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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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怎么未去军营？”
福安公主轻车熟路地推开小门，走进了赵恪府宅中，却惊讶地发现此时赵恪正在院中独自伫立。
“年关将至，将士们皆休沐返乡矣。”
往时年节，军队一般都只休沐七日。但这次离年关还有半月之久，赵恪便在征得蜀王同意后把士兵们解散出营。
归其原因，自然是因为年节过后，虎贲军就将和被征召的司隶府兵一同出征。
在经过了多次商议之后，出征的时间和规模都已经确定下来。蜀王将从人口相对密集的司隶征兵五万，连同冀州残余的两万兵马以及虎贲军一同进军清河。
只是在这个年代，想要凑集军队出征的话，一来是准备时间久，二来则是动静太大，很难瞒过敌国耳目。
但那份绝密的两路作战计划，目前只有寥寥几人知晓。除了提出者赵恪和当时在场的蜀王李谋以及崔丰之外，就只有天福帝和宰相知晓详情。
这些日子，蜀王频频被召见入宫，向他们陈述此战利弊。崔丰为了避嫌干脆闭门不出，甚至年节都没有回返清河。
至于赵恪，则是每日吃住都在军营中，已经许久没有回过这座空荡荡的府宅。
倒是小铁匠有时会回来与公主府侍卫对练，或许也存了在公主面前多多露脸的心思。
对此，赵恪并没有什么意见。就像崔丰现在完全投身入了蜀王府而非跟随在他身侧，他也毫不介意。
究其原因，虽然是赵恪把崔丰带出了清河并给了他和蜀王结交的机会，但两人的追求却是不同的。
赵恪深知，如果自己一步步稳扎稳打，以自己的天资武艺配上脑海里的各种发明，或许四十岁便能位极人臣，掌一国规划之权利。
但这样太慢了。
想要快速爬到高位，要么就是谄媚于上，要么就是以军功封爵。
而赵恪便选择的是这条路，打算以自己超人的身体素质在腥风血雨中博出一个未来。
但崔丰则不同，他只希望能够安安稳稳地身居高位，而不是冒着性命风险去拼搏厮杀。
而跟在赵恪身边太危险了。他只是一个文人，战场对他来说还是过于残酷。
只能说是人各有志，还不至于到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境地。
说到底，赵恪是一个很容易妥协的人。只要不要影响他完成自己的复仇，其它的任何事他都可以不在意。
只是眼前的情况由不得他不在意。
今日公主穿了一身普普通通的红绸长裙，为了防止裙子拖地，裙角挽成了一个结。脚上蹬着同色的皮靴，外罩件银白色的裘子，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簪着支翠绿色的钗子，犹如一朵浮云冉冉飘现。
阳光勾勒出她精致的脸廓，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巧笑倩兮间，只觉她玉面好似芙蓉，明眸顾盼生辉。
不管见到公主多少次，赵恪第一眼还是会觉得心动。
他却不知，自己在公主眼里却也不输任何景象。
身长九尺有余的他称得上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一双眼乌黑深邃，两剑眉锐利英挺。一身粗布衣衫，盖不住胸间横阔万里；说话时语气温和，却内含万夫难敌之锋芒。
莫名地，两人各自挪开视线，赵恪抬首望天，福安却垂头看地。
“那便是了……本宫过几日还要进宫请安呢。”福安公主急于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种她从未体会过的古怪氛围。……
“那便是了……本宫过几日还要进宫请安呢。”福安公主急于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种她从未体会过的古怪氛围。
赵恪听闻此言，鬼使神差吐出一句：
“可要我……属下护送？”
福安公主深深吸气，故作云淡风轻地回答道：
“本宫允了。”
一不小心，两人再度四目相对，各自会心一笑。
气氛正融洽间，一道身影从正堂推门走入庭院，
“将军！我要回家了！”
小铁匠看着院子中的情形，后知后觉地挠了挠头：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还不参见公主殿下！”赵恪没好气地回答道。
“罢了，免礼吧。”有外人在场时，公主唇边笑意瞬间便又消失不见，回返了往常的清冷模样。她转身离开了庭院，不过留下了一句：
“今年便还是在府中过年吧。”
“属下遵命。”赵恪咧开嘴笑了笑，转头盯住缩着脖子的小铁匠：
“何铁！”
“属下在！”
“拿起你的枪！”
“啊？”小铁匠的脸立马皱成苦瓜，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抽出了背后长枪。
赵恪狞笑着拎起方天画戟，
“我看你的枪法还需要些实战训练！”
而另一边，听着身后远远传来小铁匠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公主脸上未显笑意，脚步却放慢了些许。
在她身后，有一个穿着蓝色马褂的老太监正垂首跟在她身后，看见公主如此作态，脸上却是晦暗难明。
“殿下，老奴有话想说。”
公主停下脚步，“说吧。”
“老奴斗胆，想要规劝殿下，勿要与赵恪走得太近，以免有些许心怀不轨之徒以流言中伤殿下清名。赵恪虽生的不凡，但毕竟只是家奴……”
“清名？家奴？”公主语气转冷，她停下脚步解开裙角挽结，任由长裙及地，在那一抹鲜红中点缀上了片片惨白。
“本宫的清名，早就被父皇毁去了。兴爷爷，你知道吗，昨日我想要去相府拜访刘娴，却被她托侍女婉转拒绝。当日深夜，刘娴翻墙出来密告于我，我才知道父皇竟有意让我做那京城令刘衡的续弦。”
“何其可笑！不过是因为蜀王无意迎娶刘娴，父皇便要把本宫嫁给她那长兄刘衡！”
“身为公主，却是最后一个知晓自己将要订亲的人！”
“更何况，本宫尚是豆蔻之年，那刘衡却已经四十余岁，已经可自称一声老夫了！父皇为了安抚刘仁奎，竟要本宫去做续弦耶？那刘衡的大儿子刘世清，比本宫还要大上五岁！”
“不久之前，父皇还曾想将本宫送入青国，做那青国太子的侧妃！那太子如今年方十岁，还是个稚童！更何况，夏青二国连年征战，本宫嫁过去怎么会有好下场！”
“不过以本宫看来，照这样下去，本宫离出塞和亲不远了。”
公主语气转为平淡，却有一股森森寒意流露而出：
“兴总管，听说草原上，有兄终弟及的传统。当一个女人的丈夫死去时，他的兄弟和儿子都有权利把这个可怜的女人像财产那样继承。”
“那么本宫嫁到草原上被人继承时，兴总管也会和本宫一起换个主子吗？”
早就站立不稳的兴总管匍匐于地，拼命地磕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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