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又多亏了许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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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品仙是算过帐的，整个布匹货物价值四十根金条，郭玉兰要是被卖到贵州去也值四十根金条。本来要是自己的计划得逞，一共可以获得八十根金条。


 但现在自己的如意算盘竟然被郭玉兰察觉到了，那这个全盘计划就很难再实现，自己真要是放火烧了船的话，那布匹是休想得到了，郭玉兰也捉不到，还得损失这条价值三十根金条的货轮，属于二姑娘出嫁倒贴的赔本生意，并且自己和**交了火，以后军统追究下来还要花大笔的金钱去打点，汤恩才肯定要向自己问罪的。


 因此，他觉得能保住一半，这事儿能干，也好交代了。


 至于要布匹还是要郭玉兰这个人好保住他的“一半”，他则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各有利弊。布匹在那时候非常好卖，转手就是钱，但数量大目标明显容易被人发现盯上。


 要郭玉兰这个大活人吧，目标是小点了，但活人难对付，带她去云南的路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也不保险。


 因此，他决定随那边给吧，给货要货给人要人了。


 他要求双方先停火，谈出了自己的条件：“郭小姐，要不你们乘另一艘救生艇上岸，你们离开布匹归我们。要不你过来做我们的人质，跟我们走，布匹我们不要了。给你十分钟考虑，然后做出答复。”


 这下轮到郭玉兰犯难了。


 布匹是部队的重要物资，也是上级交给的艰巨任务，是不可能留给这些黑社会的流氓团伙的，这点不需要考虑。但是把自己给敌人去后果是什么她也想到了，她也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不过要是两点都不能答应的话，薛品仙也就被逼到绝路上去了，他肯定会放火烧船的，那样布匹就全完了。


 最终郭玉兰终于决定牺牲自己保全住支援中野的物资。


 她回喊道：“这样，我跟你们走，把布匹留下。但要在船到达码头卸货的时候，我才会过来可以吗？”


 薛品仙松了一口气，但他同样也不会相信郭玉兰的，因此他还有条件。


 “好的，我答应了。但有个附加条件，不能在你们指定的野茅洲的鸭子港码头卸货，当然你也不会同意在我们控制的匣子港码头卸货。咱们折中一下，在中立的槐树湾码头下货如何。”


 他的要求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在鸭子港被中原野战军的接应部队接到了货，郭玉兰不执行双方协议了他也没办法。同样在他的黑社会朋友控制的匣子码头下货，郭玉兰也会有同样的顾虑。因此他提了个槐树湾码头。这样一来，双方就必须执行“协议了。


 这个码头是当地是一股黑恶势力控制的，为首的老大外号魏瘸子，和谁都不掺合，一贯保持中立，这点郭玉兰也做过了解。


 郭玉兰知道再不答应这个条件，那整个事情就成彻底的僵局了，布匹将被薛品仙的一把大火烧之殆尽，任务也就成了泡影。


 虽然战士们都劝自己的年轻女政委不要答应，但郭玉兰早想好了，因此答应了下来。船也靠近野茅洲了，不得不朝着槐树湾方向而去，这样，薛品仙他们也就停止了攻击。


 郭玉兰心情很沉重，自己不得不改变了卸货的地点，这个魏瘸子今年五十来岁，闯荡江湖也三十多年了。他和国民党，**或者其他任何党派势力都不来往，过着天马行空独往独来的日子，靠着码头和赌场、妓院在野茅洲一带发着他的大财。


 并且货卸在他的码头上，他绝对保证你货物的安全，不管你的货是运给国民党还是**的，他一概照办，并且不出差错。


 魏瘸子的好名声传了出去，很多别人双方搞不定的事情，都会到他这个绝对的“中立方“调停”，每次他都能“秉公办事”，所以很有口碑。象这次薛品仙和郭玉兰之间的“协议”一旦到了他是手上，他肯定是收了他的钱，把布匹卸下后帮你送交给大别山的解放军，但也同时会把郭玉兰按约扣住，交给薛品仙带走。


 郭玉兰因此也心中忐忑不安，落到黑社会手里，不但极有可能被马上糟践了，并且还会把自己卖掉，挣大把大把的钞票。而自己则永远成了那些肮脏男人的性玩物沦为他们的**隶了。


 看到郭玉兰的兴致很低迷，大副钱大伟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郭同志，别难受。我常跑魏老大的槐树湾码头，和他交往不浅，我可以做的他的工作，不让你去遭难。”


 “哦，你有办法？”


 郭玉兰的眼里冒出了一丝希望的光芒来。


 “恩，我现在也不敢百分之百的给您打保票，但根据我的估计应该是**不离十的事情。”


