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荒诞不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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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大人，求您劝劝皇上用膳吧”


 杨凌眼中嚼着泪，似乎自己若是不答应他便要伏地不起了，解灵胥眉心一拧，目色有些闪动：


 “皇上他，还是不肯好好吃饭吗？”


 “奴婢端去的饭食都被皇上打翻在地，御膳房做了一遍又一遍，皇上他还是一粒米也不食。”


 ……这般任性，他还是个小孩子吗？


 被贺阑一脸“还不是因为你”的表情看得不甚自在，解灵胥抿了抿唇，方见杨凌满目愁苦道：


 “解大人，如今也只有您才能说动皇上了，奴婢当真看不下去，皇上的身子经不起这般折腾了，求您劝劝皇上吧。”


 闻言解灵胥提了口气，声若蚊蝇道：“那我……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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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踌躇片刻，解灵胥终是敲响了房门，不想那门只虚掩着，自己轻轻一碰便开了。


 抬眼便见皇上靠坐在玉椅上，目光落在手中的奏折上不曾抬起。解灵胥皱了皱眉，试探性的地唤了他一声：“皇上。”


 “进来。”他淡淡应道，仍是没有抬头看来者一眼。


 这他妈……欲擒故纵？


 解灵胥咽了口气，旋即迈步进了里屋，心下想着此行的目的是劝皇上老实吃饭，倒是没将他漠然的态度放在心上。


 将帷帽搁到一旁，解灵胥转脸看着皇上，见他拿书的手分明是颤动了一下，却又故作淡然地换了个姿势，不由眉梢轻扬道：


 “皇上，听说你粒米不食已有数日，你这是要修仙吗？”


 前者不答，解灵胥方又接着道：“不如我叫御膳房做些吃食，皇上……想吃什么？”


 “没胃口。”


 见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解灵胥憋住心头的不耐烦，语气温柔道：“那就让御膳房做些开胃的菜。”


 言毕解灵胥方转身要走，便听得他幽幽怨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朕在生气呢。”


 前者目色一动，有些诧异地回转过头，方见他已搁下手里的奏折，抬眼凝视着自己。


 “你……你生气也得吃饭吧。”


 “朕嘴挑，你亲自做吧。”


 闻言解灵胥怔愣片刻，旋即微微一笑:


 “别想不开啊，难道皇上折磨自己的身子不够，还要折磨自己的胃吗？”


 见他倏地神色一裂，片刻后又定定看着自己：“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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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常一个人在家，大鱼大肉不会捯饬，简单的吃食倒是会做，番茄蛋面最是上手，用来赔罪也算不错。不过在现代用惯了燃气灶，解灵胥委实不习惯宫里原始的土灶台，折腾半个时辰才将一碗面做好，又忆起皇上似乎不喜欢葱花的味道，便只烫了些青菜铺在面上。


 怕这面做得难以下咽，解灵胥亲自尝了尝味道，自觉还算得上中上水准，方才松了口气。没顾忌脸上不慎挂了些土灰，解灵胥旋即端着热气升腾的汤面便朝皇上寝宫奔了去。


 “皇上！”有些欣悦地唤了他一声，解灵胥三两步上前将手中有些烫手的面碗搁在了案桌上。


 见皇上直直看着自己，目色有些闪动，解灵胥不由眉梢轻扬：


 “看着我干嘛，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吧。那什么，我厨艺不好，你……将就点儿吧。”


 前者喉头一动，低眼望着那饱含着情意的汤面，水雾便渐渐朦胧了双眼……


 顺滑的细面连菜带汤被他往嘴里塞，这迅猛的吃相当真像个饿了十几天的流浪汉，解灵胥不由眉心一蹙，旋即惊呼道：


 “你这……面也不是你这么吃的啊，诶你……”


 见他埋头狼吞虎咽地吃着碗里的面，连汤也喝的一滴不剩，解灵胥心头忽地有些抽痛，梗塞的喉头刹时发不出声来。


 僵立在一旁，解灵胥心乱如糜，只听皇上骤然出口问道：“那个人倒底是谁？”


 知道他话里说的是何人，解灵胥思忖片刻，暗想自己倒是没必要向他隐瞒贺清峫的身份，便开诚布公道：“是我父亲，贺清峫。”


 皇上眉心微蹙，得知真相的刹那并未流露出多少震惊，幽深的眸子让人看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灵胥，你想要什么？”


 “啊？”解灵胥一诧，方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此次与贺清峫前来皇宫的目的，旋即抿了抿唇，细弱的声音没什么底气：


 “我要救出司扈怜，只有盘龙金戟才能破除九天寒冰，所以我想……”


 “要盘龙金戟是吗，朕给你。”


