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灭不了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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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胖子见林晓童毫无惧色。心里凉了半截，但他还是不愿意放弃的去掰开了一块点心，当然结果是一无所获了。


 林晓童说：“诸位**的弟兄们都过来尝尝吧，都快六点了，连晚饭都没吃，肚子一定也空了，来来，都吃上一块垫垫。”


 那些特务和宪兵还真是饿了，一齐拥了上来，是你一块来我一块的从林晓童手上接过点心狼吞虎咽了起来。


 林晓童笑着说：“慢点，慢点，当心噎着了。”


 特务们纷纷说：“林长官，你的心真好，人也长的好。”


 所有的点心都分光了，胡胖子也没见谁吃出一点可疑的问题来，他垂头丧气的依在了汽车门边上什么话也讲不出来。


 麦克唐纳上校上去拉住了他的胳膊：“走，到吴市长那里给我解释清楚去！”


 胡胖子陪着笑脸道：“上校先生，这是误会，纯粹是误会。一定是我的情报来源有误，还请上校先生多多海涵。”


 麦克唐纳还是不依不饶的拉着他，倒是林晓童上来劝解了。


 “上校先生，我看算了，**捕风捉影也成习惯了，何必和他们计较那。天也不早了，您不是还要请我逛灯会去那吗。”


 见林晓童这么说，麦克唐纳才悻悻的松开了手。


 “既然林这么为你们说情，那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你们都滚吧。”


 说完话，麦克唐纳拉着林晓童上了自己的车子，发动后扬长而去。剩下的特务和宪兵还在抢着吃那些点心，一边吃还一边说：“真好吃啊，俄国人点心做的真好。”


 有的说：“听说俄国妞长也漂亮的很那。”


 这个说：“去吧，再漂亮还能有我们中国女人漂亮吗。远的不说，就刚才共军的这个林长官，那长的多俊啊，是那俄国人比得了的吗。”


 还有的说：“胡队长，你也来吃一块啊，晚了可就啥也没了啊。”


 胡胖子听了是气不打一处来，上来飞起一脚把空点心盒子踹了个稀烂。


 “吃，我叫你们吃，你们这些饭桶就知道吃。都给老子上车回76号去。”


 特务们这才一个个抹着嘴上了汽车。宪兵排长上前询问：“长官，这个卡子撤不撤啊，我们还没吃饭那。”


 胡胖子没好气的道：“不撤！啥时候撤你们等通知，老子不管这些。”


 他失望的带着特务们上了车，朝着76号慢腾腾的返回了。


 在军调办事处的吉普车上，麦克唐纳带着迷茫的神色问林晓童：“林，你们今天真没行动吗？”


 林晓童微笑着两手一摊：“上校先生，你看象有行动的样子吗？”


 麦克唐纳也笑了：“我看不象是有。否则你的表情不会这么自然的。


 他接着说：“差点破坏了我们逛灯会的兴致，还好，是一场虚惊。司机，请你直接把车开到‘天外天’去，我请林吃饭，然后去逛灯会了。”


 “天外天”是上海颇具特色的一家大型酒店。


 刘弘的追赶还没结果，苏联领事馆的这辆“伏尔加”开的非常快，开出郊区后接连闯过了汤大麻子宪兵一团设下的两道卡子，看上去要直奔飞机场了。


 汤大麻子的宪兵见是领事馆的牌照，也不敢轻易的对车上开火，只能是冲着天上鸣枪。


 汤凯接到报告后，亲自带上摩托车队跟在后面追了上去，他的后面是唐九成，再就是刘弘的车队，所有的车一辆紧接着一辆，都闪亮着大灯，在夜晚看起来煞是壮观。


 在另一条路上最第一辆车的特务们有了结果，车子在一个卡子上被拦了下来，小队长带着众特务等冲上去拉开车一看，车上就一个司机和两个苏联外交官。特务们还不放心的检查了后备箱，但搜遍了也根本没有见到廖健的影子。


 在被苏联外交官臭骂了一顿后，特务们和他们的大队长胡家民一样，悻悻的返回到了市区。


 真正的行动是在刘忠他们身上发生着。


 指挥物资补给卡车进入苏联领事馆的正是刘忠，他留下江南支队副支队长郑自豪带领的武工队，让他们在西郊那边负责接应，而自己则带着市委行动队的同志顺利的进了苏联领事馆。


 “苏联的同志和小林参谋可真行，是他们为我们铺平了道路。”刘忠暗自为他们的行动叫好。


 在此之前，三次的“诱饵”出击已经引开了绝大部分的特务，这些刘忠早在暗处看的一清二楚了。


 虽说，后来白万里和李柱子也赶到了监视点上，但刘忠知道这两个家伙看家护院还行，搞侦察却是十足的外行。


 果真，白万里和和李柱子只是百无聊赖的在监视点上抽着烟闲聊着，等着曹胜元的命令过来好回家去吃元宵那。


 而对运送物资的卡车的进出一点也没当回事，所以连刘忠自己都不敢相信事情进行的竟是如此的顺利。他们在苏联同志的配合下把化装成搬运工的廖健将军接到了车，然后谢了苏联同志后就出了领事馆，按照预定的路线急驶而去。