 说这话的时候，钱大伟看上去显得挺自信的。


 郭玉兰的原则是等物资平安了，再设法脱身，届时实在没机会解脱的话，那就宁愿牺牲自己的身体，也要为部队保护住这批物资。


 而薛品仙也相信他的老朋友魏瘸子会主持公道，把郭玉兰交到他手上的。所以他才没让刘士勤等发起新的攻击，因为那新的攻击的结果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他们此刻谁也没想到，本来预计他们一定是到贵池港的军统特务头子金大牙和刘弘已经把贵池港围了个水泄不通，就等待了“泰和号”货轮自己钻进套子里来那。现在特务的如意算盘肯定是要落空了的，因为“泰和号”根本就不会进贵池港，而是直接去了离贵池还有三十里公里路的野茅洲了。


 船靠上了野茅洲的槐树湾码头，按照这里的规矩，所有携带武器的人员都得把武器放下而下船办理卸货手续，否则将被码头的主人魏瘸子视为要侵占码头而遭到他的攻击。


 手上都没了武器的薛品仙和郭玉兰的双方人员都下了船，他们去了魏瘸子的办事机构，码头港务办公处，将双方船上的矛盾和协议通知到了魏瘸子那里，等待他的处理执行意见。


 “呵呵，好了，事情我会处理的，你们先下货吧。”


 头发斑白的魏瘸子拄着拐杖，点点地说道：“你们分开休息，免得产生仇视情绪。我一会会分别接见你们的。”


 码头上经常为矛盾双方，甚至是仇家双方调解纠纷和积怨，所以设立了好多分开的休息喝茶的地方。


 当魏瘸子的手下又来通知解放军这边要郭玉兰去魏瘸子办公室谈话的时候，大副钱大伟请求先被接见，他想先和魏瘸子谈谈，让他站在大义上面，帮郭玉兰解脱困境。


 但魏瘸子的手下拒绝了钱大伟的请求。


 “我们魏爷有话，只请郭小姐一人到场。”


 郭玉兰按住了还想继续申辩的钱大伟：“我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布匹已经安全了，并且已经开始卸货了，魏瘸子也答应负责把货物安全的送交给大别山的中原我部队。所以郭玉兰心理上最大的负担已经卸去了，她也变得坦然许多了。


 槐树湾说的一个码头，实际上已经是一个很大集镇了。这里的建筑都有着典型的徽派风格，白墙青瓦，飞檐雕廊，情调高雅，饱富着传统上的人情。


 魏瘸子的办公处，实际上就是他的寓所，书房和客厅卧室一体的他的庄园。


 这里四开四进，花园拱门，处处显示着主人的豪华和奢侈以及地位的显贵。


 穿着黑底金花丝绸长衫的魏瘸子是在第二进庭院的书房里会见郭玉兰的，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虽说雄霸一方，但在郭玉兰眼里看，似乎并不见什么杀气，反还显得有几分儒雅风度。


 “郭小姐，我魏某是久仰你的大名的。”


 雇人上好茶退出后，魏瘸子指着茶杯说：“这是今天春天的春茶，我放在冰窖里储存，味道一点没变，请你尝尝。”


 郭玉兰不知道魏瘸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根据薛品仙提供的协议内容，他只要在卸完船上的货后，把自己绑起来交给薛品仙，就算是完事了，他干吗还要请自己喝茶那。


 根据码头上的规矩，双方必须在着装上穿着各自的服装，任何化装的服装在槐树湾这里都要除去，是军人的话必须穿自己部队的军装，若是没有军装的话那就必须穿便装。


 郭玉兰等本来完成任务后也要随队去中原野战军办的党校学习的，因此都带了军装。此刻她也已经脱去了国民党的那身夹克式军装，换上了老新四军的灰布军装，打好了绑腿，脚上的皮靴也换成了部队发的女式平跟军皮鞋，显得格外的英姿飒爽。


 郭玉兰端起茶杯，用杯盖撇了撇茶水面上的沫子，轻轻的呷了一口。


 “感谢魏老先生，果然是好茶，是出自苏州西山的上好雨前茅尖。”


 “郭小姐，你一定出身名门望族，看你那喝茶的一招一式都是大家闺秀的风度。”


 感到郭玉兰气度不凡的魏瘸子称赞道。


 “不敢。”


 郭玉兰说：“家父曾做过私塾先生，因此家教森严，养成了一种习惯，让魏先生见笑了。”


 魏瘸子忙说：“那里，那里。我只是在想，以你这样气度高雅的一名解放军女军官，怎么可以和薛品仙订出那样的协议的那？”


 郭玉兰见魏瘸子问起此事，连忙解释到：“这是因为事出有因，我不得不答应他们的条件。”


 接着，郭玉兰把整个运送布匹的旅途情况一一说给了魏瘸子听。


 “呵呵，好，好。”


 魏瘸子伸出了大拇指。


 “郭小姐果然够胆量的，这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得到的。按理说那，以我槐树湾的规矩，你必须得按协议办事，归薛品仙所有了，即便是你托谁说情也无济于事的。我今天喊你来就是讨论此事的。”


