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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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您知道这里的恩怨？”
邱老夫人缓缓叹了口气：“这事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娘……”邱文山似乎有所顾虑：“那都是陈年旧事了。”
“你都说陈年旧事了，还怕再提吗？再说，这里也没外人，国师大人和梁大姑娘以后都是自家人了。”
邱文山点点头，似乎是默认了，娘俩一来一往将人的胃口也吊足了。
明净川勾了媳妇的腰，似乎要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起听故事。
两人私下里再怎么胡闹，当着长辈的面邱三姑娘可不敢乱来，只挨着他坐好。
邱老夫人慢慢呷了口茶，她所经历的每一段岁月都化作了纹络刻上了眼角，而她的目光也在时间的长河中变的不再清澈。
趁着记忆还未混乱，她要说出那些过去的往事。
“当年你爹考上状元的时候，便被永安伯府看上了，先帝时期的永安伯府是太子一党，门第高，势力广，很受器重。但咱们家是商贾出身，在京中无权无势，永安伯府不肯下嫁嫡女，找了个庶女来。那时你爹才中了状元，成了京中炙手可热的新贵，多少嫡女上赶着要嫁你爹，别说是伯府，就是公候府也没有拿庶女来羞辱人的。”
邱文山忙道：“娘……我当时拒绝可不是因为这个！”
“对，”老太太道：“你当初是不想站队太子一党，我便以庶女为由回绝了伯府的婚事。”
“邱大人从入仕之初便已如此通透，”明净川不无赞赏。
“不敢当……当年也是入京之后有所感悟。”
老太太继续说道：“虽拒了这门婚事，但这永安伯府方家却不依不饶起来，后来说是家中前夫人生的嫡长女找回来了，如此便让我们没了拒绝的理由。”
不用说，这个嫡长女就是如今的邱夫人。
“外人说这个嫡长女当初是跟继母外出的时候走丢了，找了许多日子没找着，都说凶多吉少。但后来官家剿匪却在猛虎寨找着了，还做了猛虎寨当家人的养女，也是因为她的缘故，永安伯府求情，猛虎寨躲过了此劫。”
“其实就是我娘在求情吧？”
老太太点头：“想来，也是她认祖归宗的一个交换条件。如此，你娘，便嫁给了你爹。成亲当日你娘是被人抬进府的，唉，遍体鳞伤，只剩一口气在。”
那日种种邱文山依旧历历在目，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再想起来的时候，竟有些痛心疾首。
邱玉珂绷紧了身子，好在手依旧被明净川握紧，汲取着他的温暖。
“听说她不想嫁给你爹，被家中继母和继妹打了，这个继妹就是后来被封了郡主嫁给御史中丞，也是今天这位，想必她们之间的恩怨已经由来已久。”
“邱夫人竟还有如此往事……”梁初听了也不禁唏嘘：“我见夫人平日行事果决，为人干练豁达，还以为她这一直都是顺风顺水，无人敢违拗于她，竟不想……”
“她苦啊……”邱文山道：“她跟我说，当初是继母将她推下山崖，后来得高人搭救才保住了性命。猛虎寨的人就是她最亲的人，要不是为了保护寨中老小，她宁愿一辈子不再踏足京都。”
“娘……被，被害的时候多大？”
“六岁。”
六岁，已经足以拥有完整的记忆，该是受到怎样不公的对待，面对怎样生死之惧，才宁愿放弃千金小姐不做，要落草为寇？
兴许她就该如画本子里那些被继母折磨的姑娘一样，忍辱负重，扮猪吃老虎，一朝得势加倍奉还！
但人生到底不是话本子，她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活下来已经是莫大的挑战。
“你娘虽嫁给了我，但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不久之后，她就和永安伯府断绝了父母亲情，为父也没搭上乘龙快婿的捷径，经常外放他乡。那些年，她都是一个人撑着过来的，吃了不少苦头。”
“说起断绝关系，这也怪我……”老夫人接茬道：“当初我瞧不上你娘，觉得她粗鄙，又不服管束，她也常常与我作对，但你爹却是个软骨头，一门心思都在你娘身上，两口子合起伙来气我！”
这……还真没看出来！
邱三姑娘默默把到嘴的话咽下去了。
“你娘也是个直肠子，就问我，是不是因为她是永安伯府的姑娘，所以不喜欢她，我说是，是你害的我儿子官途受限！也是你害我儿子成日里将脑袋别在裤腰上，她便二话不说和永安伯府断绝了关系。当年这事还闹的沸沸扬扬，她娘家放出消息，说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成亲的时候还拿走了一半的家产，于是街头巷尾都在骂她。”
