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你再说一遍。”灯里对着倒映出自己身影的窗户说。


 窗户：“请成为勇者，阻止玩家打出HE吧！”


 “再说一遍。”


 “……请成为勇者，阻止玩家打出HE吧！”


 “再说……”


 “警告！警告！检测到系统在二十五分十九秒内重复同一指令一千八百九十七次，即将开启自我检修。”窗户突然开始闪烁红光，声音中的感情消失，变成了机械电子音。


 “你看，那闪烁的红光，就像我为你跳动的心。”楼下有男声深情的说。


 “林野君……”娇羞的女声隐隐透着激动，“好浪漫，是你特意准备的吗？”


 “不，但我想这是老天的安排，在我向你告白的时候，像我们的爱情一样闪闪发光。”


 “我好高兴啊林野君。”


 啪，灯里打开了阳台上的灯，


 骤然亮起的灯光让紧紧相拥嘴唇距离越来越小的一对男女触电一样分开，惊慌的一起仰头看，在不断闪烁的红光中，一个少年看着他们。


 “我家灯坏了你们为什么很高兴？”少年面无表情的问。


 成功用目光让一对在别人家楼下亲热的情侣羞愧逃走，灯里缩回了身子，崩溃的捂着脸开始哭。


 这世界没救了！大人还在没羞没臊的谈恋爱亲亲，不满十六岁的自己却被要求去拯救世界还要被塞一嘴狗粮！


 灯里苦逼的蹲在阳台上哭了半个小时，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他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拖着发麻的脚站起来，无视依旧不停闪红光的窗户，慢吞吞挪进了屋子里，打算换个暖和的地方继续思考人生。


 于是他走进了洗手间。


 坐在马桶上又想了半个小时，灯里决定贯彻自己的人生信条--遇到困难，睡大觉。正准备从墙壁上挂着的纸筒里扯手纸结束思考，平平无奇的白色卷纸突然变得金光闪闪。


 “年轻的勇者哟……”


 灯里：……淦！


 “你太过分了！”手纸语气一变气愤指责，“害我被主系统判定程序错误，让那个不要脸的检测程序在我的系统里跑了一遍，我不干净了呜呜呜！”


 灯里看了一眼此刻可触范围内唯一的手纸，结合了自己还坐在马桶上的事实，机智的选择了认怂：“对不起，我只是太惊讶了，原来这是个乙女游戏吗？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型角色扮演动作游戏呢。”


 此刻灯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死得真他妈冤！


 系统咳嗽了一下，语气飘忽：“虽然宣传是乙女游戏，但你懂的，现在的游戏追求让玩家获得更好的游戏体验，让每一个玩家都能在游戏里找到归宿。”


 灯里点头：“明白，就是谁的钱都想赚。”所以什么都往游戏里塞，换装种田钓鱼盖房子装修打牌养成，你下载了一个几百M的游戏，更新资源几十G。


 “所以年轻的勇者哟，为了拯救世界，请阻止玩家打出HE吧。”


 灯里慢吞吞的说：“你不觉得拯救世界这样的大事，该换一个更严肃的地方谈吗？”


 至少让我先把裤子穿上啊！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金光闪闪的卷纸上方冒出一个小灯泡，叮咚一下就亮了。


 “我觉得拯救世界这样的大事刻不容缓，年轻的勇者哟，现在立刻做出决定吧。”卷纸得意洋洋的说。


 灯里：“……”


 卧槽这么不要脸吗？妈的这跟强买强卖有什么区别？


 为了表示自己不畏强权，赌上了一生的尊严，灯里站了起来，手持卷纸悬在马桶上方，“我们一定要互相伤害对吗？”


 卷纸散发的金光凝固了，双方僵持半分钟后，卷纸变回了平平无奇的白色卷纸，灯里成功的走出了洗手间。


 “年轻的勇者哟，为了拯救世界，请阻止玩家打出HE吧。”桌上的半袋粤利粤发出了刺目金光。


 “前因后果呢？”


 “请勇者自行探索。”


 “变身道具呢？”


 “没有那种东西。”


 灯里人麻了：“我去睡觉了。”


 粤利粤急了：“你在浴室里那种要召唤凹凸曼假面骑士舞法天女干翻玩家的气势呢？”


 “我当然会去干翻那个害我死了九十多次的菜狗，”灯里恨恨的踹了柜子一脚，“但那是出于我个人意志去做，才不是因为什么拯救世界的勇者游戏。你对当代青少年有什么误解吗？”他不客气的嘲笑：“不会有人把动漫特摄当真觉得每个人都是中二随便怂恿一下就能去拯救世界吧？”


