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尴尬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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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随杨凌等人到了接待的房舍中，解灵胥瞟了一眼身旁的贺清峫，只觉此刻的他盛气凌人，倒是又恢复了那威风霸道的阁主模样。


 待旁者都已离开，解灵胥方摘下帷帽总算是松了口气，“明日你与皇上商议盘龙金戟的事，我便不必随你同去了吧。”


 “此事依你。”前者只淡淡道。


 见贺清峫转身欲要离开，解灵胥又连忙叫住了他：“诶，你不派个……随从什么的，保护我的安危吗？”


 前者一笑：“怎么，担心皇上来找？”


 “我……”解灵胥支支吾吾半晌没说出话，心下却想那不是废话吗，要是自己在皇上面前露出马脚暴露身份，这尴尬的局面可怎么收场？


 “不必多想，天色也不早了，便早些歇息吧。”


 解灵胥嘴角一抽，看着前人话不多说径自往门外走了，不由脑仁生疼……生平头一次感到这般做贼心虚。


 心不在焉地在房中来回踱步，解灵胥思忖着若是再见到皇上，自己该如何表现才能不被他识破身份，不想房门却骤然发出一声裂响，吓得人刹时寒毛卓竖。


 只觉这开门的气势似乎有些不对，解灵胥一抓身侧的帷帽麻利带上，来者便已来势汹汹地踏进了寝房。


 果不其然，见那骤然闯入的人正是皇上，解灵胥旋即低下头，让那黑纱投下的阴影遮住自己此刻神色中的慌张，喉咙里的药方才被自己咽下了，此刻又来不及再含一颗新的，解灵胥便不敢同前者说话，任由沉默在二人之间滋长。


 他只望着自己，却良久也不说一句话，战栗不止的肩膀似乎将他出卖，让其强烈的情绪尽数显露在了解灵胥眼前，后者不由一阵心悸……看样子还是被他认出来了。


 眼下隔着的这一层面纱似乎已没有必要了，他仍旧能透过这无济于事的屏障看穿自己的眼睛，长驱直入，无可阻挡。


 解灵胥暗叹了口气，索性摘掉了头上的帷帽，抬眼定定看着他。


 那久违的容颜再现眼前，皇上不由身子一软，与她虽只离别了短短数日，却仿佛相隔甚旧，踏入生离死别，此刻难言的情绪堵在心口，让人骤然崩溃，再也无法压制。


 见泪水竟仿若扯断的珠帘一般止不住地从他脸颊滚落，解灵胥一怔，面对前者骤然倾泻而出的感情，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卧槽他怎么……哭了！


 皇上消瘦的身子彷若失控般颤抖不休，解灵胥顿觉心头抽痛，怜惜的情绪顷刻泛滥，不由一面缓缓走向他，一面仓皇无措道：


 “别哭了，我……”他面容苍白，泛红的眼睛看着让人着实心疼，解灵胥抿了抿唇，暗想自己所作所为未曾顾忌他的感受，确实有些心狠了。


 “朕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你知不知道啊！”


 解灵胥瞳孔一缩，前者低哑的嗓音落在耳际，让人不由感到有些揪心，他垂下头，细弱的声音近乎微不可闻：


 “你答应过的……”


 可自己还是食言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


 只觉干涩的喉头一阵哽咽，皇上那悲怆的模样委实教自己看不下去，解灵胥心一横，方一把将眼前的人拥入怀中，檀香裹挟着凄伤的气息扑面而来，前人将脸深深埋在自己肩侧，此刻仍旧不住啜泣着，感到他温热的泪顺着颈项滑入心际，似乎也将自己生生刺痛。


 “你说过……死也不会离开。”


 “我不走了，对不起，我……我道歉还不行吗？”


 解灵胥温声细语地向皇上道歉，后者却仿若深陷在悲戚的情绪中走不出来一般，他仍是不说话，只紧紧抱着身前之人，此刻的情绪却仍旧没有半点衰退的趋势。


 “对不起，这事是我的不对，现在我回来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皇上并未言语，曾以为是永远失去，彻骨的伤痛早已让人心如死灰，日日夜夜的苦痛折磨令自己深陷泥沼，由骨到心已是溃烂不堪，那伤痛太过沉重，无论她此刻如何言说都无法化解。


 ……怎么他妈的还哄不好了呢？


 解灵胥眉心一蹙，纤长的五指轻抚过他的脊背，指腹触到他因太过消瘦而有些突兀的脊梁又觉心酸。本欲安抚他的情绪，不想前者身子一软，连带着自己一并倒向旁侧的床榻。若想挣脱皇上无力的牵制倒是毫不费力，然而此刻解灵胥却不忍再这般对待他。


 “你这狠心的人……”


