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老人

温和的风吹过大地，沉睡于冬天的人和物，都慢慢苏醒。细细查看，能发现细微的绿意，在地下钻出，那是生命的颜色。冰融化成水，水汇聚成河流，缓缓流淌。

阳光越来越强烈了，照耀着久久沉睡的大地。慢慢升腾的热气，温暖着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早晨，一个充满希望的早晨。雨纤尘将踏上他选好的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

这是一个应该载入史册的时刻，终于有人，站了出来，放下偏见，准备实现医药界的统一。

“雨先生。”风成弯腰行礼。

“风公子，久等了。”雨纤尘回礼。

“今日还有许多的路要走，我们快些上路吧。”风成微笑着，似乎看见了眼前这个人的未来，好像有一束强烈的阳光照射，那样耀眼，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又好像看见了无底的深渊，没有尽头。

这是一个让人不能直视的人，总是很安静，却蕴涵着无穷的力量。

“嗯。”雨纤尘点了点头，依旧很温和。

二人随即上了路，一路上走得很急，没有时间去欣赏周围的景色。就这么一带而过，似乎眼中留下的只有枯黄，踩过小草的头顶。

雨纤尘的眼神有些游离，似乎在想着一些事情。无数的景色从眼间溜走，没有留下任何印象。心碰碰地跳着，似乎很紧张，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要实现了，自然是有些紧张的。

畅想着以后的事，虽然还没有实现，但总是又无线的期待。强行按捺下心头的惊喜感，继续往前走，又不有自主地想起了那些美好的事。

风成领着路，犹豫着，似乎有许多的话要说，关于风雪，关于未来。他有些相信，有些期待，不知道眼前的人会把他带往何方。

“雨先生，我有些事情想问您，不知道雨先生是否有空。”风成试探着问着，有些不确定。

“你问吧。”雨纤尘的回答没有什么情感，淡淡的，似乎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在苗寨的时候，多谢雨先生照顾妹妹。”风成张着口，却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那时是她照顾我，不是我照顾她。对了，风家的刀法已经要回来了，到时候回了明京，我便还给你。”雨纤尘本来还想道谢，只是觉得风成想听的，并不是这些，便没有说话了。

“一切都是她愿意的，她所说的，我作为一个旁观者，确实看得明白些。还请雨先生不要计较，风雪的不懂事。”风成的姿态放得更低了，雨纤尘对于风家来说是恩人，是不能要求太多的。风成一直觉得，风雪所作所为，太过任性了。

“哈哈哈哈。”雨纤尘浅浅地笑着“不，你作为他的哥哥依然是局中人。最近我才从局中走了出来，风雪她敢于追求自己想要的，是极其需要勇气的。

之前她所喜欢的，是幻想中的我，现实中的我就是那么冷漠，给不了她温暖。

现在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太阳，一切都好，有什么可说的呢。”

“如此，便多谢雨先生了。”风成道着谢。

“对了，风雪的事，云起是关键，你一定要和云起搞好关系。

我知道云起对你有意见，那也是正常的，因为他对你不理解。

我相信只要了解，你人也能成为好朋友的。”雨纤尘冷静地暗示着风成应该做的事，风雪的身份不可能长久隐瞒。只有打破这一障碍，他们才能长久地走到一起。

“我会注意的。”风成有些木讷，有些似懂非懂的意思。

雨纤尘见着这痴痴的表情，微微笑着。

“先生，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风成见着雨纤尘的变化，总是觉得不可思议，想着自己迷茫的后半生，想要找到一束光，带着他逃离。

“说吧！”雨纤尘依旧十分耐心的样子，但总是淡淡的，离得很远。

“总觉得先生是秉承正统思想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先生所行之事，没有那般简单。先生要同我一样吗？”风成问得直接，就差把“你是不是要谋反？”说出口了。

“只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好，公子何必执迷于这些思想，反而让自己不痛快呢？”雨纤尘所处理的事情是极其复杂的，其中所牵扯的，并非单纯的谋反二字可以解释，既然如此不如不说。

风成见着雨纤尘不愿回答的样子，便也不再问了。

二人又是行了许久，路上极少有所交谈。当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的正中央时，他们终于到达了那个期待已久的地方。

还是与云起，风成他们所住的地方一样，四面环山，有一个隐秘的山洞。不过洞前有两个兵士守着，空气也是十分肃穆。

风成上前简短地说明了来意，虽是熟人，那士兵依然不让二人进去。二人无奈，只得在洞外等待。

良久，那个前去通报的士兵终于出来了，向着雨纤尘走去。“你是雨纤尘吧？”

“是。”

“头领只见你。”虽然语言有些奇怪，但那士兵说得很肯定。

雨纤尘回望风成，风成点了点头，才缓缓走了进去。

每个洞穴的构造都不太相同，雨纤尘也无心观赏那洞的结构。洞内很暗，看不太清。只能依稀看到一张桌子，桌前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洞内并没有其他人，只有那位老者。

“先生。”雨纤尘不知如何称呼，只得认真地行晚辈礼。

那老人也不说话，看着雨纤尘，也不叫他起身。

没有回响，雨纤尘便这样弯着腰，依旧一丝不苟。

一双混浊的眼睛上下扫视着，眼前的人。这宽大的白衣，从容的气魄，和从内心发出的气质，不容忽视。

“来，坐。”老人的声音有些沧桑，慢慢地吐着字。

“多谢。”雨纤尘这才缓缓起身，慢慢走到桌边坐下。

“把那封信给我看一下。”老人慢慢说着，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吐着。一句话就要用去许多时间，甚至含糊不清。

雨纤尘却看着老人的眼睛，听得十分认真。似乎老人在说一个生动有趣的故事，让他的眼睛都放着光芒。

随即取出了信，躬身，双手奉上。

老人的手有些颤抖，取信有些苦难。

雨纤尘见状，直接站了起来，躬身将信送到那老人的手边。

老人笑了笑，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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