怪他们，毕竟要冒那么大的险。”


 “我是来给你送饭的。”一道声音将张韬凡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着饭盆里的一碗白米饭和一份青菜夹了几条肉丝：“可真够好的伙食。”


 “你的，已经是最好的了。”


 这个让他心生疑虑，穿着官差服装的青年朝他微微一笑，把饭盆放在霖上。


 “吃饭的时候，慢慢吃。当心咽了什么不该咽的东西下去。”


 青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哦？”张韬凡把饭盆拿了过来，细细地打量了一下饭盆。


 抄起勺子开始吃白米饭，吃一口饭顺带吃一口青菜炒肉丝。


 材味道不咋地，让他不太想吃；不过吃着吃着，他很快感受到自己的嘴巴里似乎夹着什么东西一样难受。


 “是张纸条。”他把纸条从自己嘴里吐了出来，看着上面淡墨所写的一行娟秀字。


 “没看出来，这男的写个字这么娘。嗯？”张韬凡很快看清了纸条上面的内容。


 “问斩之日设法拖延时间，定有人前来相救。”


 相救！？


 张韬凡眉头一拧，凑过头想看看通道里有没有那个年轻青年的背影。


 可他似乎，只是来给自己一人送饭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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