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线报

 柳青青琢磨这些事的同时，她一度有些“失态”。


 她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正在讲课的万晓芳。万晓芳很快也留意到柳青青了。


 她突然停止讲课，抿嘴笑着，看着窗外。而她的这个举动，也引起所有学生的扭头。


 这些小学生都很好奇，叽叽喳喳的说起来。


 有人说，“窗外那个美姐姐是谁呀？”


 有人哇了一声，提醒其他人，“昨天老师给咱们讲了三味书屋的故事，里面是不是有个美女蛇？难道美女蛇出现了？”


 很多学生附和着也哇了起来。


 一个看着不过七八岁的小姑娘，天真的问，“美女蛇，你会飞嘛？”


 一个小男孩说，“不对不对！你该问，大姐姐，你把舌头伸出来呗，我想看看，是不是分叉的！”


 柳青青回过神后，突然有些尴尬。她面对这么多熊孩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柳青青最后挤着笑了几下。她又嗖的一下，偷偷溜走了。


 她知道，万花筒夫妇正在讲课呢，她和徐征只能等上一等了，而且她没旁听的兴趣。


 柳青青四下一打量，看到不远处的操场边上，有石桌石椅。她走过去，坐了下来。


 柳青青无聊之余，又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看微信。


 周哲给她发了好多留言，问她到没到？


 柳青青想起徐征的话了，徐征让她别再管这件事了。她心说，既然如此，我就不瞎参合了。


 柳青青为了图个眼不见为净，索性把微信账号退了。


 这样又过了半个钟头。随着一阵吵闹声，两个教室的熊孩子，一窝蜂的涌了出来。


 让柳青青没想到的是，有些熊孩子还认识徐征，他们在徐征面前经过时，都特意喊着，“徐老师好！”


 徐征笑一笑，权当回应了。


 徐征还对柳青青挥了挥手，那意思，让柳青青快过来。


 柳青青带着纳闷，跟徐征汇合后，她问，“你怎么是老师？”


 徐征拿出无奈的表情，“这个小学的师资力量很弱，毕竟穷山沟，待遇和条件都很差，没有老师爱来这里教书。有一次我来这里找万花筒夫妇，竟阴差阳错的，被抓了壮丁，所以就教了几节课。”


 柳青青：“你教的什么？语文还是数学？”


 徐征摇头，示意都不是。他又说，“其实我想教他们美术，但这里没有美术课。最后嘛……我成了一名优秀的音乐教师！”


 “音乐？教师？”柳青青念叨着，她还忍不住笑了。


 她心说，让这个徐怪怪教音乐？这什么概念？他不会拿着一把破吉他，在这些熊孩子面前，跟触了电一样，唱rap吧？


 徐征观察着柳青青的表情，他喂了一声，强调，“你别小瞧我！我懂五线谱的，而且也会风琴。”


 徐征特意踏起脚来。


 柳青青留意着徐征的双脚，她嘘了一声说，“拜托，风琴不是拉的么？难不成你是用脚拉风琴，这么教学生的？”


 徐征白了柳青青一眼。他补充，“上过警校那位，风琴分很多种，你说的是手风琴，我说的是踏板风琴。”


 柳青青一愣，她承认，自己真不懂乐器。她心说，好尴尬，我这个外行，这次丢人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小会儿，万华和万晓芳很默契的一起走出教室。


 一看徐征跟这两口子就是老熟人了。徐征拿出嘻嘻哈哈的样子，跟这两口子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二位别来无恙！”


 万华笑了。他一抱拳，而且这拳头偏向于左胸口，他作了一个揖。“恭喜长官又破了一个大案。把暹国的大毒瘤连根拔起！”


 柳青青没料到，这个万华竟然知道这件事。


 柳青青心说，果然是万花筒！


 徐征听完第一反应，大有深意的笑了。


 他对着万华，也偏向左胸一抱拳，作揖说，“端了那帮土匪的老窝，很多人因此都自由了。这确实是好事！但也有人因此骂我！”


 柳青青不明白，她一皱眉。


 万华哈哈笑了。他接话说，“暹国那个老烟枪，他不是有这么个观点么？鸡街产业，能降低暹国暴力犯罪的案发率，另外，地下人口黑市的运作，也能把各方各面的劳工们的血汗钱，‘截留’在本国！”


 万华顿了顿，又吐槽，“暹国只是个小国，巴掌大的地方，跟华夏这种大国比不了。它每年的国家收入，少的可怜。没有钱，烟枪怎么养他手下？怎么搞装备呢？”


 徐征及时把万华打住。他叹了口气说，“这案子已经结了，烟枪也将上法庭了。他的过失，让法庭来定夺吧。”


 徐征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说，“校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咱们不要在这里讨论案子了，我在车上等你们！”


 万华点点头。


 徐征带着柳青青，先行离开。


 这一路上，柳青青回想着万华的话。她突然对这个班猜这些人，又了解了不少。另外她觉得，万华这番话，说的有点“邪”，但……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这是他这个“线鬼”，对这个案子的一些看法。


