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倒霉的杜延康

 “四千步卒？”赵恪诧异抬头，“你确定？”


 “属下亲眼所见！”小铁匠把平坦的胸脯拍得震天响，“绝不超过五千人！而且军势甚是散乱，甚至没有派出斥候！”


 “连斥候都没有？！”


 虽说一军主将应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可赵恪实在是绷不住了。


 打死他也不相信，青国太子是如此愚蠢之人。没有派少量军卒先行来利县查看，而是直接派出军队前来，难道他们以为利县只是山匪作祟？还是说，这四千人其实只是诱饵，背后其实有大军随行？


 直到连续三波斥候都回报并无伏军身影，赵恪这才提起长戟：


 “传令，令甲乙二旅绕至后方包抄，不得让任何人走脱！其余各旅随本将一同出击！”


 与此同时，正带着军队朝利县赶去的杜延康后背隐隐有些发凉。他有意令亲军去四周查探一番，可身边只有五十亲兵，他生怕亲军一去军内便有逃亡者出现。


 还好只是去平息民变，杜延康想道，若是直面敌军，这四千老弱病残怕是一触即溃。他们的身体素质都很低下，战术素养略近于无，装备也只比农夫好得有限。


 不过太子那两千近卫倒是真正的精锐，只是可惜青国缺马，那些近卫只能徒步作战，煞是可惜。


 上次父亲缴获了约五千匹战马，不过大多留在了青州。而那些仓促训练的骑兵战力虽然有限，但也比步兵强上太多。


 若是让骑军拉开距离冲锋，步卒根本没有有效的反制手段。若是提前有所准备，例如挖下陷马坑等还好，如果是被正面突袭，恐怕十万步卒也挡不住一万骑兵。


 本将军也曾带过骑兵啊！杜延康在心中叹息，可惜遇到了那赵恪。战后听说他所率的都是夏国长公主府中侍卫，四百侍卫人人全甲，真是让人羡慕。


 等太子登基之后，自己一定也要弄一支全甲骑军，让夏青两国俱知，杜家传承仍未断绝，我杜延康也有名将之姿！


 正遐想间，忽见前方远处有鸟雀飞起。紧接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军中不少人抬头看天，误以为是晴天惊雷。只有经历过类似场景的杜延康神色大变，怒吼道：


 “结阵！迎敌！”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群老弱病残根本找不到结阵的位置，甚至其中不少人看不懂军中号旗。


 但就算他们结阵成功，也已经无济于事。因为朝他们迎面冲来的，是一片黑压压的精锐骑军。


 为首那人身披一身黑甲，手执一杆黑色长枪，那熟悉的兵器让中军大旗下的杜延康几乎目眦尽裂：


 “赵恪！你怎么会在此处？！”


 但他其实认错了人。真正的赵恪此时正隐藏在中军，直到第二轮冲锋才踏入敌阵。


 原本的预想里，前军只需打开前往地方中军的道路，但没想到小铁匠过于勇猛，带着部曲一路向前竟硬生生凿穿了整个军阵。


 赵恪见状急令全军压上，并且端起大戟亲自冲锋。军中士卒眼见赵字大旗前压，心知主将亲身向前，士气更加振奋，人人皆奋勇向前。


 反观青军本就心无战意，遭遇的又是精锐骑军冲击，不少人直接放下武器转身逃跑。


 但不管他们跑得再快，也绝对没有骑兵更快。且先不管被追上一一砍杀的逃兵，赵恪直奔敌军主将大旗而去。


 大旗下，杜延康正竭力指挥士卒抵抗，身旁亲卫也是悍不畏死，一时间夏军竟充不进去。……

 


 大旗下，杜延康正竭力指挥士卒抵抗，身旁亲卫也是悍不畏死，一时间夏军竟充不进去。


 只是随着亲卫的一一倒下，杜延康心中愈发焦急。他清楚，青军面对骑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自己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努力逃出生天。


 他正要命身旁士卒掩护自己杀出，却有一骑自东方直接冲入亲军所在，手中大戟左刺右劈，所到之处竟无一人能挡，硬生生被他单人单骑杀入了中军大旗附近。


 “赵恪？！”见那熟悉的身形，杜延康大惊，“怎么有两个赵恪？！”


 可正杀得兴起的赵恪却没工夫搭理他，径直一戟捅死举旗士卒，接着挥戟砍倒大旗。随后，他缓缓转过头，面具覆盖下的脸上只露出一双满是杀意的双眸：


 “主将何在！”


 眼见身旁亲卫已经尽数战死，放眼望去已无青军旗帜，杜延康咬着牙揭开面具，大吼道：


 “本……本将在此！那赵恪，可敢与本将决一死战？”


 在目前的道德体系里，武将单挑是一种神圣的仪式。甚至有时两军交战前，双方都会派出军中猛将一对一决斗，其它人都不得插手。


 若是冷箭伤人或是趁机掩杀，即便获胜也会遭人耻笑。


 当然，若是主将对自身武艺不够自信，也可以选择略过这一环节，直接两军对攻。只不过这样做会比较伤士气。所以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将领，自身武艺一定要超群，否则难以服众。


 赵恪能快速获得虎贲军的效忠，也有个人武艺出众的因素。而杜延康作为将门之后，平日里自然也一直打磨武艺，对自身实力颇有自信。


 而且在这种身陷敌阵的处境里，若是敌军主将接受挑战而被击败，大多数主将还会放敌将一条生路。


 杜延康便打的是这个主意。只是当他出言之后，却在包围自己的士卒们脸上看到了怜悯之色。


 但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这些，只是犹自大呼：


 “赵恪，难道你不敢应战吗？”


 “别吵了。”赵恪自军阵中缓缓而出，士卒们自觉地分开两侧，为赵恪让出了道路。


 “来罢。”赵恪接受了挑战，并且示意士卒们让开一块空地。杜延康看赵恪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头不由火起，端起马槊咆哮道：


 “竖子竟敢如此轻视于某！”


 他打马冲锋，手中马槊狠狠慈刺向赵恪胸膛。


 端坐马上的赵恪连大戟都懒得抬起，只是在两马交接的瞬间侧身避过马槊，伸手抓住槊杆用力一拉便要夺其兵器。


 杜延康大骇，双手死死握紧马槊不肯松手。赵恪单手稍稍用力，竟将杜延康自马匹上举起，随后手腕一甩便将他扔到了地上。


 俯视着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的杜延康，赵恪吩咐道：


 “把这敌将绑了，好生看管起来。若他还有些许德行，便应就此投降。若是不降……便先砍掉他右手，扔到湖里喂鱼吧。”


 “要杀便杀！杜某如今，唯有舍生取义而已！”杜延康挣扎着抬起头，“某不降！誓死不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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