 虚假的当代青少年：遭遇巨变获得超能力变强拯救世界谈恋爱。


 真实的当代青少年：循环宏#今天摆烂，明天一定#


 “我建议你变成总统家的卷纸，我猜他很乐意拯救世界。”


 灯里找了根绳子把发光的粤利粤绑起来吊在阳台充当夜灯废物利用，翻出眼罩耳塞武装好就去睡了。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跟伏黑惠打了声招呼有事就一个人先走了。


 “你准备怎么做？”吃了一半的早餐突然发光。


 灯里：“……”


 他面无表情把剩下的早餐扔进了垃圾桶。


 到了学校附近，远远就看到几个跟自己穿同款校服流里流气的金毛把一个小学生堵在了墙角，卧槽！霸凌小学生！简直给身上的校服抹黑，验证健身效果的时刻到了！灯里挽挽袖子就冲上去了。


 “你们在干嘛！”灯里沉声质问。


 “哈？谁啊？！”为首的金毛回头语气不善，在看到灯里的瞬间凶恶的脸上挤出了扭曲的笑容：“千……千枝哥早啊。”


 灯里不认识这些不良，但他确定这些不良都认识他，要问为什么，因为每次伏黑惠打架他都在一旁帮忙提书包，在伏黑惠把人全打倒后会冲上去踹两脚再光速跑开。


 也有人说他只不过跟在伏黑惠屁股后面混，趁他落单对他下手，灯里身体力行告诉了这些人就算没有伏黑哥，千枝哥也照样教你们做人，而且事后他们还会被惠再揍一顿，久而久之就成了跟伏黑哥齐名的千枝哥。


 “我……我们在跟未来的学弟交流感情！”金毛一手按着小学生的头疯狂摩挲，“对不对啊小弟弟？”


 小学生快哭了，吓得疯狂点头。


 灯里抱着胳膊看他们表演，要是平时肯定要教训他们一顿，不过今天有更重要的事，就让小学生先离开了。


 “你们几个帮我个忙。”灯里叫住准备开溜的几个不良。


 “是！千枝哥您说您说！”金毛谄媚的笑着。


 “帮我找找学校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是指？”


 “衣着行为各方面你们觉得可疑的人，找到了发我手机，记得多摇点人，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物。”灯里跟金毛分享了自己的社交软件，“我欠你们一个人情，”想了想把好友也加上了：“还有伏黑惠的人情。”


 金毛听了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带着一群小弟浩浩荡荡离开了。


 “那家伙看起来很弱啊。”一年级刚入学不久还没被教做人的小弟疑惑不解，“我们有七个人呢。我知道他跟伏黑惠关系好，可……”也用不着这么怕他吧？不良少年不要面子吗？


 “闭嘴，你懂什么，“金毛呵斥小弟，“千枝灯里可比伏黑惠可怕多了。伏黑惠最多把你揍个半死扔天台上躺尸，可千枝灯里不一样！他会把你揍个半死然后拉你去做好事！”


 小弟瞳孔地震！


 “没错，他会胁迫你去付老奶奶过马路，捡街边的垃圾扔进垃圾桶，清洁整个学校的男厕所……”回忆起曾经的悲惨遭遇，金毛流下了泪水：“你能想象吗？一个不良少年，被全校通报表扬。”


 小弟面如死灰：“好可怕！好恐怖！好恶毒！！”


 全校通报表扬，以后还有什么脸在不良圈子里混？


 “知道了吧？哪怕得罪伏黑惠，也不要得罪千枝灯里。”


 小弟疯狂点头。


 灯里蹲在校门口，不良金毛哭丧着脸，“我发动了全校的不良，把学校周围都翻遍了，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人。”


 灯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一手勾着金毛的肩膀，一手指向正对着校门的章鱼小丸子店：“你仔细看看再发言。”


 金毛眯着眼看了半天，迟缓的摇头，试探的问：“千枝哥你的奇怪标准是？”


 灯里：“……就是那种头上插着鸡毛身上穿着破布衣背上背着木弓下半身穿着豹皮裙左手章鱼小丸子右手摇晃红酒杯的人。”


 “啊？有这种人吗？”金毛睁着跟瞎了没两样的眼睛问。


 那人对其他人的视线浑然不察，招呼老板又拿了两串章鱼丸子，一口丸子一口红酒十分丝滑。


 灯里挥挥手让不良们离开，活动了一下胳膊腿，抖了抖手腕，大步朝目标人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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