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寻找林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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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胜元和卢守望聊了几乎一夜，看到卢守望那十分舍不得自己离开湘西的样子，曹胜元一下被他感动了。


 他干脆把自己想这次去过昆明后，打算不再回来的想法都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说给了卢守望听。


 卢守望也一下被曹胜元真挚的情感所打动，他说：“二弟啊，我知道我们就是在大贡山这里闹腾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了。人家共军把大半个中国都占了，老蒋这点家底说话的工夫就要全完蛋了，届时，我们这个大贡山也很难守得住的。你二弟对我卢某能如此的坦诚那是看得起我这个当大哥的，你能听我说几句吗？”


 “看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现在随便你说什么，我曹胜元都会听的。”


 曹胜元似乎这次真的动了感情。


 “那好。”


 卢守望说：“我看你去日本投靠那两个日本朋友也不是永久之计。那里是人家的国家，就算是你入了日本国籍，你骨子里不还是个中国人吗？你人生地不熟的，就是遭人欺负了也没人能忙上你。就这样，你还得落个汉奸的骂名。要我说不如这样：云南那个地方靠近缅甸，又都是大山环绕，易守难攻，大不了往原始森林里一扯，再多的人也没办法找到我们。就算是解放军动用了千军万马，我们也可以撤到缅甸去。所以，我想逐渐的把湘西的这点家底拉到云南边境一带去，那里将来一定还有**的败兵，我们还可以扩大队伍。只要我们保住了队伍，在哪儿都是我们哥俩说了算，你来当这个司令，我给你做副手就是了，你看如何？”


 听完卢守望的话，曹胜元不由的沉思了起来。


 半晌，他道：“好，是个好主意！我干了！但是，这个家还是由你来当，不怕你生气的说你身上的匪气重，能镇得住众弟兄们。我还是给你当军师，这样配合是最好的。你说的对，去日本没我的地位，就是保命了而已。就算是逃到台湾去，也是没咱哥俩的地位的，不如在云南落草为寇，进出自如，落得个快活潇洒那。”


 曹胜元接着又补充道：“云南我太熟悉了，有个叫安理的县城是最靠近缅甸的县城，我们就在那里发展。安理前有小锅山和七道坎作为天然的屏障，背靠原始森林，一穿过森林就是缅甸的地界了。那里物产丰富，绝对饿不死众弟兄的。”


 “好啊，你看这说着说着不是就有了路了吗。”


 卢守望的精神顿时大振，他说：“我马上派上办事精明的管大头带上一个营的人马和你前去打头阵，黑水河前线有蒋黑子就行了，仗全是蒋黑子指挥打的，管大头在不在是无所谓的。然后我再叫上心狠手辣的单来根带一个特务小队跟着，加上你带去的李柱子，这个探营的班子就算是齐了。一旦你们那里站稳了脚跟，我这里马上开始把队伍慢慢的转移过去。看来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说到这里，曹胜元心里又有了一个更好的计划，不过他暂时没给卢守望听就是了。


 第二天，曹胜元的人马先行出发了，他要赶到铜仁，在那里带上李柱子和一个排的精干人马先走，留下两个云南籍的班长在铜仁等管大头过来做向导，带他们经广西再进入云南。


 女指导员刘萍被反铐住了双手推到马上，跟随着曹胜元的人马一起起程出发了。曹胜元告诉她是去云南会许轶初的，届时一定放了她，因此刘萍也没多想。


 本来曹胜元的打算真是拿刘萍出来作为自己学好的“见面礼”想博得许轶初的另眼看待，然后寻机套住许轶初。能把许轶初绑架出境最好，即使的不行，也要把她玩够了本再说。


 但现在他和卢守望认真长谈后，决定放弃自己跑到日本去的想法，而在云南找一块能永久生活的地方了。那么，释放刘萍的事情就得见机行事了，真放她走的可能已经很小很小了。


 不过，什么时候在什么场合下，是否能见到许饴初，曹胜元自己心里也不完全是有底的，因此还得走着看着，这样刘萍至少也暂时不会有大的忧虑存在。


 现在，真正该忧虑的倒是上海的林晓童了。


 杨洁接到了北京李部长的电话，要她负责查找原军管会金融处军代表林晓童参谋的下落，一旦找到后马上配合政治部和地方同志先恢复她的党籍，然后再等待恢复军籍的问题。


 “这个问题我已经和你们包政委谈了，请他调查运钞车被劫的事实真相，然后向军管会和军区写出报告。假如和小林参谋没有直接责任关系的话，马上恢复她的军籍，回到原工作岗位上工作。”


