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交换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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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寂静无声，天福帝闭目不语。
李谋跪在地上以头抢地，言语中散发着一股彻骨的恨意。
平日里跳脱的鲁王噤若寒蝉，神情冷硬的太子也一直沉默着。
威高权重的刘仁奎轻叹一口气，出言缓和道：
“蜀王殿下的冤屈，想必陛下及诸位朝臣都已了解了。但眼下，宜城侯尚在返京路上，不如等他抵达，再行议论此事。”
这时，朝臣们才小声议论起来，不过也没人出列说些什么。
蜀王浑身颤抖，心中已是恨极。平心而论，他也知道凭他一家之言肯定无法给领兵在外的大将定罪，但心中块垒实在难消。
更何况，崔丰也建议他此时就挑破此事，一是让朝臣先入为主，接受宜城侯是此次战败主要原因这一点；二来，则是借机表明自己心灰意冷不愿带兵的态度，这样可以让皇帝处理此事时更加谨慎。
坏处当然也有，比如没有私下沟通而是直接在朝会上扯出此事，同时还言及就藩，很容易被性格唯我独尊的天福帝认为是在要挟他。
但自蜀王回京以来，一直没有受到召见，所以此时行为也可以解释成事出有因。毕竟，他并没有获得与皇帝提前交流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天福帝此刻真的绝对不能放蜀王就藩。否则，在禁军无人统领的情况下，太子真的敢率太子近卫杀入宫中来一场兵变，而想借改朝换代加官进爵之人也不在少数。
于是，天福帝从龙椅上站起，一步步走下台阶，亲手扶起蜀王宽慰道：
“谋儿，此番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朕一定替你做主！”
“父皇！”蜀王闻言再度跪地，抓着天福帝的袍子放声大哭。
“快起来吧，谋儿。”天福帝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温和但眼中泛过了一阵寒光，“就藩之事莫要再提，你是朕最喜欢的孩子，还应该多多努力啊！”
大殿最后面的赵恪听到这十分耳熟的话猛地打了个哆嗦，前天他入宫时，天福帝也是这么说的。
总不至于狗血到我也是这老家伙的儿子吧！赵恪赶紧回想了一遍，确认自己父母一直恩爱之后才算放下了心。
而另一边，眼睛都已经红肿了的蜀王起身站好，眼角余光恰好看见鲁王的羡慕嫉妒神色，心头不禁冷笑；
往日我百战百胜时，你一口一个谋弟叫得亲亲热热；此番我惨败回京，莫说迎接，竟连个口信也没有，生怕给你鲁王沾染上晦气！此时此刻，你还面露这种表情，难不成是嫉妒父皇与我亲热？难道我一个宫女之子还能威胁到你不成？简直愚不可及！
想到这里，他猛然想起此时自己的心态与赵恪当日是否颇为相似，那时自己拒不接受赵恪谏言时他是否同样觉得这狗屁的蜀王愚不可及？
天福帝缓步走回龙椅却并未坐下，他负手俯视着底下神色各异的朝臣，开口说道：
“太祖将这位子传至朕这一代，已经有百余年了。在这百年间，从未发生过皇子无处喊冤之事！但就在这大殿之上，在朕的面前，朕的孩子向朕哭诉，自己蒙受了不白之冤。”
“这是奇耻大辱！”他咆哮道，“刑部尚书何在？兵部尚书何在？”
“臣在。”“老臣在。”
宜城侯不在时代任兵部尚书的博城侯和刑部尚书俞安平齐齐出列，拱手行礼。
“着你二人与蜀王一同审理此事，查清宜城侯到底有没有延误军机之行为！若有此行为，便即刻下狱审问，”……
“着你二人与蜀王一同审理此事，查清宜城侯到底有没有延误军机之行为！若有此行为，便即刻下狱审问，”
天福帝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太子，加重了语气：
“并问清幕后主使是谁！”
“臣领命。”“老臣领命。”
“如此，谋儿可满意了？”
“儿臣不敢。”蜀王连忙再度躬身及地，“二位大臣均是公正严明之辈，想必定能查清事实，还儿臣一个清白。”
“那就这样吧。”天福帝坐回龙椅，声音中有了一丝疲倦，
“诸位大臣可还有事要奏？”
虽然他话语中隐隐有了结束之意，但底下的百官却开始纷纷出列奏事。
什么凉州北部突发雪灾幸好无民众伤亡，司隶南部有天降祥瑞，京城街道地砖莫名失窃等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听得底下的赵恪昏昏欲睡，难怪这朝会每月只有两次。
终于，随着兴总管尖细的退朝二字响起，赵恪甩了甩昏昏沉沉的头，在负责引导礼仪的太监指引下首先踏出了殿门。
刚走两步，一路小跑的蜀王就冲过来和他并肩而行，嘴中问道：
“今日去王府住如何？崔丰也在那里，我们好好聚聚。”
“昨天不是刚聚完吗？”赵恪抱怨了一句，接着便笑道：
“不过也好，可省下我一顿餐饮花费。”
“没想到赵兄是如此吝啬之人！”蜀王开怀大笑，不过眼睛还微微有些浮肿。
身后有人唤住了蜀王，赵恪与他一起回头，却看到鲁王正快步朝这里走来。
“鲁王有何见教？”蜀王一手按住将要行礼的赵恪便抢先问道。
“皇弟怎如此生分？”鲁王勉强笑道，“多日未与皇弟见面，心中着实有些想念。不如下朝后你我醉香楼一聚，好好叙叙兄弟之情如何？”
“李谋不敢。”蜀王满脸嘲讽，“戴罪之身，何敢与亲王把酒言欢？”
“皇弟……”
“鲁王，莫要多言了。”蜀王摇头叹息，“有这等功夫，不如去后宫探视一番。刚才本王看到父皇似乎有些疲惫，若是此时有人能前去他膝下聆听圣训……”
话还没说完，鲁王便一脸焦急地朝百官扎堆的地方走去，大呼道：“哎呀，父皇竟面有疲色？这可真是令人担心，太医，太医呢？”
“蠢物。”李谋看着他的背影吐出两字，但旁观了全程的赵恪却眯起了双眼，他直觉同样是在皇宫中长大的鲁王绝不应该像表面那样草包，于是转头劝道：
“殿下莫要如此，兄弟生隙，易令世人耻笑。”
“无妨，反正自下博一战过后，世人已在耻笑本王了。”李谋不以为意地调笑道，“快走罢！莫要让崔兄等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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