 郭玉兰心里一凉，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退却也没有用的，想了想她还是镇定的说：“本来是想和魏先生通融一下有没有变通之法的，既然魏先生为难那就不打搅了，请把我交给薛品仙好了，我绝无怨言。”


 “好样的，果然不愧是女中豪杰。”


 魏瘸子又伸出了大拇指称赞。


 他说：“呵呵，郭小姐不必担心，有个重量级的人为你先来我这里打招呼了，不知许轶初此人郭小姐可曾认识？”


 魏瘸子一提许轶初让郭玉兰马上如释重负，心里兴奋的“蓬蓬”直跳。


 “认识，在云南打小日本的时候，许处长就和我们解放军的前身八路军配合过，她才真正配得上称是女中豪杰那。怎么，难道许处长来过魏先生这里？”


 郭玉兰早就判断出许轶初是**的人了，她也许就是那个神秘的延安派遣在华东的特派员。但是许轶初的身份始终没人证实过，就算在支队也只有张唯三和马进才知道，但他们也从来不对任何人说起过。郭玉兰明白这也许就是保密的需要。


 魏瘸子说：“她学习武术的师傅北平的杨小辫子，和我是世交，情同手足，这个丫头是杨小辫子最得意的徒弟，也是我们武术界的第一大美人，这丫头为人善良，直爽、聪明绝顶还十分仗义。抗战前来我安徽这里玩过，口口声声喊我师叔，我也就认下了这个侄女儿。不过这几年她不知道忙什么，一直没到我这里来过。”


 “那魏先生的意思是？”


 郭玉兰又有些迷茫了。


 “呵呵，许丫头她是没来，可她的特使来了。这位特使小姐也是个漂亮的姑娘，本来是去鸭子港码头接你的，知道你们途中发生变故，先你一步到了槐树湾找了我。”


 “啊？那是谁那？她又是怎么知道船上出了变化的那。”


 郭玉兰首先想到了和许轶初最接近的贺倩。


 “哈哈，郭小姐不必着急，我已经去请那位特使小姐了，她说和你很熟那。人家是在鸭子港发现情况不对头，估计是船上出了事，船一定会开到我的槐树湾来的，也是个聪明的姑娘呢。”


 正说着那，门外有人敲门了，进来的人让郭玉兰的惊喜的流出了眼泪，来人是郭玉兰现在的位置的前任，老政委周洁。


 战友相见感情是最真挚的，两人顿时抱在了一起。


 一番寒暄之后，郭玉兰才知道周洁完成了“铁箭行动”之后本应返回王金虎的二十一师复命，但是中途她接到了延安总部的神秘特派员的电告，请她转道野茅洲的鸭子港配合中原的同志接应刘忠、郭玉兰的布匹船。


 周洁接到命令后，没有任何迟疑马上赶赴到了鸭子港，并随即派出了侦察员沿江而下，从岸上观察船只的情况。所以在巢湖发生战斗后，“泰和号”没有接刘忠再上船的情况周洁是知道的。


 她由此判断“泰和号”上出了状况，以郭玉兰的能力不至于束手就擒，肯定是个难解难分的结局。已经了解当地情况的周洁判断船不会再到鸭子港了，一定会到魏瘸子的槐树湾来调解纠纷，因此她留下一部分中原的同志在鸭子港继续守侯，自己则带着其他同志赶到了相距并不是很远的槐树湾来给郭玉兰他们打前站了。


 周洁按规定把自己的做法请示了“华东特派员”，特派员告诉她已经和**的许轶初打了招呼，请她帮忙给槐树湾再打招呼，让周洁尽管放心扛着许轶初的招牌去找魏瘸子其实这个特派员就是许轶初自己。


 但周洁是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许轶初绝对是个同情自己着边的好人，用她的名义办事一般都会很顺利。


 果然，魏瘸子很买许轶初的帐，谈了两轮之后，就答应帮助接应布匹，并且解除郭玉兰可能面临的危难。


 听到这些后，郭玉兰很是感动，一方面她要感谢许轶初总是在地下党同志需要的时候出现，看上去起的是辅助作用，但实际上都是在关键点上使的关键的一把力气。


 郭玉兰起身站在了魏瘸子的跟前，恭敬的向他鞠了三个大躬。


 “感谢魏大叔的救命恩情，以后郭玉兰一定不忘此事，常来看您的。”


 “呵呵，姑娘，不必了，谢不必了。想我魏书龄闯荡江湖也都三十来年了，好事做过不少坏事也做过不少，现在我又多了个解放军的侄女也是件可喜的事情啊。今后万一那天你们**得了天下之后能放我一条生路即可。”


 周洁走过去拉着魏书龄的手说：“大叔，谁为人民做了一点好事我们都记在心里的那，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就是我们解放军的好朋友，不要说见外的事了。”


 “恩，是的是的。现在二位小姐都在，那在下有件事情还需和二位商议商议那。”


 “好的，大叔您请说。”


 郭玉兰和周洁又都坐了下来，等着魏瘸子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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