 李部长的负责任的态度让杨洁感到很欣慰，本来对林晓童的处理上包政委和杨洁副处长就感到过分严厉了。现在听说要重新审查当时的事件，杨洁自然很高兴了。


 她在和包政委碰面后，马上就驾车去了市民政局调阅军转干部的档案，正巧在民政局碰见了老熟人，原云来水电站的工会主席兼保卫科长江致远。


 “老江同志，这么巧啊，你也来民政局办事吗？”


 杨洁主动向他打起了招呼。


 江致远见是杨洁，也很高兴：“是小杨科长啊，不对，我现在该叫你杨副处长了。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被上级调动到市民政局当科长了，这里就是我工作的地方，走到我办公室去，我有好茶叶泡给你喝。”


 杨洁说：“我一会儿去看你吧，我得先上军转干部科查一个同志的资料那。”


 “军转干部科？”


 江致远一楞道：“呵呵，这不就是我的科室吗，真是缘分啊，弄半天你要找的科室就是我当科长的科室，走，我亲自帮你查资料去。”


 杨洁舒了口气，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顺利，不但提高了办事速度还遇见了老熟人。


 杨洁和江致远来到了门头上挂着“军转干部科”牌子的办公室里，刚坐定下来她就要求江致远马上帮她寻找一个叫林晓童转业干部的档案中转登记资料。


 “行，这好办，不出半小时就能帮你办妥当了。”


 江致远招呼杨洁在沙发上坐下，还向大家介绍道：“这位飒爽英姿的女军官就是我们市公安局的杨洁杨副处长。”


 科室里的同志们一时纷纷围了过来。


 “难怪那，我们就说这位解放军同志怎么长的这么漂亮，这么有气度那，原来是咱们上海的大美人杨洁啊。”


 “哦，原来你就是公安局的侦察女英雄杨洁啊，听说你可勇敢了，我们都想向您学习那。”


 还有的人要求和杨洁一起合张影，弄的杨洁很是不好意思。


 “同志们，大家都回原位工作好吗。”


 杨洁一边向大家致谢，一边说道：“我是来查资料的，别影响了大家的正常工作，等我那天空下来，再来和大家聊天如何啊？”


 她这么一说，大家也都对她带着仰慕的眼光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去了。


 不过半小时后，工作人员翻遍了所有的登记资料，也没能找到林晓童的那份档案的登记转移的存档底根。


 “你们是怎么搞的！”


 科长江致远生气了：“马上再查一遍，一定要找到杨副处长要的这份资料。”


 他说着亲自过去和工作人员一起查找了起来，但是又半天过去了，依旧是一无所获。


 “这是怎么回事啊？”


 江致远十分纳闷，觉得在杨洁面前很没面子了。


 他询问起林晓童的情况，希望看看是不是那里弄错了。杨洁只好把林晓童离开部队的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哦，这就难怪了。”


 江致远终于松了一口气说：“我们民政局只负责接受正规渠道过来的转业，复员战士的资料并根据相关的政策为他们安排工作。这个林晓童参谋是被开除的，我们不负责安排工作，那她的资料也就不会到我们这里来了。她的资料应该是在离开部队时由她本人自带保管的，以后有了工作单位再交到单位的人事科去。对了，你在你们公安局的户籍资料上应该能查到她的啊。”


 杨洁紧锁着眉头说：“查了，可没查到。现在上海的户籍资料在国民党逃跑时流失了很多，目前我们的户籍管理处正在抓紧收集编撰，但还十分不全，而关于林晓童家庭住址那块还没能查出来，所以我才到民政局来希望从这里查到她现在所居住的地方和新的工作单位。”


 “哎，这可就真够你麻烦的了。杨副处长，我看是不是我发动一下全科的人员，到各出帮着打听一下她的下落？”


 杨洁说：“谢谢你了，不过不必影响大家的工作了。具体的查找我已经让江芳丽派人到各个基层派出所逐一查询去了，估计还是能查到的。”


