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边城之战（50）

 车停在海涛鲜鱼馆前，江一啸与杨溢下车，两人前脚还没迈进饭馆，江一啸的手机又响了。


 还是梁坤。


 “坤哥，你在几号包厢？”


 “不好意思啊，乔老板，你看我这记性，我海鲜过敏，吃不了鱼的。”


 江一啸薄唇紧抿，“再选个地方。”


 “你沿着瑞章路一直开，有个帝皇娱乐会所。”


 “好。”


 挂了电话，杨溢看他，“又换地儿了？”


 江一啸转身朝车走，杨溢从兜里拿出烟，点了根。


 边走边说：“妈｜的，真他妈能玩！”


 杨溢用力摔上车门，对后座的江一啸说：“信不信？这个老油条一会儿还得换地方。”


 江一啸不置可否，下巴朝前一扬，“走吧。”


 杨溢痞痞的吸了吸鼻子，“我让他溜！”


 ——让你溜，照样逮。


 果不其然，之后梁坤又换了三四次见面地方，理由真是各种牵强，千奇百怪。


 而负责跟踪接应的车也因为怕暴露，不得不停下，临时征用一辆出租车。一直到见面地点定在柒玖捌酒吧，这场闹剧才戛然而止。


 江一啸的耐心也在被梁坤消磨，当他来到酒吧前，等着梁坤再次变更见面地点时，手机竟出奇的没响。


 两人对视，走进酒吧。


 酒吧格调还不错，江一啸在角落看到坐在桌旁正在喝酒的梁坤。他走过去，一身压抑的戾气……


 梁坤倒是轻松悠哉的很，见到江一啸，他抬头，将手里的酒杯放下。


 “请坐，乔老板。”


 江一啸薄唇抿着，脸颊线条刚毅。


 一旁的杨溢脸色更沉，站在江一啸身后蹭了下鼻子，用脚勾了把椅子，大刺刺的坐在江一啸旁边的位置，跟个大爷似得，翘起二郎腿。


 杨溢的右手抄在衣兜里，梁坤坐在对面，睇了眼他，又看向江一啸。


 “乔老板，你这弟兄挺能打的。”


 江一啸目光淡淡：“黑市拳赛出来的，没输过。”


 梁坤上下打量杨溢，“兄弟，有机会去缅甸那玩玩。”


 杨溢勾起一边嘴角笑，“谢谢坤哥看得起，等有机会的吧。”


 梁坤看向江一啸，“喝点什么？”


 “啤酒。”


 梁坤招呼来服务生，为两人点了啤酒。


 音乐迷离，灯光迷幻，猎艳的场所，不缺荷尔蒙与肾上腺素的碰撞。吧台旁的美女穿着打扮妖艳性感，有男人围过去，请她喝酒，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交易？”江一啸直白的问。


 梁坤握着啤酒，看江一啸，目光谨慎，“后巷，我们喝完再去。”


 “现在去吧。”江一啸打了个响指，服务生走来。


 江一啸拿出钱，放在托盘上，“结账，不用找了。”


 梁坤手指摩挲啤酒瓶，“我还没喝完。”


 江一啸脸色陡然一沉，“坤哥，你都喝了我一圈了，还没够？”


 一语双关，谁也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梁坤点点头，任谁被兜了那么多圈，现在心情都不会太美丽。


 “行。”梁坤起来，“走。”


 江一啸跟着梁坤离开，从酒吧后门进了小巷。


 巷子深，没有路灯，但周围的民居住户窗口亮着灯，将方寸内照得清明。杨溢断后，前面有两个梁坤的手下，温泉池边交过手，他们的身手不是他的对手。


 走到一个杂物堆旁，梁坤停住脚步，示意下，旁边的打手去掀杂物，将一个纸箱拖出来打开。


 “五万片冰毒片，共4000克，海洛因2130克，验吧。”


 江一啸看到纸箱的那刻，眼睛危险的睨了睨。


 缓缓从腰上抽出一把匕首，挑开装海洛因的袋子，指尖沾了一点，碾了碾，在鼻尖过一下，纯度极高。


 又拿起一点冰毒，检查下，绝对是上品。


 杨溢时刻警惕，注意周围动静。


 他们处在一个四通八达的巷口，这里地形复杂，万一要是有个风吹草动，人跑散了，追都不好追。


 梁坤这个老狐狸！


 验完货，江一啸直起身。


 梁坤问：“怎么样？”


 江一啸点点头，“可以。”


 “既然可以，你验完货，我收钱。”话落，将手机递过去，“这是一个银行转账界面，江一啸接过来，抬手在按键上一下一下的按着数字。


 江一啸掐算着时间，他们的人事先定了暗号，交易完成为令。


 现在，该行动了。


 直到还差三位数时，周围亮起数盏探照灯，并有人大喊：


 “我们是警察，举起手来！”


 “草！”梁坤大骂一声，本能的摸出腰上的枪，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呯呯呯——’三枪。


 掏枪动作敏捷，行为大胆，完全没有要投降的意思，而是拘捕反抗。带来的两名打手也瞬间反应，摸出手枪找好障碍物，跟着一起开枪。


 江一啸在梁坤拿出手枪的同时，也握住枪对准梁坤的头：


 “别动！”


