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转变的态度

 襄阳城内，蔡家。


 蔡瑁这段时间，大多数时候都在家中休息，很少涉及政务。毕竟发生了被袁尚捉拿的事儿，蔡瑁有些面皮挂不住。


 蔡家上下，却群情激奋。


 许多人对袁尚俘虏蔡瑁的事情，极为愤慨。加上蔡家原本的态度，本就偏向曹操，认为曹操才是最厉害的，所以家族的许多人，都已经来劝说，希望蔡瑁报复回来，让袁家付出代价。


 更何况，巨阙剑是家族的宝物，却是被袁尚勒索去了。


 蔡家的人不爽快。


 蔡瑁却是压着蔡家一众人的情绪，因为蔡瑁跟在袁尚的身边，见证了袁尚的谋划，知道袁尚的厉害，所以蔡瑁对袁尚乃至于袁家，暂时还遵照此前的赌约，不愿意和袁家为敌。


 只是，蔡瑁也不能直接对外说袁尚怎么怎么厉害，岂不是显得自己窝囊。


 被袁尚俘虏，却还说袁尚厉害？


 岂不是唾面自干吗？


 面对家族的汹汹请求，蔡瑁内心，也是颇为烦闷。


 这也是蔡瑁没去处理政务的缘由之一，蔡瑁人在书房中看书时，敲门声自房间外传来，管家在门口道：“家主，蔡汤又来了，要拜见家主。”


 蔡汤，是蔡家老一辈的人，论及辈分，是蔡瑁的叔祖，已经是七十开外的年纪。


 平日里，蔡汤都不问世事。


 事实上蔡家的话语权，都在蔡瑁这一脉，是从蔡瑁祖父一脉传下来，到蔡瑁父亲一辈，更是威望深厚。


 蔡瑁掌家后，蔡瑁也有些能力，加上蔡瑁扶持刘表，为蔡家获得很多的利益。又有蔡氏嫁给了刘表，蔡瑁地位更是稳固。


 其余支脉，自然只有服从命令的份儿。可是这次发生了袁尚劫持蔡瑁的事，蔡家各房的人都有了想法，纷纷来拜见。


 无非是，要抢夺话语权。


 蔡瑁思忖一番，推也推不掉，便说道：“把人带进来吧。”


 “是！”


 管家回答一声，转身离去。


 不多时，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背的老者，拄着一根拐杖进入。


 老人，赫然是蔡汤。


 他脸上布满老年斑，甚至眼睛都有些浑浊。他一进入房中，蔡瑁亲自相迎，把蔡汤请进入坐下，然后蔡瑁才坐下来，说道：“叔祖今天来，可是有什么事呢？”


 蔡汤轻咳两声，道：“家主，老朽今天来，不是为了别的事情，就是为了袁尚羞辱我蔡家的事情。袁尚此寮，甚为可恶，袁家人更是可恨。”


 “我蔡家百年清誉，不能毁在袁尚的身上。所以这次，老朽坚定的认为，我们不论如何，都必须要报复回来，让袁家为之后悔。”


 “再者，曹操势大，我认为蔡家可以提前安排人，和曹氏联络上。”


 “家主和曹司空，本是知己好友，提前联络一番，有利于我蔡家未来发展。同时，等到曹操攻伐袁绍时，我们再力劝刘表出兵相助，覆灭袁绍。”


 蔡汤说道：“家主，你意下如何？”


 蔡瑁一听，心头冷笑。


 蔡汤口口声声，是为了蔡家，可实际上，是坐实蔡瑁丢人的事情。


 后续，以便于谋划夺权。


 “唉……”


 蔡瑁叹息一声，道：“叔祖，曹操的确不错。可是袁绍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袁尚，更不是泛泛之辈。袁尚在宛县的行动，你难道忘了？”


 蔡汤那布满老年斑的脸上，多了一抹不屑，沉声道：“家主，宛县一战，袁尚之所以能取胜，不在于袁尚出奇谋，在于蔡和出兵。”


 “若非蔡和牵制吕虔，焉能有袁尚的胜利。依照老夫看，袁尚就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袁绍、袁尚父子，都是一路货色，所以我们不必担心什么。”


 蔡汤断然道：“这一次，袁尚给我蔡家施加的屈辱，必须报复回来。”