 杨洁知道作为杭州人的林晓童，在她参军前就已经全家搬到上海来了，现在她的家肯定就在上海某处，要查到她只要花费些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回到局里后，杨洁让人去军区政治部查找林晓童入伍时的登记资料，果然在那里看到当时她填写的原户籍是上海西康路171号。


 再驱车赶到西康路171号那里，这是一处大石库门的院落，是林晓童的父亲，银行家林永大的住宅原址。


 林永大是上海有名的金融专家，但在上海解放前夕已经被国民党挟持到台湾去了。敲开石库门的院门后，开门的老保姆竟然还是以前林家的那个保姆。


 听杨洁说明来意，老保姆告诉她林永大一家走之前就把这所院子三文不值二文的给卖了，现在的主人是个商人，依旧留用了她。


 老保姆说：“大小姐自从参加了新四军就没回来过，后来新四军成了解放军，在上海设了个什么军事办事处，大小姐是解放军的代表，那时回来看望老爷和太太两次，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的面了。”


 “怎么，大小姐不是你们军队里的干部吗？你们怎么找不到她了？”


 老保姆发着疑问。


 杨洁也不便和她多说，打着马虎眼道：“哦，林小姐她现在调到别的部队去了，我是来看看她回这里的家没有。”


 “哦，是这样啊。”


 老保姆说：“大小姐知道这里的家没了，她不会再回到这里来的。不过林家在乡下还有个教书的叔叔，以前经常来这里，也是老爷去了台湾后就再没来过了，要不你们去乡下找找看？”


 “好啊，那他叔叔在那个乡下，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哦，老爷的弟弟具体住哪儿当时听林家人讲过，不过早忘的光光的了。但老爷那弟弟的名字我倒还记得，她叫林永同。”


 “好，阿姨，那太谢谢你了，我这就抓紧去找，要是那天你见到了你们大小姐，请转告她一声，就说我叫杨洁，让她务必来联系我。”


 杨洁客气的谢绝了老保姆请她进屋喝茶的要求，转身告辞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杨洁考虑着这个问题，自言自语道：“上海好几个市属县，林晓童又是在那个县落下来了那？她又是不是去了她叔叔家？”


 开车的处行动队长许横回头说：“杨处，林参谋的叔叔不是在中学教书吗，我们去各个县找教育主管部门查一下学校老师的花名单，找到林永同这个人，不就能找到林参谋了吗？”


 “恩，行啊许横，现在脑子动的很快，也动的很到位，就照你说的办，明天早上咱们分头去几个县查找林永同。”


 杨洁看到了找到林晓童的办法了，她在庆幸着，幸好林晓童就是上海本地人，要是外地的想去找到她那麻烦就大了。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决策也很正确。其实，此刻的林晓童就在郊区的青浦县的县城里，因为是郊区，并且老的户籍资料正在进行着编填，所以杨洁一时没找到这里来，而查派出所资料也暂时疏漏了这里，这才因此没找到她的下落。


 被部队开除后，情绪低落到了极点的林晓童不知道暗中哭了多少场。然后她上交了自己的手枪、帽徽和胸章，穿着一洗的干干净净的军装离开了部队，坐郊区长途车去了青浦。


 叔叔林永同是青浦第二中学的国文老师，见到侄女来了，还是很乐意的让她安顿住了下来。


 “你们部队里这样处理问题有点太官僚了，也不分个青红皂白的就把人开除了，真让人寒心。”


 听完侄女的述说，林永同老师很为林晓童的遭遇鸣不平。


 林永同和哥哥林永大的关系其实很一般，林永大是个比较小气的人，在上海的时候接济弟弟很少。但林老师对这个侄女印象很好，他去上海问哥哥借钱吃闭门羹的时候，都是那时还在上大学的这个侄女林晓童偷偷的把私房钱拿出来援助他。所以，这次林晓童回到青浦他这里来的时候，他表现是十分热情，和太太帮着打扫干净了一间整洁宽敞的房间给林晓童居住，还带着她去了区委办理了组织关系落户，以及工作安排。


 虽说被开除军籍，民政局不安排工作，但因为党员身份还在，又是从部队下来的，所以区里还是要给她做安排的。


 两天之后，林晓童被安排进了青浦县燃料公司的蜂窝煤厂担任会计职务。


 这个厂子担负的任务就是向县城城镇居民生产供应蜂窝煤，还有向厂矿企业提供白煤和煤球。


 厂里共有一百多号工人，虽说厂里有一台煤球机和一台蜂窝煤机，但是老发生故障，因此主要的劳动都是靠工人师傅手工劳动，用模板一板一板打出蜂窝煤来。有个后来的成语叫“有板有眼”有人说是借助于古寓言“凿壁偷光”，但也有人说就是来用模板自打制蜂窝煤。


