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万花筒

 柳青青诧异的看着徐征。她不明白徐征的意思。


 柳青青：“你是不是说反了？我这次不跟周哲见面，才会越来越糟呢！”


 徐征反问，“你确定能见到周哲？”


 柳青青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她想用实际聊天内容告诉徐征，她跟周哲约好了。


 但这一刻，柳青青突然冒出另一个念头。她盯着微信，若有所思。


 徐征嘿嘿一笑。他一踩油门，让四不像吉普，箭一般的窜了出去。


 他说，“带你去现场看看，到时一切都明白了……”


 蟹都汇在邺市挺有名，它除了有中餐厅、西餐厅，还有个茶餐厅，说白了，是喝下午茶和专门休闲聊天的好去处。


 一刻钟后，四不像吉普直接开到了茶餐厅的外面。


 徐征看了看时间，快下午两点了。他问，“你们是不是订了位置？”


 柳青青没回答，但她往靠窗的一个桌前望去。


 这是五号桌，也是柳青青订好的地方。此时桌旁坐着一名女子。她看着很年轻，虽然没柳青青这么漂亮，但总的来说，也算中上等。


 这女子显得有些焦躁。她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手指正敲着桌面。而且有人从她身边经过时，她会敏感的抬头看一看。


 徐征没再多说什么，他只是拽了柳青青一把。那意思，让她别下车。


 柳青青隔远又看了一小会儿。她拿出手机，给周哲发了个消息。“我堵车呢，你到了么？”


 在消息刚一发出，那女子就掏出手机看了起来，而且她还打起字来。


 柳青青收到了周哲的回复，我到了！


 从种种迹象看，这女子用着周哲的微信，而且她就应该是周哲的那个未婚妻。


 柳青青哪还不明白这里面的前因后果。她吐槽，“这俩人都是奇葩！”


 随后她很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这次来的不是周哲？”


 徐征一耸肩，回答，“前几天在暹国，我跟朋友聊天，无意中提到周哲了，那朋友说了一些周哲的事！比如……周哲最近遇到点麻烦，被他未婚妻管的严严的。”


 柳青青心说，好吧，就我跟个傻子似的，被闷在鼓里。


 她又吐槽，“亏那个周哲还是个军人，干出这种事，真给军人摸黑！”


 徐征指正，“高材生，谁说他是军人？”


 柳青青一愣，“不是吧，他这个骗子。我一直以为他是45军防化连的连长呢！”


 徐征：“以前是，但他早就转业了！而且知道么，这小子骨子里就不适合参军，反倒有商人的潜质。后来他认识这个未婚妻，也通过未婚妻认识一个卖化肥的朋友。他觉得防化连长没什么钱途，就申请退伍了，跟那朋友一起卖化肥呢！”


 柳青青突然有种捂脸的冲动。她想起那一晚了，她跟王娜一起，竟然听一个卖化肥的说了那么半天毒理学。她觉得太丢人了……


 徐征观察着柳青青的表情。他笑了。


 徐征提醒，“这事就是乌龙。你别管了！我找个人出面，让他给周哲带个话，到时一切误会就都解开了！”


 柳青青想了想，回了句好！


 徐征一踩油门，让四不像吉普，迅速离开了这里。


 这俩人都默默听起音乐来。柳青青借着这机会缓一缓，她心情平复了不少。


 她偷偷看了徐征一眼，心说这个徐怪怪，为什么会跟朋友打听周哲？难道……


 她隐隐冒出个念头来。


 这辆吉普，一路向北，最终来到郊区的102国道上。


 柳青青问，“你说要带我见一个人，是谁？”


 徐征：“他叫万花筒，你听过这人么？”


 柳青青摇头，“做什么的？卖玩具？”


 徐征故意叹了口气。他说，“一看你就是刚加入警局的小鸟。万花筒很有名的，警局那些老鸟，都跟他打过交道！”


 顿了顿后，徐征补充，“准确的说，现在的万花筒，其实是两个人了，一个是男子，叫万华，一个叫万晓芳！”


 柳青青：“兄妹？”


 徐征摇头，“是夫妻，两口子！”


 柳青青眨了眨眼睛，“近……近亲结婚？”


 其实也不怪她这么问，姓万的本来就少，这一对夫妇还都姓万……


 徐征又多解释，“万晓芳是个很有个性的女子，她嫁给万华后，把她原来的姓氏改了！”


 柳青青明白的点点头。也不得不说，这女子，确实很特立独行。


 柳青青继续问，“咱们找这两口子，要做什么？”


 徐征调侃，“你们女孩喜欢逛街，而我呢，也喜欢，不过是另类的逛街法。每次闲下来，我都会去万花筒那里‘逛一逛’。而且知道么？一到逢年过节，很多人会给万花筒送礼的，有警方，也有那些混混、小痞子等等。”


