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冬至

 转眼到了冬至前后，君子安身静体，百官绝事。虽不必去国子监读书，但玉鸢也闲不下来，作为帝姬，每逢节日便会更加忙些。


 这日天降大雪，怀风身着厚厚的寒衣，在随从的服侍下向主宫走来，经过精心的调养，他原本瘦弱的身体总算长了点肉，再加上今日穿了一身红衣，衬得人气色十分好。


 玉鸢正坐在凳子上由男侍为她梳头，见怀风走进来，便向他招招手，“过来，”等怀风走进，她便顺势将他抱在了怀里，用手摸摸他微红的脸蛋，“冻着没？”


 怀风摇摇头，“没有，我不冷。”他犹豫地看了眼玉鸢，“我今天是来告别的。”


 玉鸢了然地点点头，“我让阿英备了些你平日用得上的东西，一会儿让她代我去右将军府上问好。”


 怀风闻言泫然若泣，不顾玉鸢的阻止一头跪在了地上，颤声道：“帝姬对怀风的好，怀风永生永世不会忘记，若有朝一日帝姬有用得上怀风的地方，怀风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玉鸢皱了皱眉，“说什么傻话，本帝姬何时需要用得上你肝脑涂地了，”她说完后觉得自己语气有些重，又缓声道：“你就给我好好活着，祭祖之后若是在家里住得不顺心就回来，本帝姬还养得起你。”


 冬至以后各家都忙了起来，如无意外，怀风要到明年才能回来陪玉鸢了。


 束好头发后，玉鸢将怀风拉了起来，淡声道：“你要是真想报答我，等你长大后，便在我宫中一直陪着我吧。”


 一屋子的男侍听到这话均不禁惊讶地抬起了头。


 怀风的脸上也满是欣喜与震惊，“您这话当真？”


 玉鸢懒得回这废话，反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见阿英拿了包裹过来，玉鸢便亲自打开伞，送怀风至宫门处。


 此时时辰尚早，刚下的雪还没来得及打扫，几人行走之处便留下了一排深深浅浅的脚印，与这深宫高墙相互映衬，颇具冬日风情。


 玉鸢目送怀风上了轿子，见对方还依依不舍地回望，她便难得勾起一个笑容以示安慰。


 “帝姬大人，怀风小弟已经走远了，咱回吧。”阿华在旁边恭敬地提醒道。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吹得玉鸢高高束起的银发随风飞舞。她伸出指尖，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托在她的指上，渐渐消融成水珠。


 玉鸢将水珠碾落，头也不回地朝宫内走去。


 阿华因寒冷打了个哆嗦，“这天儿，是越来越冷了……”


 冬至需行贺冬之礼，送走了张怀风之后，玉鸢便在阿华的安排下带着礼物去老祭酒家拜师。老祭酒今日心情十分好，面对着玉鸢这个令她头痛不已的学生也有了几分笑意。


 除了玉鸢外，刚巧左右将军的长女杜矢、张斐然都在，张斐然的后面还跟着个以白布遮眼的小少年。杜矢今年十九岁，已开始接触政事，张斐然十六岁，平日不与玉鸢一个学堂读书，故玉鸢还是头一回近距离接触两人。


 见了玉鸢，两人先后行礼，那张斐然身后的少年也随之跪拜。


 她们虽是头一次正式相见，却因家人的关系早就有了联系。


 杜矢性格爽朗，笑道：“我们家岚儿常说帝姬年纪虽小，却是位风流俊美的人物，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玉鸢摇头，“杜大姐谬赞。”


 张斐然尴尬地一笑，“前些日子家弟有劳帝姬照顾，真是教人惭愧。”


 玉鸢格外打量了张斐然一番，回道：“怀风这孩子很好，还请张大姐替我多多关照他。”


 张斐然急忙摆手，“哪里的话，我是他的姐姐，自然有照顾他的义务。”


 玉鸢忽地一笑，墨绿的眼眸中带了些冷意，“我以为你与张箐姐一样，都只爱给他些别样的‘照顾’呢。”


 张斐然面色一红，又羞又愧，“张箐那臭丫头平日里最是淘气，我回去之后定会对她严加看管。”


 玉鸢不再继续纠缠此事，目光向张斐然的身后探去，“这位是？”


 张斐然闻言立即将身后的少年拉到前面来，“这是我的另一个弟弟，说起来与帝姬您同岁呢。”


 这少年着一身白衣，气质清冷出尘，不似凡物，他想再次向玉鸢行礼，被玉鸢拦了下来。


 玉鸢细细打量他一番，眉头越皱越紧。


 张斐然愈发小心翼翼起来，“家弟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玉鸢摇摇头，“长得有几分像我见过的人罢了。”


 张斐然闻言放心一笑，“那应该是帝姬您认错了，我这位弟弟自幼双目失明，南居府太息山老天师见他悟性极高，便收了他做徒弟，平日里他都是在山上修行，只有快到年末时才会回家团聚。”


 玉鸢点点头，“我也只是说像而已，他叫什么名字？”


 张斐然回答：“家弟贱名怀月。”


 玉鸢藏在袖口里的手猛然一缩，面上却不动声色，“好，我记住了。”


 拜过老祭酒之后，玉鸢便坐在舆轿上一路返回东宫，早有男侍们在门口接应玉鸢入宫更换礼服，佩戴饰品，经过一系列繁琐的装扮后，玉鸢感到自己像个傀儡般又被人塞进了车中，这次的地点是永德宫。


 栖鸾国的冬至宴便在这永德宫前殿举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https://www.xbxxs.com/novel/ecHCB6425IL.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bxxs.com。笔下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s://m.xbx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