 因为还有党员身份在，林晓童被安排做了蜂窝煤厂的财务股长兼任着会计职务。


 去厂子里报道她见到了厂长侯老鳖。


 原来，侯老鳖那次配合许轶初从上海救出已经暴露给军统特务的杨洁后，就被特赦还记了一功，分配进青浦燃料公司做了蜂窝煤厂的厂长。


 林晓童和侯老鳖从来没见过面，也没有过任何交道，但她知道这个人原先在军统里混的，后来脱离了军统并立了功。想来此人还没坏到骨子里去。


 五十四岁的侯老鳖见到林晓童却对她并不陌生，他也是只闻其名，没见过其人，这次见到总算是又饱了一次眼福。在军统时他就知道林晓童是个被包括曹胜元、胡胖子等在内许多人觊觎的大美人，今天一见果然是风采照人，名符其实。


 林晓童穿着洗的有些微微发白的一套黄军装，双排扣大翻领束腰带的那种48式军装，虽说已经拿掉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字样的红边黑子的胸章，但依旧是一身的军人气质，显英姿飒爽还有些威严和庄重。


 受当惯性延续的潮流影响，恋脚是那个时期的时尚。侯老鳖不由的向林晓童的脚上望去，只见她穿着的是一双方口背带的黑色女布鞋，也是部队向女战士发放的那种，很显然这是林晓童从部队下来时带回来的。


 能把普通的军布鞋穿的这么好看的女人，也许林晓童的是侯老鳖见到的第二个人了，第一个当然是在苏北时就常见到的杨洁了。


 “真是双大美脚啊！”


 侯老鳖在心里暗自赞道：“一点也不比许轶初和杨洁差到哪儿去，要是穿上皮鞋那还不人都迷死了。”


 林晓童不是不喜欢穿皮鞋，而是觉得蜂窝煤场肯定到处是灰尘，怕弄脏了自己的那双许轶初送她的中跟敞口皮鞋，和部队发的那双平跟背带女皮鞋，特地挑选了这双布鞋穿来的。


 侯老鳖受毛人凤等人的影响，也很恋脚，在淳安临溪山和江南支队干仗的时候，他看见过号称“布鞋美人”的吴颂莲，当时认为她真是个能把布鞋穿的特性感的女人。今天一见到林晓童才知道她才能算是真正的布鞋美人。不过，他心里明白林晓童要是穿了皮鞋将更会是光彩照人的。


 不过，林晓童至少暂时不用多担心侯老鳖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的举动，现在的侯老鳖早和敌特分子不再有任何来往了，并且现在太太李惠给他生了一儿一女，生活上还算很错，他除了在蜂窝煤场里偶尔调戏调戏女员工外，更大的歪心却是没有的。更何况林晓童是从部队里下来的，他更是不敢造次的了。


 “蜂窝煤场来了个大美人。”的消息很快就在青浦县城传播开了，一时间，很多男人借着家里的煤不够烧来蜂窝煤厂排队申请增加计划，以此借故能看上一眼这个俊俏的高个子美人儿。没多久，请人来提亲的人把蜂窝煤厂的门槛都要踏平了。还有县政府机关的人员、各部委的人都托人脱、托关系找到了林晓童的叔叔林永同和蜂窝煤厂厂长侯老鳖，要求能和林晓童建立恋爱关系，但统统都被她给挡的个干干净净的。


 在青浦蜂窝煤厂，林晓童的到来也使得许多男性工人心理上十分兴奋，他们都喜欢有事没事的到财务室转转，瞄上一眼这位俊美的转业女军人一眼。


 这时候已经25岁了的林晓童虽说受了不公正的处分回到了地方上，但她的心气儿不但没有降低，反倒是更加提高了。在这个县城里那里有她看上眼的男人那，她回地方后，原先在金融处谈着的那个对象就此吹了灯，她一点也不懊悔，大浪才能淘沙嘛，反倒是件好事了。


 现在的林晓童只要求认真做好自己的本质工作，其他的什么暂时也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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