 梁坤一愣，凶悍冰冷的双眼移到江一啸脸上，那骇人的气势，好似要将江一啸碎尸万段。


 “把枪扔了。”江一啸冷声警告。


 梁坤双手缓缓举起，五指张开，枪顺着指尖掉在地上。


 打手见梁坤被枪指着，其中一人朝江一啸开枪……


 杨溢抬手就是一枪，对方哎呦一声惨叫，枪掉落。另一人紧跟着对准杨溢开枪，后者一个飞踹，将对方踹进刚才的杂物堆里。


 屋檐下，稀里哗啦的打斗声，引得周围的居民纷纷关上窗。


 不知从哪里又跑出几个梁坤的对手，大喊：


 “坤哥！快跑！”


 呯呯呯……


 一阵乱枪扫射！


 江一啸眼看着那些亡命徒朝他开枪，一跃翻进旁边的巷子。


 梁坤趁机跑了，江一啸就地打了几滚身子紧贴着墙壁，谁家堆的旧家具在门口，江一啸藏在后面，枪口指着梁坤逃走的方向，连开两枪。


 黑暗中，枪林弹雨，火花四溅。


 江一啸盯紧梁坤的背影，冲了出去，紧追不放。


 杨溢这边跟两个打手纠缠，几下解决后，也追去。


 支援的特勤中队配合行动，开始缩小包围圈，另一只禁毒大队的同事与毒贩正面交火。


 梁坤健步如飞，在漆黑蜿蜒的巷子里自如穿行……


 江一啸想：挑这里，一定是他精心策划的。


 一路边追边打，梁坤发现，“乔川”的身手真不太像他的外表，斯文儒雅，简直就是个豹子。


 “乔川，你他／妈居然跟条子合作？”梁坤又抽出一把枪，回头对准江一啸果断扣动扳机。


 ‘呯——呯——’


 江一啸扑到暗处，子弹打中墙壁，擦出火花，黑夜中，刺目、灼眼。


 梁坤借机掉头就跑，江一啸又追出去，眼看着前方就是闹市口，跑进去就难抓了。


 江一啸举起手枪，鸣枪示警，“再跑开枪了！”


 呯呯——两枪。


 人没停，江一啸站得笔直，握枪的手如一支箭展平，对准仓惶逃跑的梁坤小腿，手指用力一勾，‘呯——呯——呯——’


 枪声震天，划破夜空。


 梁坤应声倒地，惨叫连连。


 杨溢追上来，粗喘着气息，拍拍江一啸的肩膀，“你这飞毛腿的速度，一点都没退步啊！”


 两人朝梁坤走去……


 梁坤的手枪扔在一旁，江一啸弯腰捡起来；


 杨溢看一眼地上疼得直打滚的人，蹲下去解他的皮带，刚要给他手捆起来，梁坤突然从小腿处抽出一把匕首，朝杨溢的脖颈刺过去。


 江一啸余光瞥见，伸手去抓梁坤的手腕，而杨溢被对方手臂死死扼住头，匕首擦着杨溢的脖颈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口子。


 江一啸抬手两拳，打在梁坤的下巴上，人瞬间就懵软了。


 “我擦！”杨溢一把扯开梁坤坚硬的手臂，后退了两步，摸着脖子的伤口，心有余悸，“老子小命差点交代他手里了！”


 “交代个屁！”江一啸将梁坤翻了个身，用膝盖顶住他的脊背，“你命硬着呢。”


 梁坤双手被反剪在背后，用皮带捆好，提着肩膀被江一啸拽起来。


 巷口，有人朝巷子里看，看不清人，只能看到三个黑影，朝里走。


 路过窗口，从房内透出的方寸昏黄照亮两个高大坚韧的背影。


 他们在黑暗中前行，不畏惧，不退缩。


 他们成了那片最醒目的光。


 ——


 与省禁毒大队合作的非常顺利，成功抓获云缅毒枭梁坤，缴获毒品价值七百多万。押解梁坤回到边城，江一啸记个人一等功，所在的小组被记集体一等功。


 坐在孙局办公室内，江一啸指着头发，说：“能染回来了吧？”


 一旁的杨溢脖子上贴着纱布，笑笑道，“别染了，多帅气的一头奶奶灰，简直就是引领警队时尚潮流的先驱。”


 “滚蛋！又想挨揍是不？”


 杨溢立刻捂着脖子，“哎呦，我脖子疼，嘶……怎么脑袋也疼，哎哟……不对，浑身都疼……孙局，”可怜兮兮的说，“组织上能给因公负伤的警员放个假吗？”


 “杨溢你好意思吗？”江一啸一脸嫌弃，“你破那点皮，还需要休息？”


 “当然，”杨溢耍赖，“孙局，我当时可流了好多血啊，差点就被割了动脉了，你看看，多危险。”


 说罢，还把脖子的纱布亮给孙局看。


 “行了，别扯了。”江一啸推了杨溢头下，“娘们兮兮的，就破点皮！快走吧，别耽误陈局办公。”


 杨溢连忙说：“大半夜的，办什么公啊！”


 江一啸没接话，心想：人孙局要打电话给吴尔邀功呢，咱有点眼色行不行？


 没错，从乔川被捕到这次的行动顺利，江一啸确定了警局的内鬼，就是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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