 柳青青心说，这万花筒到底什么来头？怎么“灰白两道”的人，都这么捧他？


 柳青青一时间对万花筒来了兴趣。她让徐征说说，这花万通有什么本事？


 徐征举例，“假如我想吃火锅了，但我又懒着去买东西。怎么办？我给老王打电话，说晚上吃火锅，别的都准备好了，就缺菜，所以他得买菜过来。我又给老李打电话，说缺肉片；之后我再给老刘、老张去电话……反正我最终准备个锅就行了！”


 徐征看着柳青青，“懂了么？”


 柳青青恍然。她说，“这个万花筒，是个线人！”


 徐征指正：“社会线人！专门出卖情报的！而且毫不夸大的说，他是整个罗省的‘鬼王’（线人也叫线鬼）。”


 柳青青嘘了一声。她接话，“原来就是找线人挖情报去了，徐怪怪，干嘛说的这么神秘！而且这跟逛街又不一样！我们逛街，也会花钱买东西的。你这种逛法，是纯粹的只逛不买吧？”


 徐征指了指副驾驶的抽屉，示意柳青青把它打开。


 柳青青照做。她看到，这抽屉内放着一大捆票子。初步估计，有十万。


 柳青青一愣。


 徐征提醒，“怎么会只逛不买？如果真有重要情报，这钱就归万花筒了，甚至可能都不够！”


 柳青青觉得不可思议。她摇了摇头，“你是不是……”


 她本来想说，你是不是傻。但这个傻字，被她临时咽了回去。


 徐征嘿嘿笑了。其实他也猜到了。


 他说，“我傻？这么说，警方全是傻子！每次发的悬赏通告，赏金都不低的。你还记得几年前疆省的七龙珠么？记得粤省的悬赏扑克牌么？”


 柳青青对这两件事都有印象。当时她还在警校呢。这七龙珠，说白了是七个通缉令，累加一块的赏金，足足有五百万。很多人都把它们戏称为七龙珠，那意思，找到这七颗龙珠，就能得到一大笔巨款。


 至于那悬赏扑克，是粤省警方免费发放的上万套扑克牌，但扑克牌上，都印着各个在逃犯。那五十四张扑克牌，累计赏金更是高达上千万，当时大家都一度关注“大小王”，而这两个重点的a级犯，在各种压力下，最终无路可走，一个选择自首，一个直接跳楼了……


 柳青青被徐征这么一提醒，她突然觉得，徐怪怪准备十万块去“逛街”，或许没那么傻。


 柳青青又打心里想着，一会见到万花筒的场景。


 她心说，到时会不会去一个郊区的小黑屋内，屋子的窗户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屋内只点着一个小油灯。万花筒夫妇，一个是胡子拉碴的凶汉，一个是有些纹身，打扮妖气的女子，而她和徐征，跟这对夫妇坐在一个小桌子前，秘密的商谈着？


 柳青青被这种想法一带，冷不丁的，背后直冒冷气。


 就这样，吉普车一直开到一个叫土窑村的地方。吉普最终停在土窑村小学的旁边。


 徐征给吉普熄火，他提醒说，“到了！”


 柳青青愣愣看着这里。她特意指了指这个小学。


 没等她问什么，徐征又催促，“下车啦！”


 柳青青随着徐征，一起步行走进小学。


 这种村里的小学，管的并不严。有一个老大爷，应该就是门卫了。他泡着茶，捧着一个收音机，正听着呢。


 对徐征和柳青青的到来，他只是随意看了看，就没多过问。


 柳青青打量着这个小学。说实话，很破、很简陋！一个土地操场，周边盖了几个水泥房，这就该是教室了。


 今天原本是周末，小学应该放假，但有两个水泥房内，传来了讲课声。


 徐征笑了笑，指了指这两个教室。


 这俩人一起走过去，来到一间教室的窗前。柳青青顺着窗户往里看着。


 这里坐满了学生，不过看样子，年纪不一，有大有小。这些学生穿的都很朴实，而且一个个的，卫生情况也不是太好，有的脸上还挂着泥点子呢。


 但这些学生，都拿出很认真的样子，听着课。


 柳青青又往黑板前看了看。是那种老式的黑板，此时黑板上写满了板书。这一堂课，是语文。


 有一名男子，白衬衫牛仔裤，看着跟个知识分子一样。他正卖力的讲着。


 柳青青有个连她自己都不信的猜测。她问，“这就是万花筒？”


 徐征点点头。而且这个徐怪怪，此时也拿出聆听的样子。


 柳青青心说，我的天！这哥们就是罗省线人的一哥？鬼王？


 柳青青又自行去另一个教室的窗前。她顺着往里看。


 这教室内同样坐满了孩子，而讲课的，是一名女子。这女子正给大家讲数学呢，她笑起来很甜，尤其还有一双小酒窝！


 柳青青知道，这女子就该是万晓芳了。但……


 柳青青很想揉一揉眼睛，甚至掐大腿一下。她心说，我是在做梦么？神啊，这跟我想的，反差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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