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六章我也不想这样

 春光很暖，照在身上懒洋洋的，街道上行进的人群也不再步履匆匆，享受着这个慵懒的春日周末。


 小安拉着叶春妮去了商场，拿着新上的夏装在她身上比划着，说着好看催她进去试穿。


 最初，小安这么劝说时，叶春妮看看标签上的价格会皱眉，然后摇摇头放回架子上。


 后来，叶春妮看看标签，撇撇嘴，然后走进试衣间，买完后会不停抱怨着价格太贵。


 女为悦己者容。


 曾经的她，愿意为了他尝试不同的风格，直到找到他可能喜欢的那一款。


 现在的她，没了那个资格和那份心情了。


 “我衣服够穿，咱们走吧。”叶春妮把衣服放回货架，扭头走出服饰店。


 “那咱们找地方吃饭？我昨天刚发了工资，请你吃。”小安故作轻快地说着，自然地拉过她的胳膊。


 “疼。”叶春妮抽回胳膊，小声说着。


 昨天乔喆皓大力拽过的胳膊、手腕、攥过的肩膀上都留有青紫色的伤痕，今晨摸起来还有些疼。


 在她生命中，他能留下的都是伤痕。


 “春妮，你想好了吗？”等餐的过程中，小安怯怯地问出口。


 叶春妮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定，逛街没有看过一件衣服，在精品店没有摸过任何一件她平时会喜欢的小物件，跟她说话经常要重复几遍，走路漫不经心小安经常要拉她一把……


 此刻，和小安面对面坐着，她的视线终于回归到面前的女人身上了，听到了她的话。


 叶春妮没有迟疑地点点头。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还要留在上海吗？”


 叶春妮没有迟疑地摇摇头。


 “啊……”小安伸出手摸摸她冰凉的手，不舍地嚷道。


 “那回老家吗？”


 叶春妮没有迟疑地摇摇头。


 她没有任何计划，只是不想回去也不想留在这座伤心的城市。


 她再也说不出感激乔喆皓带她看过更大的世界的话了，连想到那个人的时候都会痛得像千万根针同时扎在心上。


 “这样也好，去一个新环境再开始。”小安看着她没有焦距的眼神，空洞地望着面前的杯子，宽慰道。


 蓦然，叶春妮的眼睛转动起来，猛然盯着小安的脸，嘴唇略微抖动道：“你说，我是不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前两天还说拼命也要生下宝宝，现在竟然想要把他杀掉，我也很残忍，我也成了刽子手，是不是？”


 小安眼瞧着眼泪又在她的眼眶中积聚起来，赶紧握着她的手说道：“春妮，你不要有这么大的负罪感，该有负罪感的人也不应该是你，而是那个比你残忍百倍千倍的男人！你的孩子不会怪罪你的。”


 “他一定会怪我的，上一个孩子我就没有保住，这一个我还是保不住……”叶春妮呢喃道，那双眼睛比刚才还要空洞，好像失去了灵魂。


 小安不知该怎么宽慰她了，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想要给她传递一丝，咱们再去跟乔喆皓商量一下？或者，跟乔家长辈商量一下？你怀着的终归是乔家的骨血，他们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小安从包里掏出纸巾，透过她的臂弯给她塞进去。


 “不用了。他们也不会想要这个孩子的。”叶春妮拿着纸巾，胡乱地抹着脸，瞬间止住了哭泣。


 她不会忘记乔家人最初怎么看待她的，也不会忘记离婚后婶婶又是怎么指责她的，还把电话打到了她家里。


 对于乔家来说，她从来都是不入眼的存在，不知耍了什么手段迷惑了乔喆皓……哈哈，她现在好希望自己是他们眼里的那一种，不用付出真情实意，现在也就不会被伤得这么痛。


 她在大街上干呕起来，小安又是递纸巾又是帮她拍后背又是买水让她漱口，照顾得十分周到。


 两人一整天都在外面，有几个小时都是在甜品店和公园的长椅上坐着度过的。


 叶春妮哭完了会沉默，沉默一会儿又开始哭，说着些前后矛盾的话，喟叹着不舍过一会儿又突然发狠，小安小心翼翼地说些宽慰的话，她应该没有听进去。


 她难以理解叶春妮和乔喆皓这段感情，也看不透两人对于孩子这方面的态度，更不明白两人为什么会闹成现在这副样子。


 但她明显感觉出来，叶春妮变了，或许是昨天，或许是更久之前的某一天。


 两人吃过晚饭才回家，前脚刚进屋，后脚叶春妮就收到了乔喆皓的短信：周二上午十点，上海xx司法鉴定中心，记得带上你孩子的父亲。


 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在手机上，把这几个字无限地放大、放大，然后变成一团模糊。


 这是在下最后通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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