 蔡瑁面色渐渐阴沉下来，蔡汤这老东西，真是倚老卖老。


 以往，蔡汤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却自以为是，处处指手画脚。


 蔡瑁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叔祖，家族大事，不可不慎。袁家和曹家争斗正酣，没有明显的高下。这时候选择站队，是最不明智的。所以，对付袁家的事，就不必再提。”


 蔡汤道：“家主，你这是昏聩啊，这样做，我蔡家更是蒙羞。”


 蔡瑁冷着脸，沉声道：“叔祖，莫非我的话，不顶用了？还是叔祖认为，我蔡瑁执掌蔡家这么多年，管不了人，手中的刀不锋利了吗？”


 蔡汤面色一僵。


 蔡瑁这是要撕破脸吗？


 蔡汤不管这些，因为如今是打击蔡瑁的绝佳机会，他梗着脖子，高呼道：“家主要杀人吗？来，来，尽管来。老朽这一把老骨头，早就活腻了。家主要杀人，杀了老朽便是。”


 就在此时，脚步声传来。


 管家急匆匆的进入，禀报道：“家主，有汝南郡的急报送回，说是袁尚进入汝南郡。具体的情况，请家主浏览。”


 蔡汤一听，捋须大笑道：“这个袁尚，真是作死啊。他在南阳郡杀了吕虔，不赶紧逃回冀州去，竟然还敢杀到汝南郡去，真是自己找死。要知道，曹司空就在汝南郡。这一次，袁尚是在劫难逃。”


 蔡瑁接过书信，迅速的浏览。


 他看完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激昂，更是透着欢喜。


 蔡汤见状，心头咯噔一下。


 似乎，有些不对劲。


 如果袁尚是落败，蔡瑁绝对不是这样的姿态。


 蔡汤问道：“家主，情况怎么样？”


 蔡瑁笑吟吟道：“蔡汤啊，你的期望落空了。袁尚带着五百人杀入汝南郡，先截断许都送往汝南郡的粮食，一把火烧掉粮食。”


 “然后，袁尚带人突袭曹操大营，击溃曹操的虎豹骑，更水淹曹操五千大军，还斩杀曹操的大将徐晃。如今，袁尚已经是北上，往冀州去了。”


 “曹操在汝南郡，栽了一个大跟头。你说袁尚刚愎自用，你说袁尚不足惧，这样的袁尚，你怕不怕？曹操都被袁尚收拾得这么惨，你，还要对付袁尚吗？”


 一连串的问话，咄咄逼人。


 蔡瑁再无顾虑。


 嘶！


 蔡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他脸上的神情很震惊，因为蔡汤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般的事情。


 曹操是谁？


 是被判定为乱世枭雄的人。


 这样的人，竟败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蔡瑁大袖一拂，道：“蔡汤，家族的事儿，你就别管了。上了年纪，脑子不灵活，难以谋算清楚。这次起哄的事情，我不计较。如果再犯，严惩不贷。好了，退下吧。”


 如今的蔡瑁，极有底气。他此前还不知道怎么办，到如今，脸上却是多了自信。


 袁尚，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跟着袁尚不差。


 此前的赌约，说实话这段时间，蔡瑁虽说不曾推翻，但也有些动摇。毕竟整个家族的人，都是一副气势汹汹，认为蔡瑁不该委曲求全，应该要报复袁家。


 可是袁尚的这一战，打了所有人的脸，蔡瑁也彻底稳了。


 袁尚连曹操都击溃了？


 谁还敢拿他和袁尚的事来挑刺儿，袁尚可不是普通人。


 蔡汤看了蔡瑁一眼，心中叹息，便转身离去。


 蔡瑁坐在房中，心情前所未有的明亮，再无此前的抑郁。蔡瑁更是站起身，准备去外面逛一逛。毕竟在家中呆了这么多天，万分的憋屈，如今该出去放风了。


 只是蔡瑁刚起身往外走，就有管家急匆匆的进入，禀报道：“家主，州牧府传来了消息，请您去一趟。”


 “知道了。”


