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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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埃米尔几乎一有空闲就会去找里奥。他们私下里也曾聚在一起踢球,不过只是一对一,没真正打比赛。
别看埃米尔表面看上去谦逊绅士,但其实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这份信心是建立在他对自身的正确评估上,他清楚自己踢球的真实水平。
所以当遇到和他不相上下的优秀球员时,他骨子的好胜心总会时不时出现。
双方互有胜负,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
最让埃米尔叹服的还是里奥。
他本以为经过这两年的训练,他的实力有了极大的进步。可是当对上里奥后,他不得不承认,有时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并不是能靠努力拉近的,尤其是当比你有天赋的人比你更努力时。
看里奥踢球是一种享受,因为那是他从未见过、料想过的艺术。在这样的足球面前,埃米尔甚至会在一瞬间失去对胜利的渴望,而是只会惊叹于它的奇妙。
随着时间流逝,圣诞节越来越近。
埃米尔一家来到巴塞罗那就是为了一起过圣诞,但是由于西甲冬歇期很短,里奥和老梅西并没时间回到阿根廷去。加上目前他们的生活也不宽裕,所以他们只能留在巴塞罗那。
安德莉亚得知了这件事后,隔天让贝尼托和埃米尔一起去请梅西父子俩在圣诞节那天过来。
她给的理由很合理,两家孩子认识了这么多年,关系非常好,而且梅西一家只有两个人,不妨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如果只是请里奥的话,当然埃米尔一个人出马就可以,不过加上老梅西先生的话,还是有大人在才更令人信服。
老梅西先生对家人十分看重,当初莫里蒂家对小儿子的资助,他一直记在心里,他知道他们都是好人。所以在贝尼托诚恳地发出邀请,他接受了这份好意,答应下来。
等到圣诞那天,埃米尔和安德莉亚一起装饰圣诞树。将先前定好的两米高枞树放置在客厅中央,在上面缠绕上小彩灯,然后把各种装饰物挂在上面,有装着糖果的圣诞袜,装在玻璃瓶中的折纸星星,精致的水晶挂件。
敲门声响起,埃米尔跑过去把门打开,先向老梅西问好,然后看着用帽子围巾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里奥,有些担忧地说:“里奥,你太怕冷了吧。”
巴塞罗那位于地中海沿岸,即使在最冷的冬天,平均气温也能达到10℃。对于埃米尔这种怕热的人来说,这个温度非常舒服了,他出门连厚外套都不用穿,在家里更是只穿了一件衬衫。
公寓里的温度不低,里奥将外套和帽子围巾摘掉,坐到沙发上,埃米尔上前握住了他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没一会儿就帮他捂暖了。
安德莉亚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贝尼托则和老梅西先生站在窗边聊天。
今天家里人这么多,要准备的饭菜很丰盛,埃米尔和里奥说明了一下,跑到厨房去给安德莉亚打下手。
安德莉亚将他推出去,嗔怪道:“里奥第一次来我们家,你赶紧陪他去,这里有我就够了。”
埃米尔拗不过她,只能挠挠头重新回到客厅。
他记得里奥喜欢吃甜食,随手把刚烤好的曲奇端了出来。绕过圣诞树,一抬头便看到克莉丝汀和奥利弗正挤在里奥身边,三个人一起在看着相册。
一向淘气的姐弟俩今天意外地安静,乖乖坐在沙发上。
埃米尔惊讶地挑眉,没想到里奥对付小孩子还有一手。
他走近后将装满曲奇的盘子放到茶几上,里奥抬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奥利弗高兴地站起来扑到埃米尔身上:“哥哥!”
埃米尔抱着弟弟坐到沙发上:“妈妈嫌弃我碍手碍脚。”
里奥听了这话笑了起来,“原来你也有被嫌弃的一天。”他歪歪头,“好吧,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不嫌弃你。”
对于克莉丝汀和奥利弗来说,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不但有哥哥陪着他们玩,第一次见面的小哥哥对他们也特别温柔。
晚上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又玩了一会儿就被妈妈送回了屋里。
他们早早把圣诞袜挂在了床头,临睡时妈妈在他们额上轻轻一吻,告诉他们明天一早就能看到圣诞老人送他们的礼物。
安德莉亚本想自己收拾厨房和客厅,不过老梅西先生见此也准备留下帮忙。埃米尔和里奥连忙把父母劝了回去,“这些东西我们来收拾就好,并不麻烦,很快就能办完。你们累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
“我们都不小了,总要让我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一听这话,两人父母都不再坚持,这个年纪的少年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说自己是大人了,可千万别反驳他们,免得伤了他们的自尊心。
其他人都回了房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埃米尔转身进了厨房,里奥则是留在了客厅里。
他在家做惯家务了,何况安德莉亚做事利落,厨房里并不凌乱,没过多久他就把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
待最后将料理台擦干净,他洗了洗手,从厨房里走出来。
此时里奥也已经把客厅整理妥当,正坐在地毯上,抬头看着挂满装饰的圣诞树。
客厅里开着暖黄的灯,圣诞树上的彩灯在昏暗的环境下越发显眼。
他走过去,默默地坐在了里奥身边。
里奥忽然开口:“我小时候,每年我们家也有这样一棵圣诞树。”
不过后来随着他生病,家里变得贫穷,他们就很难再像以往那样了。直到现在,就连圣诞节他都无法和家人相聚。
埃米尔侧头看向身旁的好友,这个看起来腼腆的少年其实并不软弱。然而今晚,不知是否是因为这是个特殊的日子,让里奥少见地露出了如此脆弱的模样。
他忽然觉得有些闷闷的。
他……不想看到里奥难过。
他抬头同样看向圣诞树,发现上面不知是谁挂了一串槲寄生。
一个想法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里奥怔怔地望着圣诞树出神。他一直知道莫里蒂一家都是好人,莫里蒂夫人热情地招待了他和父亲。然而今晚看着埃米尔和家人之间亲密无间的样子,却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如果他们一家能在一起,妈妈应该也会用那样温柔的目光看着他吧。
心头涌起对家人的思念,里奥忽然感觉有人靠近,紧接着就是一个温软的东西碰触了他的侧脸。
他惊讶地转头,就看到埃米尔退开的样子。他几乎是瞬间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埃米尔的唇上。
顿时,脸上烧了起来。
他赶紧移开视线,垂下头,心脏仍然在胸腔中剧烈跳动着,他支吾着张口:“你……”
埃米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会做出这种举动。
那一瞬间他仿佛是被蛊惑了,里奥的侧脸在暖黄色灯光的照映下流淌着温暖的光泽,像是光滑的瓷器。
他凑上去,在他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当他回过神后,他的脸像是发烧了一般,就连耳朵和脖子都蔓延上了鲜艳的红。
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槲寄生下的亲吻,不能拒绝。”
这是一种习俗,在圣诞节那天,如果两个人站在一束槲寄生下,就必须亲吻,不管对方是谁。
埃米尔用拳头抵着自己的唇,又轻咳了几声,“里奥,圣诞快乐。”
“嗯,埃米尔,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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