 领事馆门外连一个拦他们检查的特务都没有出现。


 只是在接到曹胜元的电话后，白万里和李柱子才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等的开始不耐烦了的曹胜元还是决定给监视点上去个电话问问。


 接电话的白万里对曹胜元道：“领事馆那边一切平静，没任何可疑的情况。弟兄们刚才看到给俄国佬送食品的卡车都感到饿了那，曹爷，你看是不是我们留两个人值班，其他的人都先回来啊？”


 “什么？你说什么，送食品的卡车，你怎么不早说啊！那卡车你们检查过了吗？”


 “那有什么好查的，听说每天都是这家公司的车给领事馆送补给的啊。”


 独膀子白万里还没能醒悟过来。


 在76号的曹胜元却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他不顾一切的大骂起跟随他多年了的白万里：“老白，你和柱子真他妈的混蛋！这正是**耍的伎俩，他们找到我们最容易疏忽的漏洞！现在什么也不说了，你和柱子马上拼死给我追上去，拦截住这辆卡车，我们他妈都上当了！”


 话筒里的曹胜元已经是声嘶力竭了，这下白万里才如梦初醒，当时就吓傻了。等他缓过了神来，连忙拉着李柱子说：“柱子，曹爷骂的不亏，咱俩都被**给耍了，那辆卡车才是真正接应廖健的，前面刘二他们追的都是诱饵啊。”


 李柱子也情知事情不妙，赶紧集合起全部人马出门上车拉起警笛就追了上去。


 但是一切都似乎太晚了点。


 刘忠的卡车在一处相对偏僻的小街街口上停留了一下，来接应的正是上海地下党市委副书记汪正生，他上前握住了廖健的双手：“廖将军，我代表华东野战军陈司令员和华东局饶书记欢迎您投奔光明，请上车吧，我送您到吴淞码头，那里有我们解放军的特战小队的同志负责护送您过江去。”


 廖健将军也开心的说：“感谢**方面的精心安排，廖某甚是感动。就是廖某醒悟的晚了一点，还请贵军海谅啊。”


 汪副书记说：“不晚，一点也不晚，应该说是正好。等您到了延安，连**和周副主席都要接见你的那。”


 等行动队员把廖将军护送到早准备好的轿车上后，汪正生又上前拉住刘忠的手道：“刘忠同志，你们辛苦了。下面的大戏还要靠你们来唱那，千万要注意安全，不要和敌人硬拼。只要你们把曹胜元拖到了明天上午，廖将军一行就彻底安全了。”


 “放心吧，老汪同志。这廖将军一转移，我就一点负担也没有了，下面和曹胜元干我的手脚也就再无束缚了，今天是元宵节，我给这位老朋友准备的好吃的还真不少那。”


 刘忠现在挺喜欢上海的这些同志的，和他们一起战斗总是很顺畅，相处起来也很和谐，大家也都喜欢他，有事喜欢和他商量着来，不象在江南支队里总是觉得什么地方别别扭扭的。


 汪副书记还为他物色了一个让他万分满意的对象，那就是现在还关在国民党监狱里的《申报》的女记者顾燕，一等组织上营救出她来，就为他俩做说合。


 刘忠说：“老汪同志，这里我们不能久留，曹胜元这人我了解，非常的狡猾精明，他很快就会明白一切的，他的人马上就要追上来了，你们赶紧护送廖将军去码头，我负责引开他们。”


 刘忠是一贯善于准确的算计时间和时机，对于这一点汪副书记是早就信服了的。因此他也不多耽搁，马上了“奥斯汀”小车，后面还跟着一辆由行动队员组成的警卫车，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向着吴淞码头方向急驰而去。


 他们的车走后，刘忠并不急着离开，他要正确的引导后面的敌人追兵跟着自己后面追，造成一种半途上没停过车的假象，引诱敌人不会去多想其他的事情。


 果真，车的侦察员们发现了远远驶来的特务的追车。


 直到这个时候，刘忠才命令卡车启动：“走啊，伙计们，咱们带上曹胜元的人遛弯去了，你们有信心赢他没有？”


 队员们拍着手中的枪支喊到：“队长，我们的盒子炮和冲锋枪好久都没响过了，今天不是正月十五吗，也该给它们喂点元宵了。”


 刘忠的卡车是今天经过周密的安排从那家专门运送领事补给的公司手上截下来的。完成了前一阶段的任务后，现在他们又开着它担负起了引开敌人视线的重要任务。


 当曹胜元见到垂头丧气带着队伍回来的胡胖子一行后已经完全明白了今天所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好厉害的汪正生，好厉害的刘弘和林晓童啊，他们竟然不顾一切的施放了三次诱饵，尤其是第二辆车和林晓童的第三辆车，几乎使我们彻底相信了他们。但真正的刀子他们砍在了第四辆车，就是那辆卡车上了。”


 曹胜元说着对着胡胖子伸出了大拇指：“高啊，恰恰是最后的一辆车，他们不使用小车，使用的是每天给领事馆送给养的卡车，让我们怎么也想到，真是高极了！”