 蔡瑁点了点头。


 他嘴角一抹笑容绽放，他清楚肯定刘表这时候，也得到消息。否则，不至于安排人来通知过去议事。


 蔡瑁更换衣袍，就起身往州牧府去。


 当蔡瑁下了马车时，蒯越也是一道下了马车，两人相互点头示意，联袂进入。


 大厅中，刘表端坐着。


 刘表的脸上，却是有着一抹愁容。


 此前袁尚在宛县一战，斩杀吕虔，灭了一万曹军，当时刘表觉得震惊，可是，也不是特别的放在心上。毕竟刘表觉得，只是让蔡瑁驱逐袁尚，事情不算太大，袁尚应该不会在意。


 这一次传回的消息，袁尚凭借区区五百人，就潜入汝南郡，灭了曹操数千人，还斩杀徐晃，这可是当着曹操面进行的。


 这手段和能耐，太强了。


 袁尚如此的厉害，而他刘表却得罪了袁尚，即便此前是极小的事儿，刘表依旧很是担心。恰是如此，刘表才急忙安排人，把蒯越和蔡瑁喊来。


 刘表见蒯越、蔡瑁进入，摆手示意两人坐下，直接道：“袁尚在汝南郡的事情，你们，得到消息了吗？”


 “知道！”


 蒯越和蔡瑁，异口同声回答。


 两人都显得很轻松。


 蒯家方面，蒯越和蒯良议定，早就安排蒯常北上。只是袁尚离开荆州后，连续变换行踪，蒯常没和袁尚汇合。但接下来在冀州，蒯常迟早会联系到袁尚。


 至于蔡瑁，他和袁尚订立了赌约，和袁尚的关系缓和。他的内心，自然也没有任何的担心，不担心和袁家有什么矛盾。


 刘表不知道蒯越、蔡瑁的事儿，他内心担忧，继续道：“袁尚如此的厉害，偏偏我荆州，和袁尚生出矛盾。这事情，不解决好，后患无穷。你们认为，这事儿该怎么办？”


 蒯越正色道：“主公，事已至此，最简单的办法，是结交袁家。”


 蔡瑁道：“卑职也赞同，昔日袁家的情况，是袁绍刚愎自用，曹操精明强横。如今看来，袁家和曹家的争斗，未必曹操取胜。所以卑职认为，可以派遣使者前往邺城，和袁家拉近关系。”


 刘表喟然叹息道：“可是曹操那里呢？难道就不管了？”


 蔡瑁微笑道：“主公，曹操只能拉拢我们，不可能为敌。因为曹操再和我们为敌，岂不是进一步逼迫我们，彻底和袁家绑在一起。”


 刘表点了点头，一副认同神色。


 蔡瑁的话，有道理。


 袁绍和曹操之间，因为袁尚的原因，可以预见未来恐怕是袁家更强。只是要派遣使臣，也不容易挑选人选。


 刘表郑重道：“派遣使臣的事情，该派遣谁最合适呢？你们两人，可愿意出使？”


 蔡瑁道：“主公，我们本身就是荆州做官的人，因为我们在主公的麾下任职。此番北上，要途径曹操的辖区。一旦暴露行踪，后果不堪设想。”


 “依我看，暂时让庞家的人前往吧。毕竟庞统，在袁尚的麾下任职。有庞统的这条线，庞德公前往最合适。”


 蔡瑁道：“请主公明鉴。”


 蒯越一听，脸上也掠过赞许神色，赞同道：“主公，卑职附议。”


 刘表听完后，思忖一番，道：“既如此，事情就这么定下。蒯越，你蒯家的蒯祺，娶了诸葛亮的大姐，庞家的庞山民娶了诸葛亮二姐。蒯家和庞家是姻亲，你亲自走一趟鹿门山，请庞德公北上去一趟，你意下如何？”


 蒯越拱手道：“卑职遵命。”


 他家中已有蒯常北上，如今要促成这一事情，自然是最好。


 蒯越郑重道：“主公，只是和袁家搭上线，我们荆州，能拿出什么诚意呢？”


 刘表思忖一番，说道：“我刘表愿意和袁家结盟，待袁绍和曹操再度开战时，我派遣军队，协助袁家攻伐曹操。”


 蒯越道：“卑职明白。”


 刘表摆了摆手，蒯越和蔡瑁起身退下。两人走出州牧府后，蒯越乘坐马车径直回府，他回到府上收拾一番，就又乘坐马车出城，往鹿门山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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