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大胜！

 而此时，冯蓦终于赶到了东门。他听得东门深处到处都是交战声响，内心不由得焦急万分，急要挥军入城。


 正此时，城外忽有数千骑兵举兵杀出，直奔后军而去。


 但冯蓦并不惊讶，他早已预想到出了城的敌军有可能突袭后军，因此将精锐士卒都分布在了前后两军，并且命令他们随时准备作战。


 早有准备的后军直接摆好阵型抵住了敌军的攻杀，主将冯蓦则率前军直入城门，准备先去救援太子。


 只是面前大道尽头却隐隐有些许火光。冯蓦有些警觉，但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出于谨慎考虑，他不得不命令全军放慢速度，让精锐亲军亲自向前，自己则率中军殿后，并命前军一旦遇敌不得恋战。


 但是在骑军行进的马蹄声中，他却听到了几声牛叫。


 “牛？”冯蓦看向前方，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好，快撤！”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他看着的方向，数百头角上绑着尖刀，尾巴上捆着火把的疯牛正沿着唯一一条大路疯狂地冲向他的前军，牛群身后有数千骑军紧紧跟随。


 “不！”冯蓦眼看前军被牛群撕碎，不由得咆哮出声，可无论他如何发怒，却也是无能为力。


 前军骑兵四散而逃，无人想要直面愤怒的耕牛。但在慌乱的情况下他们反而挤成了一团，不少人不慎跌落下马。


 在这种情况下，落在地下的人再没有上马的可能，要么被马踏至死，要么就被牛撞死。


 几百头疯牛完全打散了青国全军的阵势，也摧毁了他们的士气。


 冯蓦咬咬牙，抽出马上的马槊亲率士卒硬迎上了那支敌军，希望能以此重振士气。


 在主将奋勇向前的激励下，青军逐渐稳住了阵脚。加上此时双方战场胶着，完全变成了乱战，虽然夏军士卒精锐，但在夜色中还是人数更多的一方占有优势，一时双方竟僵持不下。


 临淄城内，喊杀震天。


 太子被老太监背着，在民居之间穿梭逃命。老太监的呼吸声愈发粗重，可身后追魂索命的沉重脚步却越来越近。


 终于，慌不择路的老太监来到了一处死胡同里。而胡同口，那个手执滴血长戟的高大身影已经堵在了那里，雄壮的身躯几乎同时碰上了两侧的墙壁。


 “投降吧。”赵恪抹了抹脸上的血迹，语气温和如劝学之师，手中长戟拖在地上，一步步逼近无路可退的两人。


 “殿下……”老太监动作轻柔地放下了浑身僵硬的太子，从太子腰间扯出一把长刀，死死盯着赵恪。


 “老奴有幸，能追随殿下至此。若有来世，还愿常伴殿下左右，为殿下牵马坠蹬。”


 “你……”太子的牙关在打着冷颤，他伸出一只手抓住老太监的衣角，强忍着害怕高声说道：


 “赵恪，孤降了！但你要保证，放他一条生路，生路，否则孤立刻举刀自裁！”


 可场间两人都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如今情形，已经没有投降的可能了。对太子来说，投降还不如直接死亡，好歹后者还能留个好名声。


 老太监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绝不能让此时已经心神大乱的太子投降，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想到这里，他脸上浮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微笑：


 “遥想第一次见到殿下时，殿下还未登太子之位，只是后宫中一小小稚童。那时殿下便如今日一般，抓着老奴衣角，命老奴低头让殿下乘骑……从那时起，老奴就觉得殿下天生不凡。”……

 


 “遥想第一次见到殿下时，殿下还未登太子之位，只是后宫中一小小稚童。那时殿下便如今日一般，抓着老奴衣角，命老奴低头让殿下乘骑……从那时起，老奴就觉得殿下天生不凡。”


 “别说了……”太子哽咽着，可老太监不为所动，只是继续说道：


 “令殿下万金之躯受此磨难，是老奴之过也。老奴已经无言回宫去面见陛下，如今唯有一死而已……”


 “孤命令你投降！”


 “逃啊，殿下！”


 在太子怒吼的同时，老太监也舍身扑向了已经不过两丈远的赵恪！


 刀光剑影闪过，赵恪脖颈间铁甲新添一道刀痕，而老太监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腰间近乎被大戟完全劈开。


 “你怎么敢！”太子神情狰狞，但赵恪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赵恪低着头，静静注视着那只剩上半身的老太监艰难地用双手爬向他，断裂的躯体在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终于，他凭着最后一口气爬到了赵恪脚下，并伸手紧紧抓住了赵恪的靴子，冒着血沫的口中还有低不可闻的呢喃声传来：


 “殿下……”


 他不动了。


 “啊！”太子疯癫地咆哮着，“赵恪，孤誓要把你千刀万剐！”


 一直没有出声的赵恪轻轻扯开了老太监僵硬的手，替他合上了死不瞑目的双眸。


 之后他转过身，随手打晕了张牙舞爪扑上来的太子之后便提着他走出了胡同。


 他把手中太子递给守在胡同口的亲军，平淡地吩咐道：


 “把那尸体好好安葬吧。”


 接着他便翻身上马，朝第一处战场疾驰而去。


 此时那里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在太子逃走，统领殒命之后，近卫们的意志也产生了动摇。


 加上赵恪和小铁匠所率领的本就是全军精锐，在连场血战之后此刻更是气势如虹，所以太子近卫已经有了溃败的趋势。


 待到赵恪率亲军带着太子归来之后，太子近卫便彻底崩溃了。没有管四散而逃的溃军，赵恪挑选了三百还有战力的士卒，带着他们一起奔赴了东门战场。


 这支人数不多状态也不好的援军有机会成为压垮青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眼见敌军还有援军到来，本就并不精锐的冯蓦军也开始逐渐崩溃。尤其当得知太子被抓后，就连冯蓦本人心中也渐渐生出了一股绝望。


 太子被抓，意味着此时青军投鼠忌器，即使在此处战场取胜，恐怕也难以追击敌军。


 最主要的是，就算夺回了太子，太子身上也已经被染上了洗不净的污点。将来争位之时，今日被擒之事将会被无限放大。


 而且，太子怎么真的如此愚蠢，居然真的开了城门！


 冯蓦心中已生退意。在身旁亲军的护卫之下，中军大旗逐渐向后移动，想要从城门离去。


 这时，城门附近突然传出一阵喧哗声，数千打着大夏旗帜的步兵突然出现在了墙头上，朝下方城门推下各种擂木炮石之类的重物。


 “怎么可能？这夏军怎么可能还会有步卒出现？”


 冯蓦大惊间，又有一将拍马直冲中军：


 “冯蓦休走，赵恪在此！”


 心神大乱的冯蓦骤然回首，那将领却已经抢到近前，冯蓦慌忙持马槊抵挡。


 来将正是赵恪，他举起手中重逾三十斤的大戟，铠甲下的双臂青筋暴起，大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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