 他的手揽住自己敏感的腰际，透过轻薄的外衫传来一席暖意，解灵胥顿觉一阵胆颤心惊，从头到脚倏地僵了起来……心脏无法自持地狂跳着，耳根也渐渐红热，凌乱的思绪侵袭大脑，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皇上却并未做什么，只是拥着自己安然睡去了。他呼吸渐重，在自己怀中舒展开紧锁的眉头，似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恬静安然，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解灵胥眉心一蹙，深长的愧疚之情涌上心头，禁不住拂过他有些消瘦的脸颊。


 那曾清雅俊逸的人如今怎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为什么自己总是……会让他受伤呢？解灵胥就这样看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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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已洒进了窗棂，恍惚中睁开眼，身侧却不见皇上的身影，解灵胥不由眉心一蹙，有些疲乏地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抬眼方见他已站在床边，此刻正定定凝视着自己。


 女子怔愣片刻，旋即有些不自在道：“皇……皇上你，醒了。”


 “嗯。”他只淡淡应了一声，目色并未在解灵胥身上停留多久。


 利索从被褥中翻身而起，解灵胥径自整理着不甚规整的衣着，不想前者却骤然靠近，修长的五指二话不说便触向自己松松垮垮的衣衫，动作甚是亲密，


 “朕来。”


 解灵胥脑子一麻，依着自己的性子这时候断然会推开他，然而面前那向来脾气强硬的人，昨日竟在自己面前哭了一场，解灵胥自觉理亏，此刻哑口说不出话，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耐下脾气，便也没拒绝他。


 皇上低首凑近自己，他温润的气息旋即轻扑在脸上，让人不由心乱如麻。细细整着解灵胥衣衫上的褶皱，似乎每一寸他都留意在心，只觉皇上深邃的眼眸稍稍有些疏离，垂目之时与自己注视他的目光对撞片刻，惹得解灵胥悸动不已，后者倏地攥紧拳心……我他妈怎么这样没出息！


 那白皙修长的手揽住自己腰际，随着前者手腕发力，解灵胥猛地向前一靠，险些撞上他紧闭的唇角，脸颊不争气地又红了一分，旋即心慌意乱地低下眼，方见垂散着的衣带被他松松绑了个结。


 整理好衣襟，他便松开自己转过头径自走了，也不多说一句话，留解灵胥愣在原地一脸困惑迷茫不已……皇上这是还在，闹脾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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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口似有猛火在烧，解灵胥猛地吸了口室外清冷的空气，却仍是缓和不了此刻焦躁难安的心绪，心神不属之际，突如其来的男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将人吓得不轻，解灵胥方转身回望着他，见来者是贺阑，刚想同他打声招呼又意识到自己戴着帷帽，他该是不认得。


 “灵胥。”


 卧槽……这破帽子就是个摆设吗？怎么谁都认得出自己？


 虽已被他识破，解灵胥却仍旧死命硬撑着：“你说什么？”


 “行了别装了，一看皇上对你那上心的样子鬼都能猜到你究竟是谁。”


 闻言解灵胥不由暗叹了口气，旋即将那帷帽摘了下来，“是，是我。”


 见她不假思索便承认身份，贺阑旋即眉心紧蹙，神色颇有些严肃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前者不太和善的语气让解灵胥心下一惊，眉梢轻扬刚要开口，却生生被贺阑打断：


 “二话不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让皇上他怎么想？你这是要了他的命啊！”


 “我……”


 “我说妹妹你可长点儿行吧！你看见皇上那憔悴的样儿了吗？你知道他成天不吃不喝就在哪儿劈石头吗？人以为你死了悲痛欲绝你倒自个儿快活逍遥，哎呦我真是看不下去！”


 听着贺阑滔滔不绝的埋怨，解灵胥咬了咬牙，暗说被皇上怨怼也就罢了，连贺阑也要数落自己，不由抗争道：


 “我他妈也是迫不得已啊！我那是受人指使……”解灵胥话说一半却又住了嘴。


 “谁？”


 “我……”我他妈还不能跟你说。


 贺阑倏地抱臂，目色异样道：“都是借口！”


 怎么说的自己跟个人渣似的，解灵胥眉心一蹙懒得理他，暗说自己分明也是难做，本意是要保护皇上安危，又不是刻意欺骗他，况且那贺清峫的事不可公之于众，更不能同贺阑言说，只得深深压在心头，这破事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被万千矛头对准，怎么看都是自己冠冕堂皇表里不一。


 “这事往后再解释。”解灵胥扔下一句话，表示不想在纠结于自己忠不忠良这个问题。


 抬步刚要往前走，却见杨凌从一旁匆匆而来，神色焦灼看着自己，而后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解大人，求您劝皇上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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