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母子同心

 熊大娘吃力地挪动身子，点亮了放在锅台上的油灯。＞≥≥  ＜．≤1zw．在昏黄的灯光里，她瞥见了悬在儿子方眼帘上的晶亮的泪珠，再也控制不住愤激的感情，眼泪唰唰地流下来了。


 “这些都是符政委告诉你的吗？”过了刻，熊大娘颤声问儿子方说。


 “不是。”熊方摇摇头，“这是陈士渠参谋长告诉我的。他还说眼下是和国民党合作抗日的时候，符政委轻易不对人提起这些，免得人家说不忘旧仇，总想算旧账，妨碍团结打鬼子。”


 “多好的军队多好的人呵！”


 熊大娘现在更加钦佩路军了。为了国家大事和黎民百姓，忍下了这个难忘的血海深仇，眼泪咽进肚子里，和杀害自己亲人的凶手罪魁道共事。


 “妈，”熊方亲切地叫了声，委婉地说道，“为什么要跟国民党合作？红军为什么要爬雪山过草地，吃树皮咽草根，千里迢迢地跑到咱们这里来？鬼子进关，央军个劲地往后撤，忙得连鞋都提不上，路军却不怕艰险困苦迎着鬼子往前冲，这又是为了什么？句话，为了抗日救国，为了解救乡亲们不受鬼子糟害。妈，这么好的军队这么好的人，咱能眼看着他们被地主财东勾结小鬼子把他们逼走吗？”


 桌上的饭菜都已凉了，熊方没有心思顾到这些。熊大娘也不同往常那样，寸步不离地守在桌边催促儿子吃饭，而是静静倾听方说下去。


 “妈，”熊方的眼神分外明朗热烈起来，激情充沛地接着下去，“咱们庄稼人祖祖辈辈被地主财东踩在脚底下，做牛做马翻不过身来，熬到今天出了个，这是咱们天大的福气呀。眼下实行减租减息，往后还要土地改革，打倒地主，穷人分田，那时候工人农民管理国家大事，人人有工做，有田种，有饭吃，有书念，日子多么美好呀。”方说道。


 “是呀！”


 “耳听为虚，眼见是实，路军在咱村里住了个把月了，他们说的做的，哪点咱们不是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你看胡政委、罗政委、陈师长、陈参谋长还有肖主任、县委邱书记，他象是那号坑蒙拐骗、为非作歹的人么？妈，咱要心向着路军，可不能跟他们三心二意呀！妈，你说我这些话对吗？”


 熊大娘被儿子方的诚挚深深感动了。她早就看得出儿子自从同路军接触以来，他就被种新的力量所吸引、感召和熏陶，天比天变得更加聪明和懂事，不再象过去那样的粗鲁莽撞了，开始学会冷静地思量和处理事情。说出话来，头头是道，句句在理，也不象过去那样的拙口笨舌了。


 “路军真会造就人材呀，俺老婆看到想到这些就满心欢喜和感激。儿子你今个说的这些话，句句打在我的心坎上，跟俺相投相合。”


 “好呀，妈妈又进步！”


 这时，胡服，罗荣桓、朱瑞、陈光、陈士渠、肖华、曾国华、符竹庭这些善良正直的形象，齐在脑海里涌现，紧接着耳际又隐隐响起了熊老七和狗腿子张小二的恶毒的声音，种严肃的责任感紧紧地攫住了她，对白天的那种顾虑和犹疑的态度感到后悔了，便果断地说：“儿子，你说的都对！熊老七不知道在耍些什么鬼把戏哩。快把这事告诉胡政委他们吧，好让他们早有个防备。”


 “妈，你想开啦，我马上去找胡政委他们。”熊方高兴得眉开眼笑，从板凳上跳了起来……


 院子里响起了阵脚步声，胡服和罗荣桓等人回来了。


 在熊方明的堂屋里，胡服、罗荣桓、朱瑞、陈光、陈士榘、曾国华、符竹庭围坐在桌边，注意地听完了熊大娘数说熊老七那些造谣挑拨的话。


 “天下乌鸦般黑。北方地主也并不比南方地主开明些！”曾国华愤慨地说道。


 “只能说更坏！”陈士榘激愤起来，“在过去阶级斗争的年代里，他们预感到本阶级的末日，疯狂地向人民反扑，这倒也不足为奇。可是在今天这民族解放战争时期，他们连点民族气节都没有。”


 胡服深思地说道：“也还不宜概而论。事实证明，部分具有些民族意识的小地主，他们在民族解放战争的感召之下，同时考虑到自己的切身利益，经过我们的宣传教育，般还能赞同减租减息，这正是党制订这项政策的依据之。但是，对于大地主熊老七之流，却不能抱有任何幻想。”


 “他们的阶级警惕性强得很呐，手段也挺毒辣。”罗荣桓说道，“我们刚到滨海地区的赣榆，他们就串通国民党顽固派，想趁我们还还没站住脚的时候挤走我们。减租减息刚附开始，他又利用方兄弟是独子，造谣破坏，瓦解我们和群众的关系，企图使减租减息运动动不起来。”


 “罗政委，您尽管放心。”熊方急急插进来说，“熊老七这些谣言，骗不了也吓不倒俺娘儿俩。”


 陈士榘紧皱双眉，气愤地说：“熊老七真够阴险，他知道大娘和方兄弟很得乡亲们的信任，老胡和老罗又住在熊方明家里，是我们最亲近的人。若是能把这根旗杆砍倒，就会在群众当产生很大的影响，所以他就亲自找着大娘开刀。”


 陈士榘的这些话，使熊大娘更加清楚地认识到熊老七险恶用心！深深地觉得辜负了路军自己的信任。悔恨，自责，使她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是揉搓着衣角，心情沉重地连声说道：“唉！都怪我时糊涂！糊涂！”


 罗荣桓笑眯眯地说“不！大娘，我们很感谢您老人家。您及时地揭了熊老七的阴谋诡计，应谢谢才是呀！”


 “长太客气！”


 罗荣桓看着熊大笑了笑接着说，“从这件事看来，熊老七的破坏活动绝对不止这些。可是，他估计错了，真正觉醒了的群众是不那么容易欺骗蒙混的，就算时得手，终究要被揭穿，我们应当相信群众。”


 胡政委接着说：“地主的那套鬼把戏，今天要失灵了，这样只能更加暴露和孤立他自己。当然，也要恰当地估计到我们的工作深度和现阶段群众的实际觉悟程度。今天，熊老七来这么手，会给我们增加些困难，不能存在任何的麻痹和侥幸心理。”


 “对，应该马上调查下，进行宣传解释，免得工作处于被动。”朱瑞说道。


 院子里响起了阵急促的脚步声，朱明远撩起竹帘走了进……来。他不知道众人在商讨些什么，又见熊大娘母子在座，稍稍迟疑了下，便在熊方让出的长凳端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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