得，难怪你们婆媳二人现在相处的这么融洽呢！
老娘当初可是以断绝关系做投名状，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既明事理，又有孝心，哪个当婆婆的也说不出二话来。
“还有就是我被她动不动就上房揭瓦，动不动就飞檐走壁，抓个小贼都能从院子这头踹到院子那头给吓爬了！”
奶奶，这才是您的心里话吧？！
老太太拍拍心口，想起那些还是心有余悸。
梁初道：“夫人深明大义，十分让人感佩！”
邱文山摸摸胡子：“但没多久太子身亡，新帝登基，永安伯府也就此衰败，至今已算不得什么了。”
“那，那个什么郡主，还敢找我娘的麻烦，她不是欠抽吗！”要她，她也抽！
梁大姑娘绞紧手中的帕子：“这要是按照律法来算，夫人是要吃牢饭的啊！”
老太太也急了：“文山，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在衙门口，还有那么多的证人，这罪责哪那么容易开脱！”
邱玉珂看向明净川，眼底无声的发问：你是有办法的对不对？
男人与她对视一眼，抿了抿薄唇：“若是苦主就此作罢，此案便可了结。”
这说了相当于没说，那个什么郡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好不容易抓住了羞辱报复的机会，哪会就此作罢。
邱文山让担心了一天的老娘回去歇着，他再奔走一下，想想办法，打听打听消息。
而梁初到底还没嫁过来，不能插手，只说回去做点吃的，看能不能见到夫人和邱玉嘉，给她二人送去，顺便看看情况。
邱玉珂则被明净川带回了渡云轩，春雨乍还寒，天还有点冷。
男人的外氅裹在她的身上，她连走路都有些心不在焉，险些被偏长的衣摆绊倒之后，男人一把勾起她的腿，将人抱在怀中大步向前走去。
她看着男人的侧脸，明明正面看的时候有些清冷的坚毅，侧面线条却又十分柔和。
“先生，我哥真要做炮灰了吗？”
炮灰，又称垫背，垫脚石，上位者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不会。”
国师说不会就是不会，她相信。
但大哥身上还有伤，牢狱不是人住的地方，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
渡云轩廊下新搬来了几盆杜鹃，新开的第一批，颜色鲜妍，挂着一夜淅沥的春雨。
将人抱进温暖的内室，放在软榻上。
小丸子忙去安排用膳，虽然今天一家人都没什么胃口，但做下人的也得伺候周到。
“大人，”李公公在门口伺候道：“有封密信。”
邱玉珂眼睛一亮，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跟大哥的案子有关的？”
明净川看她一眼，接过那密信看了，继而将信递给了她。
果然，这是关于死者的一些信息。
信上说死者叫商予，今年三十七岁，通州人氏，这是他第三次来京赴考。
还列举了他生前常看的书，常吃的东西，常会的友人。
其中有个名字吸引了邱玉珂——李想。
礼部尚书李管之子，她并不陌生。
李想和商予吃过几次酒，不过他们不是单独吃的，有京都士族子弟，也有外地赶考的举子。
这些人总会因为各种原因划分各自的小派别，然后成为朋友，互通有无。
就她所知，大哥和一众好友也有自己的圈子，也有他们结识的外地举子。
“将这信，送到承王府上。”
李公公应了一声，拿着信快步去了。
邱玉珂看向明净川，没来由的，心底一慌，在他漆黑深邃的眼底看到了一抹自己从未注意到的狠辣。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时候，承王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直接一脚踹倒了送信的使者，连骂三声：“蠢货！蠢货！蠢货！”
彼时承王府也正在用膳，骂完人不算，承王还一脚踢翻了桌案。
府上的人甚少见到承王发火，在外人眼中，他是儒雅的翩翩王爷。
但在府上，他更多时候是板着阴沉的面庞，一言不发。府上的人甚少见到承王发火，在外人眼中，他是儒雅的翩翩王爷。
但在府上，他更多时候是板着阴沉的面庞，一言不发。府上的人甚少见到承王发火，在外人眼中，他是儒雅的翩翩王爷。
但在府上，他更多时候是板着阴沉的面庞，一言不发。府上的人甚少见到承王发火，在外人眼中，他是儒雅的翩翩王爷。
但在府上，他更多时候是板着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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