 胡胖子见状道：“老大，那我们就抓紧追吧，想办法把刘二也调回来，这么多车这么多人还怕刘忠能跑掉吗。”


 他说完，追击第一辆车扑空的那个小队也赶回到76号来了。


 曹胜元说：“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启动灭火行动的最后应急方案了。马上命令各出城路口拦截住一切卡车，发现有硬闯者格杀勿论！另外，你和唐九成马上分成两队从南西两个方向追上去，我带第三队沿着白万里和李柱子追击的道路追上去，注意随时用对讲机联系刘弘，要他赶紧去西郊合围那辆卡车。”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特务们都大气不敢喘一口了，马上登上各自的车辆，呼啸着警笛开出了76号的大门。


 汪正生恰巧在白云观路边上看到了这一幕，等特务们的追击车辆过去后，他命令司令急速将“奥斯汀”开到吴淞码头上去了。


 码头上正焦急的守侯着华野政治部安全保卫处一科的科长杨洁和一队穿着便衣的侦察员们。码头上停着一艘拖轮，这是事先通过做工作租下来的，船上也站着化装成军统特务模样的杨洁的手下战士。


 见到市委的同志准时安全的把廖健将军送到，杨洁不禁为上海这些同志的工作能力感到万分的赞赏。


 她迅速组织战士们把廖将军接上了船，并开始解缆绳发动机器起锚，她要刻不容缓的把将军送到崇明再转至苏北泰兴。


 告别的时候杨洁紧紧握住汪副书记的手道：“首长，辛苦你们了。我知道你们的战斗还没结束，否则我们不可能走的如此顺利的。”


 汪正生憨厚的笑了笑：“上船吧，杨洁同志。请你回去后转告张副主任和陈司令员他们，我们上海方面一定会完成总部交给的光荣的任务的，请他们放心就是了。不过，我们最希望的还是总部能挖出那个内奸布谷鸟来，否则我们的联络始终处于危险之中。”


 杨洁说：“放心，这个工作张副主任正在督促我做着那，我们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尽快查出这个内奸来，为敌后的同志扫除屏障。我代表总部向敌后工作的所有同志表示深切的敬意！”


 她给汪副书记一行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转身上到了船上去了。拖轮鸣了三声汽笛向上海这座英雄的城市致敬后，缓缓开动了，螺旋桨搅动着江面，打起阵阵水花，接着拖起一道优美的弧线离开了码头。


 汪副书记一直目送着船只远去，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知道“午夜篝火行动”已经完成大半，有了杨洁的护送，廖将军的安全可以说基本没问题了。


 现在汪正生开始为被敌人四处围追堵截的刘忠担起了心来。


 刘忠知道只要出了南翔路，赶到八道弯镇就能得到自己的老部下郑自豪的支援了，因此在市区里他并不恋战，只是不停的变换街道，故意让跟在身后追击的白万里和李柱子摸不清他的目的。


 因为是在市区，双方都不敢开枪。已经看到前面卡车的白万里担心一旦开枪，引起正纷纷出门来观灯的市民的恐慌，反而一乱会给刘忠混水摸鱼趁机逃跑的机会。


 而刘忠想的是一旦开枪会伤及到无辜的市民，因此双方就比起了车速。在市区道路上大车也好，小车也好都开不了多快，所以白万里他们的车体现不出任何优势来，只能跟在刘忠卡车的屁股后面紧追慢追的。


 渐渐的车子驶离了闹市，开始驰骋在郊区的道路上了。


 前方出现了第一道宪兵设立的哨卡，有人端着卡宾枪摇晃着小旗儿示意他们停车了。


 “队长，怎么办？”


 队员请示道。


 “冲过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坐在驾驶室里的刘忠把他的二十响的枪机扳开了。


 接到刘忠的命令，司机毫不犹豫的一踩油门，车子一下把拦道的栏杆冲成了两截，队员们对那些宪兵是一顿猛烈的子弹招待，结果没来得及反应的那些官兵立刻是死的死伤的伤，成了曹胜元“灭火行动”的第一拨送死鬼了。


 这时候跟在后边的白万里他们也开火了，子弹纷纷打到了卡车的后档板上，但是档板后面都架设了装满土的沙包，因此根本无法伤及到刘忠的那些行动队员。


 刘忠冲着车厢上喊道：“弟兄们，给后面的等着吃元宵的**弟兄几个香瓜吃吃，慰劳他们一下。”


 队员们应声道：“好咧，喂香瓜了。”


 他们拿出了几颗甜瓜手榴弹，抽掉保险环，拉掉插销后，往车帮子上一磕，马上朝着追车扔去。


 手榴弹的爆炸差点就炸翻了白万里和李柱子那一车人，吓的司机连忙急打方向，车才算是稳住了。但车前的挡风玻璃被弹片炸碎了，碎了的玻璃还划伤了驾驶室里的白万里的额头，司机也受了轻伤。另外车子刚才猛打急弯，还从车上甩出了两个特务去，结果是一死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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