 闻言解灵胥倏地一愣，方见他起身缓缓走向自己，目色深沉道：


 “你要什么朕都给你，那你呢？朕要你，你留下吗？”


 只觉皇上神情的目光顿时又让自己心绪骤乱，解灵胥不安地舔了舔嘴唇，前者温软的指腹贴上自己侧脸，轻轻擦去了不慎粘上的灰渍，


 “回来就别走了，灵胥。”


 “可是……”望着他，解灵胥却是眉心紧蹙道：“现在恐怕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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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贺清峫相对而坐，解灵胥暗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愁苦：“得到盘龙金戟便走吗？”


 “你的身份不便透露，眼下还需隐藏些时日，为了皇上的安危考虑，暂时先离开皇宫吧。”


 解灵胥干噎了口气，暗想着这话自己还真是不好同皇上言说。


 四下的空气安静了片刻，方听得一阵紧促的脚步声响，门口的人来的着实教人猝不及防——


 “灵胥，你为什么……”贺阑骤然推开房门，抬眼便见屋里的解灵胥与贺清峫，见他眼角一挑，神情先是震惊而后便渐渐起了些怒色。


 对贺阑的出现始料未及，男人倏地有些慌乱，竟猛地从椅上站了起来，他此刻并未戴上面具，熟悉的脸暴露在前者面前，两人就这样打了个照面，偶然中透着一丝荒诞，解灵胥不由眉心微蹙，远远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尴尬之意。


 短暂地怔愣片刻，男人倏地背转过身，取过一侧的兽骨面具将其戴在了脸上，似乎想要稍稍平息一些贺阑的怒气。后者却并未言语，只轻笑一声，转头便摔门离开了。


 对二者这样的见面方式感到甚是诧异，解灵胥看着男人有些紧绷的背影，不由提了口气，暗想不过是同贺阑见了一面，竟惹得他这般方寸大乱，倒是对其间缘由很是好奇。


 “贺阑他……到底为什么那样恨你？”


 前人长叹了一口气，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似乎追忆起了过往之事。片刻后终是闭上眼，像是卸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一般转脸对解灵胥道：“都是……我的过错，错得厉害，恐怕再难以弥补。”


 “到底是什么？ 你做了什么能让他记恨你那样之久？”


 解灵胥眉心微蹙，听他缓缓开口道：“为父当年，爱上了一个风尘女子，一时冲动便追随她去了，那时你哥还小，你娘又怀着你，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便是一年。”


 这他妈……婚内出轨吗？


 解灵胥刹时目瞪口呆，震惊得连手里端着的茶水都忘了喝下去，见他满眼皆是愧疚之意，不由皱了皱眉，暗想怪不得贺阑那般怨恨他，自己父亲做了如此荒谬的事，这不甚检点的行为着实让人无法原谅。


 当年这事一出，外界少不了些许流言蜚语，司扈怜乃赫赫有名的朝廷重臣，却被自己的丈夫抛妻弃子，委实成了旁者茶余饭后的话柄，有人为之惋惜也有人幸灾乐祸，不过那时司扈怜威望颇高，德高望重者不容旁人亵渎，此事传了几日便无人敢议，只是于那时的她与贺阑而言，却是永远也无法抹去的污点。


 解灵胥抿了抿唇，抬眼看着眼前这个长得还算道貌岸然的男人，不由冷哼了一声，暗想自己有个人渣的爹，这滋味还真是难以言喻。


 “别这样看着为父，那时年少轻狂，不过现在悔改，却似乎有些晚了。”


 闻言解灵胥扬了扬眉，心说自己尚未出生的时候，他大概也就二十多岁，那时犯下的错，往后兴许还是有机会得以弥补，只要贺阑能够解开心结，司扈怜还能苏醒过来。


 自己同他与司扈怜之间的感情尚是一片空白，并未有切身之感，对此倒没什么太大执念，于贺阑而言却是不同，年少时期经历的往事留下的印记甚重，最是令人难以释怀，若要贺阑原谅他，恐怕没那样容易。


 “让你舍弃家室也要追随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解灵胥目色凌冽，带着些许质问的语气道。


 “她出身青楼，却是卖艺不卖身，我与她只来往了几日，却好似认识了很多年，仿若志同道合的知己一般，人生难得一知己，她身上似乎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吸引这我，令我对她痴迷。”


 “所以，你为了一个只见过几面的青楼女子，抛弃了相伴了那样久的妻儿？”


 只觉解灵胥犀利的眼神看得人心头发瘆，男人眼眸微低，倒是毫无闪避承认道：


 “是，我以为自己很爱她，爱到走火入魔，爱到可以摒弃德行不顾一切，可到最后我才明白，原来我爱的不是她，让我迷恋痴狂的，不过是一道迷情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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