 等回到吉普车上后，徐征和柳青青又等了一支烟的时间。


 万花筒夫妇结伴走了出来。


 别看这么一会没见，这俩人都大变样了。


 他们都换了一套衣服，这衣服倒没什么特殊强调的地方，很随便，但这俩人的气质，跟刚刚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的他俩，像读书人，像文学工作者。而此时，这俩人身上流露出的，是一股社会人的气息，看起来，很老练、老经验，甚至是老江湖。


 徐征和柳青青坐着正副驾驶位。万花筒夫妇直接一开后车门，坐到了后面。


 徐征问，“两位去哪？我先送你们一程？”


 万华摇头，嘿嘿一笑，提醒说，“你是长官，你开车送我们？免了吧，太晦气！”


 柳青青细细品味着。不得不说，万华连聊天方式和语气，都变了。


 万晓芳又抿嘴一笑。她接话说，“你为什么找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了。既然如此，直接开门见山，把那些客套，都省了吧！”


 徐征回答，“爽快！”


 随后徐征又问，“有什么好的‘新闻’？跟我说说。”


 万晓芳往前凑了凑，故意离近一些。


 她说，“邺市有个官老爷，最近家里闹矛盾呢。听说他发现，养了十八年的儿子，竟然不是他亲生的。他正跟太太闹离婚呢。”


 万晓芳笑意更浓。万华补充，“长官，这人你认识，怎么样，对这新闻有兴趣没？”


 柳青青听愣了。她倒是很好奇，想知道，这个傻官儿，到底是哪个领导？而且竟被蒙在鼓里十八年，给别人养了十八年的儿子……这貌似都不是绿帽子了，他脑顶上，绝对有一片碧绿的呼伦贝尔草原！


 徐征却正相反。他拿出完全没有兴趣的架势，摇了摇头说，“换一个吧，这又不是案子！”


 万晓芳想了想，又说，“龙江区最近不太平。半个月内，出现了三起盗窃案。作案手法极其相似，而且盗贼很狡猾，没留下太多线索。警方忙的焦头烂额，却一筹莫展。但这个贼，太心急了，最近想把赃物出手，也因此露出端倪了。怎么样？长官，我把这贼的联系方式和交易地点都搞来，你有兴趣没？”


 徐征依旧摇头。他说，“龙江区那边，好像是老姜的管辖。我回去跟他打个招呼，让他联系你们吧！”


 万花筒夫妇没回应。反正没同意，但也没不同意！看起来，估计更大可能性，是对此来个默许吧！


 柳青青绝对是拿出另眼相看的样子，盯着万花筒夫妇。她心说，我的天，徐征跟这俩人，随便聊几句，一个棘手的案子就等于被破了？


 就这样，万花筒夫妇又说了几个线报，但徐征一直摇头。


 最后徐征有些不耐烦了。他语速很快的强调，“我说两位，你们最近是不是偷懒了？怎么收集到的，都是这种小玩意，难道就没有让我看得上眼的么？”


 万花筒夫妇互相看了看。这俩人明显犹豫了一会。


 万晓芳说，“长官，最近我俩倒真是打听到了一个大事，虽然这件大事还没咬准，但十有**，差不了，而且……这线报绝对值一个好价钱。”


 万晓芳一转话题，打量着土窑村小学。她说，“我们两口子想赞助这个小学，弄一个微机室出来，毕竟现在社会发展太快，孩子们不学一学电脑，跟不上时代步伐。”


 柳青青品出言外之意了。万花筒夫妇想先要钱，再说这个线报！而且他俩要钱的目的，竟然不是给自己，而是赞助贫困小学！


 徐征这时对柳青青使了使眼色。柳青青把副驾驶的抽屉打开，把那一大捆票子，拿了出来。


 柳青青本来想问一问徐征，给多少？但万晓芳手疾眼快，嗖的一下，把这一大捆票子，全抢了过去。


 柳青青望着空空的双手。她心说，这个万晓芳，手法这么老练，不会是职业扒手出身吧？


 万晓芳掂量着这一大捆的票子。她满意的跟万华说，“差不多够了！”


 万华回应，“长官仗义！”


 这两口子又一起下车。万晓芳还对徐征打了个手势，那意思，接下来的线报，出得我嘴，入得你耳，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其实这第三人，指的就是柳青青了。


 柳青青打心里特意嘘了万晓芳一声，心说，这么敏感干什么？


 但她没下车。徐征走出去后，跟万花筒夫妇聊了好久。这三人离得很近，甚至有一度，万晓芳都快跟徐征脑门贴着脑门了。


 徐征脸色越发阴沉。最终万花筒夫妇揣着这么一大捆的票子，跟徐征告别。


 徐征独自回到吉普里。


 柳青青看着徐征。她等徐征的话。


 徐征明白柳青青的意思。他做了个拽领结的动作，跟柳青青强调，“高材生，这线报容我先压一压，确实很猛料！没真的确定前，不能说，不然会引起很大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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